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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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句如此清晰,鉆心噬肺。 徐行知唇角浮起機械的弧度。 報應。 他什么都教了,唯獨忘了教她怎么愛自己。 沈清央踮腳,黑暗中接吻,血腥氣冒出來,她喃喃:“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沒有任何責任和壓力,這樣不好嗎?” 人被重重壓上桌沿,梳妝臺微震,放在邊緣的彩紋小膽瓶應聲落地,四分五裂的碎裂聲。 徐行知捏住她下巴,顫著嗓音:“你是這么想的?” 沈清央眼角微紅:“你想要什么呢?想結婚,想我全身心地愛你,依賴你。哥哥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你不愛我了,意味著我要同時和整個徐家劃清關系了?!?/br> 她推開他,眼淚倏然滾落,嗓音顫抖:“我不想再被人拋棄一次了?!?/br> 二十多年人生,兩度被放棄,曾經的爸爸mama各自有了新的家庭,她是夾在中間多余的累贅。 踉蹌著后退兩步,徐行知猝然閉上眼。 沈清央蹲下身撿瓷器碎片,視線朦朧又昏暗,只能用手摸索。有人握住她的手,先一步去撿,她想抽出,奈何力道太過強硬,胸口不斷起伏著,壓抑的聲息仿佛一根無形的絲線,在兩端被緊緊撕扯。 崩到極致斷開,裂出通紅的眼眶。沈清央身體僵住,眼淚翻滾著滑落。 徐行知單膝跪在她面前,指尖被瓷片劃出傷口,她哭到上氣不接下氣,臉埋在他頸窩里。 越來越多的眼淚浸濕她衣領,燙入心口,像那年景山上一樣。 沈清央哽咽著,心臟被擠壓,連綿不絕的痛,她咬緊牙關:“哥哥知道嗎,我從小期待過很多事,我期待他們不要吵架,期待爸爸能來開家長會,期待mama不要離開我??墒俏移诖阶詈?,都還是落空?!?/br> “我不能怨,不能恨,因為他們為自己,都是對的?!?/br> 淚眼朦朧,她沉郁了多年的宣泄:“他們每一個人,都對我說過永遠?!?/br> 人心易變,鏡花水月。 他眾星捧月,很多人愛他,這里是他的家,他有很多退路。 她根本不敢,不敢愛他。 可是,他為什么要對她那么好呢? 擁著她的男人指尖滴血。 徐行知定定地在無邊黑暗里,強壓下喉間腥甜,聲息顫著,輕得仿佛壓不住一縷風,又仿佛重逾千金,一個字一個字說:“哥哥不會?!?/br> 這世界萬事萬物皆有情由。 唯獨愛與恨沒有。 身體驟然脫力,沈清央混混沌沌地抬眸,心口像被從深處扼住。 他抬手,擦掉她頰邊漣漣的濕潤,慢而啞的嗓音,陷入沉沉黑夜: “央央,我拿后半輩子跟你賭?!?/br> 第53章 ◎你要來找我嗎◎ 沈清央怔怔然抬頭。 院子里零星傳來方琴和物業電工交談的聲音, 不一會兒后,光線重新亮起,照亮一室狼狽。 看到地上的碎瓷片和血跡, 她如夢初醒, 手忙腳亂地拉開抽屜翻找碘伏棉簽和創可貼。 徐行知慢慢起身。 沈清央掰開棉簽,捉住徐行知的手指,給他消毒的時候手都在抖。 她深吸一口氣, 努力讓自己鎮定。 止了血,貼上創可貼。徐行知全程一言不發, 待沈清央抬頭時,他掌心托住她的臉,指腹微蹭她臉上的淚痕。 極度克制的力道。 四目對視, 徐行知眸底情緒未消。 沈清央眼睛和鼻尖泛著紅,她攥緊手里的創可貼外包裝, 窸窸窣窣的聲音撥動過分沉寂的空氣。 片刻,他閉了閉眼, 松手。 “我們冷靜幾天吧?!?/br> 腳步聲在身后遠離。 門被推開又關上。 沈清央站在原地,良久,她彎腰撿起那些碎瓷片。 梳妝臺上還倒扣著剛寫好的書簽。 兵荒馬亂的生日, 她深吸一口氣, 靠著椅背失神沉默。 - 兩天后, 徐行知因事飛上海。 他心情不佳, 雖然不至于影響工作, 但沒心思赴別人的應酬, 下午開完會便回了酒店。 健身房里待了快兩個小時, 洗去一身疲憊后, 時間尚早, 徐行知獨自一人去了頂層的露天酒吧。 浦江夜色如醉,密密麻麻的人流交織在霓虹中,看得人興趣索然。一杯酒沒喝完,他接到陳雪的電話。 “徐總,您在房間嗎?褚總有資料讓我交給您?!?/br> 轉了轉杯子:“這就來?!?/br> 陳雪在套房門口等了不到十分鐘,樓梯轉角出現男人清挺高挑的身影。因為暖氣足,他上半身只穿了件深色毛衣,從鋪著厚厚地毯的靜謐長廊中走來,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她偏身退后一步。 徐行知抬手刷開房門。 陳雪跟著進去,把懷里抱著的資料放下:“這是下周發布會的最終流程,褚總說請您再看看有無問題,也好叫人再改?!?/br> “知道了?!毙煨兄嗟绞掷?,長腿交疊在沙發上坐下翻看。 過了一會兒,面前身影還未消失,他抬頭:“還有事嗎?” 陳雪立于圓木茶幾旁,一身職業裝身形窈窕,頓了頓微笑道:“沒事,只是突然想起前些日子沈律幫了我,我還沒跟她道謝,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北城請她吃飯?!?/br> 文件擱于膝上,徐行知淡淡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