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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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文化里不曾窺見的圣光,此刻化作黃昏, 不偏不倚地普照在她的肩頭。 一碗普通的陽春面就那樣靜置在他的眼下。 幾片綠葉在湯面上漂浮,金黃的荷包蛋過一分則焦了, 欠缺一分則不熟。 “夠了嗎?” 女人將筷子放在面碗上,“不夠的話,我讓我媽再煮一筷子?!?/br> 常人會因為彼此的具象化的付出而感到饜足,可只有周寅初他自己內心最為清楚,他內在的匱乏似乎從認識她的那一刻起,就永遠不夠了。 往后,他就愈發不能忍受沒有她的生活。 “不用麻煩了?!?/br> 溫寧:“你且將就一下吧?!?/br> 她依然固執地將周寅初認為不滿于家常小炒的男人,可她也必須得照顧在場的他人的感受,她想,他們已經很不自在了。 當然,日后的事,來不及思量,她的眼光沒有放得那樣長遠。要是知道這一大家子胡吃海喝的本事不亞于常人,那溫寧恨不得從這一刻開始日夜不分地提醒。 此刻,身為母親,能讓溫寧最惶惑、不安、整日縈繞在心頭的事情自然與她的孩子息息相關。 家中的變故接連不斷的發生,她不得不深思熟慮—— 她另嫁他人的事是否會對澈澈的心理形成負面的影響。 見周寅初愈發在這個家的姿態就像自己家,她就對他急躁冒進的決定更憎惡一層。 他甚至不需要聽一句“把這里當成自己家”的客氣。 儼然一副毫無拘束的做派。 彼時,澈澈拿出了又一道應用題,周寅初幾乎立刻心算,就得出了答案,在孩子無知的崇拜聲中,他隨后寫下兩則公式。 鉛筆在草稿紙上發出熟悉的沙沙聲。 溫寧卻始終靜不下心來,令她更著急的還在后頭,萬一男人就在今夜要帶走她,她又以怎么的借口離開這個小家。 難不成日后就拋下母親和澈澈,為了讓自己過上流的生活,棄他們于不顧? 依照溫寧的個性,她斷然做不出這種自私自利的選擇。 可難不成真如周寅初所言,讓他留下,可這個家總共就這點大小,一有動靜,便鬧得全家人都知道,樓上樓下也未必全無耳聞。 那張一米五的床壓根兒經不起他的折騰,要是到時候連帶著定做的木板斷裂,她簡直無法抬頭做人了。 溫寧迫不及待要談晚上的安排,男人卻有意拖延,拉扯著講練溫寧記得大學才講過的洛必達法則。 幾個數字公式,名詞性的解釋,按照平常而言,溫寧估計是想夸兩句周寅初表現出的非比尋常的耐心。 可周寅初是故意的,他故意不理會自己的焦急,卻和她的孩子講解著深奧的微積分。 以往,他這種人也和“誨人不倦”完全不沾邊。 學生時代,對于與他不相干的人提問,也總是拿出自己的解題思路,唯一“好為人師”針對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自己,教著教著……教導的內容就和書本傳授的背道而馳了。 時間總是一晃而過,華燈初上,黑幕降臨。 澈澈解完了這一冊習題集中難解的數學題,豁然開朗,不再如書呆子繼續啃著他的書本,也不繼續向著男人虛心求教,而是問些周寅初一些和習題不搭邊的。 溫寧便支開他,喊他自己回房間捎上睡衣和浴巾,去浴室洗澡。 小洋見狀,依依不舍地拎起了她的帆布包;而溫母,早早地收拾了碗筷,說社區的麻將館“三缺一”,也沒打攪他們的意思,其實她原本打算將澈澈一并帶走,要不是澈澈今天出了汗,著急洗澡,估摸著也不會在這屋內留下。 “就這么急不可耐地找我?” 李澈進了浴室,小洋和溫母一前一后相繼離開,客廳里只剩下他們,以及彌散在空氣中的淡淡的芝麻油的清香。 “不夸我?”周寅初看這架勢顯然在邀功,“為你的小孩輔導功課……” 他邁開長腿,將客廳的木頭椅推進餐桌底下,有意為他們騰出更大的空間來。 溫寧明顯感到他們之間氣氛的微妙變化,自從辦理結婚登記以后,他們便還沒來得及單獨相處過,事不宜遲,她不得不與他商討:“周寅初,我再和你商量你今晚的去處?!?/br> 板著張小臉毫無意趣的女人,卻越是令人著迷于不為人知的另一面,那些在酒店的大床中央聽見的嬌柔的喘息才更令人心馳神往。 周寅初很快聽出了溫寧的言外之意:“你這是要趕我走?” “新婚第一晚就被自己的太太趕走,”周寅初rou眼可見地眸色暗沉了下去,“你認為我的情緒會很好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家太小了,的確不合適……” 溫寧百口莫辯。 “那你也完全可以跟我走,”他這簡直存心逗弄她,“你應該之前和我在一起的夜晚,都不在家吧?!?/br> “周寅初!”他這種人怎么好意思提過去的??? 難道他們之間重逢的種種是可以歌頌的偉大愛情嗎? 正常人都會跳過少兒不宜的部分,去其糟粕,取其精華,只描述相對來說正面的那些么? “還不是你害的我?” “溫寧,其實有的時候,你也不能怪我一個人,”他說這句話是無疑是以性感低沉的嗓音,詰問著她同等的罪責,“人的自制力總是有限的?!?/br> 他怪罪于她的美貌。 可她卻真的在自省,就連去結婚這件事,她并非是受到cao控的傀儡,他是給出了兩個令人同樣望而卻步的選項。 可是她本人在這兩者之間做出的決斷。 溫寧的睫毛微顫了一下:“或許,我也和你一樣……” 承認罪責的女人似真在贖罪。 周寅初:“還是怪我吧?!?/br> “無所謂,不過是對于惡人而言增添一些新的罪責,”他無法不直視她的難受,“溫寧,把問題推給我,不要有什么沒必要的愧疚?!?/br> “走了?!?/br> 她內耗、糾結的模樣令他食不甘味,周寅初寧愿自己充當十惡不赦的壞人,卻也不曾以世俗的論斷施加于她身。 “這把鑰匙通往一座經開區別墅,那里很清幽、雅致,應該會是你喜歡的地方,”周寅初掏出了一把準備已久的鑰匙?!袄锩孢€沒來得及裝修,你可以完全依照你的喜好去裝?!?/br> 隨即,又遞出了一張黑色的銀行卡:“這是裝修的錢,我不知道按照你的預算夠不夠,不夠的話,和我知會一聲就好?!?/br> “等你裝修好了,晾半年左右,你和澈澈再搬進去吧?!?/br> 仁慈的男人留下了半年之余的可供適應的時長,可女人的注意點卻全落在了這張黑卡上。 溫寧沒有再矯情于是否接過這張儲蓄卡,而是盤問起具體的數額: “里面有多少錢?” “還以為我們寧寧這輩子都不會過問有關錢的事情了?!彼@話分明是在諷刺自己。 她蹙著眉,自認為沒多大見識的女人對裝修費用總歸有些概念:“可我聽說別墅的裝修特別貴,我總不至于自己貼錢給你裝修吧?!?/br> 依舊是“精于算計”的女人。 “四百個?!?/br> 溫寧平靜地收了那張卡:“那行,我等過兩天先去看看具體的戶型?!?/br> 既然都接了這個婚,未來總不能真居無定所,又或者直接讓周寅初來她這里,這和引狼入室又有什么區別? “我讓司機過來接你?!?/br> “好?!?/br> 她明知故問:“那這半年多的時間里……” “溫寧,我等得起?!?/br> 周寅初說這話時不見得多大的深情。 畢竟,他都已經等了十五年,等待儼然成了他骨子里恪守的習慣,也不差這一時半刻了,可這話剛說完,周寅初就下意識感到后悔了。 “不過,你大可在這裝修期間也來找我?!?/br> 不安好心、露骨的笑,總是詞不達意。 溫寧適時松了一口氣,好似周寅初不這么說,不直接而又猛烈的進攻、侵占,她反倒不那么習慣了。 “那你回去吧?!?/br> 她趕人的時候是生硬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變成了“欲拒還羞”,澈澈在洗澡,馬上就要出浴了。 可不想要讓澈澈直觀地看見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切。 “走吧?!笔虏灰诉t。 甚至為了安撫男人,又湊上去吻一次,因而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回還不會直接觸碰冷硬的眉骨,而是準確地湊到他的唇邊,而一旦親上,她就知道自己占有不了主導權了。 這是一個旖旎的、蒙上水蒸氣的吻。 如果不是澈澈結束推開移門的動作,他們或許也根本不懂得暫定。 “走了?!?/br> 男人說。 這一次,似乎真有在保全她作為母親的顏面,而沒有多余的引人誤會和遐想的舉動。 …… “澈澈?!?/br> “mama?!?/br> “今天的游園會怎么樣?”溫寧坐在孩子的床頭,屋內的卡通人物小燈在她頭上發出暖黃色的光,“抱歉,mama沒來得及參加完整場,沒來得及炫耀澈澈mama的廚藝?!?/br> “mama,這沒有什么可抱歉的?!?/br> 李澈真真切切地望向她的眼睛:“你是mama,但你首先是你自己?!?/br> 或許,真的是浴室出來的水蒸氣氤氳了溫寧的眼眸,才會在孩子面前如此不爭氣流出眼淚來。 “mama,我不需要解釋,我是一個大孩子,你不在的任何情況下,我都可以照顧好自己,”他老實本分地坐在那張兒童床的正中央,背板挺直,對著未來無限憧憬道,“以后,我也希望我有能力去照顧你、照料外婆、陪伴小洋jiejie?!?/br> 溫寧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說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