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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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后,春風幾度的男人總算放下那影響他理性判斷的預感,掠過的感官感受總是壓倒性地戰勝一切:“你之后,要是愿意的話,也隨時可以到我的辦公室來?!?/br> “周寅初?!?/br> 溫寧握緊了拳頭。 “誰有事沒事跑到你公司去?” 鬼知道在他的辦公室的白天里能發生點什么活色生香的破事。 那和白日宣yin又有什么區別? “你以前怎么不這么穿?”男人又問,顯然對這身職場套裙產生了那點世俗的欲.望。 白色的襯衣,分明可以看作是一件普通的工裝,裁剪也是過分的單一,顏色也毫無新意。 可偏偏,腰線的曼妙,哪怕經過襯衣的褶皺處,也無法被遮擋。 她是美麗的,而這種美麗無需過分的點綴,單一的普通的襯衣,卻也勝過萬千刻意的欲露還休。 “我平常又用不著上班……”溫寧眉心微扯。 “怎么,你今天這么穿,是希望被人當做是我的秘書么?” 溫寧負隅頑抗:“我們就不能偶爾看上去比較像工作關系的上下級了?” 周寅初朝著沙發后仰而去:“我可不敢招這么漂亮的秘書?!?/br> 哪怕趨于內斂,從不招搖的女人又糾結著要不要把衣服給換掉,免得有些男人在這樁小事上大做文章。 溫寧懊惱:“總之,你能不能別這樣子?” 一天到晚盯著她看,她穿的正常的工作衣服,又不是穿的制服。 “怪我,”周寅初欣賞的目光始終占有欲極強,“別換,我喜歡?!?/br> 溫寧才不想理會男人的癖好的,她現在唯一想的是盡快陪周寅初到工地上去,也盡快結束他們在廣州的行程,也不至于將給死去的李遠哲的事拖得太久。 一旦她回想起自己來時的初衷和本心,溫寧也無法直視自己這兩天以來的所作所為。 她一頭扎進新的溫柔鄉里,差點找不著南北。 可真當回憶起這樁對于周寅初而言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小事之時,她發覺她又陷入了新的焦灼。 周寅初微信朋友圈的背景圖,變成了那張他們回頭時最不經意的合影。 任何拉長圖片的人都能看見。 也許,她能夠接受周寅初本著他豪門公子哥的習性,去玩弄這場無所謂的風月游戲。狩獵場上,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夾雜著自己的私心。 可她,卻萬萬不能去接受周寅初是打算要一個好的結果的。 他是認真的。 那自己就變成了徹頭徹尾的想要借助于這場情愛獲取更多的小人。 所有人都在告誡著她靠近他的危險,讓她學會警惕,卻不料,他們之間的角色與大多數人設想的有所不同。 有所謀求的、貪心的人不是周寅初,而是自己。 溫寧趁著周寅初洗漱那會,暗自坐在床腳琢磨了許久,確認自己并沒有眼花看錯,確定那兩個模糊的、臉上各自帶著笑意的、相向而碰撞的不是別的男女,而正是昨日午后的他們。 她又一次掐掉了手機屏幕的光。 - 炎炎夏日。 工地上,被包圍在一群工頭當中的男人也不知道如何從中抽得到空的,可周寅初偏偏做到了—— 他一絲不茍地介紹著每一棟建筑的設計風格和理念、以及之后的種種商業性質的用途。 溫寧與此同時,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那就是認真工作、專注的周寅初和她想象中的不大一樣。 他知進退,懂分寸,在每一塊不同區域的成本核算的細節總是精準到位。 看樣子,他似乎還特別享受自己投去的欣賞的視線。 男人總是如此。 可溫寧想的卻是,這樣一來,他們之間關系的問題就更加突顯了,哪怕她裝出秘書記筆記的模樣,可天底下哪里有老板一會兒投身工作,一會兒卻又能為秘書悉心講解的。 這年頭,培養秘書當接班人的或許有,但總歸不多。 尤其對于周寅初這種專權的人而言,在此之前,可沒聽說周總會和底下的人探討企業管理的概念。 這群工地上的頭兒還以為自己一并受到了周總的器重,想著多攬下華南區域的一點活。 周寅初倒也適時說了一點場面話。 頓時,大家把周寅初捧得老高,吹噓著華國國內未來三十年經濟都離不開周總的套話。 溫寧忍不住輕笑出聲。 看著男人在那些夸大其詞的贊揚聲里洋洋自得,回眸,正對著她,毫無疑問,他還和過去一樣愛表現。 有些行為,李澈都不可能展露得那么明顯,而發生在周寅初身上卻并不違和。 他挑眉,不動聲色地一笑,可緊接著,溫寧就發覺自己忘卻了太多,眼底只剩下了他的臉,他的神情,有關他的好的壞的一切。 他們起初是在建筑以外的四周環繞而行,直至最后,兩人跟隨著大隊伍真正進入了施工現場。 臨時搭建的一些小路并不好走,這里的每一個人臉上灰土土的。 溫寧還沒有反應過來—— 周寅初已然將黃色安全帽戴在了她頭上:“小心?!?/br> 他甚至自己還沒來得及做任何的安全保護措施,總是身旁的人呼喚著“周總”的名號,他都暫且不理,而是優先默認保障她的通行安全。 動作也難得的保留著從前的耐心。 這個時候,溫寧其實好像也不是那么顧及在場的其他人的看法了,她意識到只要周寅初愿意這么做,她沒有什么難以承受的。 只不過,她并不是懷揣著多么美好的心愿來找他的,一開始,她本人就十分清楚這一點。 她沒有糊弄別人的理由。 就在周寅初專心致志、近乎虔誠地為她扣緊著安全帽沿下的紐扣的時候,溫寧的面色忽而有幾分冷然,從他們這幾日的相處當中像是抽身而去。 她后撤,逐漸與他拉開一段不小的距離。 周寅初起初還以為是人多,溫寧由于不好意思才這么表現。 但那強烈的負面的預感突然在這一刻到達了頂峰。 他很快從溫寧的口中聽見她以不冷不熱的語氣說:“用不著對我這么好?!?/br> 緊接著,女人解下了黃色安全帽的紐扣,親手還給了他:“周寅初,其實我來找你,不是因為我想你了……” 溫寧不得不一口氣毫無保留地說下去,因為她沒辦法自己在他灼熱的目光下最后還能想起自己負擔的責任、以及過往生活留下的無盡羈絆。 她深吸一口氣:“我想讓你幫個忙?!?/br> 周寅初擺擺手,支開那些礙眼的人,默然地聆聽著女人突如其來的坦白,沒有在這件事上有所深思:“你說?!?/br> 哪怕胸中的預兆得到了現實的印證,他依然沒有意識到真正的暴風雨正在抵臨。 他恪守著他這些日子以來好不容易培養的耐心,問,“有什么忙非要在這個時間段提么?” 好似于他們的親密關系而言,這樣小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真需要他的伸以援手,他對探索那些細枝末節的小事從不掛在心中,舉手之勞而已,他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 周寅初自認為是個大度的人,容得了女人的小心思,甚至也認為當一個女人主動伸手問男人要錢的話,至少也能從側面論證她對他感情上的依賴。 與錢無關。 就在下一秒,那些他抵觸的負面的預感一下子得到了靈驗。 “你能不能幫李遠哲找個資深一點的律師?” 溫寧猝不及防地說出了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提及的男人,就在他以為他們掃清了障礙,她毫不避諱地將真相血淋淋地拿出來展露在他的面前—— “溫寧,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嗎?” “他人都死了,”周寅初的理智早就被吞噬,這幾日的時光讓他已然將她的前夫、她的過去拋之腦后,可她卻非要在這個時候提醒他,于是他變得怒不可遏,“你他媽還想著他???” 第35章 v19(絕情) 沒有人清楚那天工地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接受審查的工地方只看見周總身邊酷似秘書的女人突然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工地現場, 而留在原地的只剩下那面上毫無表情的周總。 周總依然是之前的周總,他天生作為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并不需要同他們這群生活不易的人共情。 冷漠是他們這類人骨子里的秉性。 那些之前竊喜、以為能夠承攬更多活計的施工方臉上的神情如履薄冰。 生怕等來的根本就不是潛在的合作, 而是一場從前未有過的腥風血雨。 周寅初力圖證明一切如常, 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臉有多深沉,他以為這個女人至少是有心的,還曾慶幸于她的到來, 可以將他們之間一切的阻攔打斷—— 都是演的。 他很想質問溫寧, 是不是最近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 包括床上的表現,都是她精心設計的, 為的就只是為了那個死去的李遠哲—— 他算什么東西??? 死都死了,怎么還敢在這個時候冒出來? 周寅初從來沒有對一個人的厭惡到達如此深的地步。在他既定的認知里, 既然做了死鬼, 那就不能擋他們活人的道。 既然死了,那就安分守己地躺在棺材里, 別動不動惹人心煩。 溫寧的這種做法簡直就是豬油蒙心。 絕對不可能原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