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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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rou一兩,還rou半斤。 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借生還死,闔家平安。 ……” 在一陣陣奇怪的,毫無邏輯的念誦中,村長從村民手中接過了綿軟的尸體,然后將尸體遞給了井口旁的老婦人。 哪怕隔了這么遠,甘棠也可以清楚地看到了老人在接過尸體的時候,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甘棠當時甚至覺得,那個人好像隨時能暈厥過去。 但是,老人卻穩住了,她顫顫巍巍的捧著那團尸體,來到了井口邊,然后跪了下去。 接著她把尸體小心翼翼地填進了那口井中。 借rou井的井口真的很狹窄。 如果是普通的尸體的話,尤其是一個男人的尸體……在正常的情況下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塞進這樣的井中的。 但是張二叔的尸體如今已經完全沒有了形狀。 就好像他所有的骨頭都已經被徹底的敲碎了一樣。 如今,他的尸體,不過就是一團裹著爛rou的皮口袋而已。 * 最先塞進去的,是他的頭,然后是肩膀,交疊在一起手臂,毫無硬度的腰,以及,軟綿無骨的腿。 張二叔的尸體,被塞進了那口井。 完完全全,徹徹底底。 村民們一動不動地跪在井邊,面具遮擋了他們的面孔,讓甘棠完全看不出他們的表情。 然而…… 然而白天明明看上去那么粗糙的面具,在這一刻似乎變得格外細致逼真,就好像如今簇擁在井口的憧憧人影,其實就是一群剛從陰曹地府中爬上來的惡鬼。 甘棠眼睛圓睜,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他想到了不久之前,自己在房間里聽到的,那種令人不舒服的悶響。 他發自內心地不愿意去細想,但那些從未親眼見到的畫面卻無比鮮明地闖進了他的腦子里。 ——原本已經僵硬的沉重的男人尸體,被村民們七手八腳合力抬到了院子里。 然后一棍子一棍子,隔著皮rou用力地捶打不休,直到原本完整的輪廓漸漸變得松軟塌陷。 他也能想象得到,有人曾經將尸體的頭顱擱在膝蓋上,然后垂著頭一針一線的縫好他的五官。 外婆…… 當時外婆就在張二叔家看著這一切,嘛,又或者動手的也有外婆,光是想到這一點甘棠就要吐了。 * 張二叔的尸體終于完完整整地消失在借rou井里。 然而,這一場借rou儀式,似乎并沒有就此結束。 村長又一次跪在了井口前念念有詞。 他的聲音又快又急,甘棠這下是真的聽不懂了。 他想逃,但真的動不了。 那些難以理解的土語,就像是一把把小鋸子般切割著他的神經……時間在這一刻似乎變得異常漫長,漫長到宇宙都足以毀滅。 漫長到甘棠無法呼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甘棠忽然看到,在那狹窄的井口邊緣,似乎有東西動了一下。 腦子里好像有根東西崩斷了。駱駝得到了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看到那東西時,甘棠再也受不了,差點尖叫出聲—— 但下一秒,他的嘴就被人緊緊地捂住了。 于槐的手冷得就像是一具尸體。 而他的胳膊則死死地圈在了甘棠的肩膀上。 “噓——” 于槐臉色慘白,發著抖,將全身虛脫的甘棠小心翼翼地拖出了樹叢。 “別叫,別,別讓他們發現?!?/br> 男生低聲說著,聲音卻有些支離破碎,他的手臂黏糊糊,也是被嚇出來的冷汗。 * 對于甘棠來說,那天夜里后半段的記憶,已經完全馭艷微模糊了。 他只能隱約地想起來,回家的路上自己跟于槐連滾帶爬,步伐不穩,嚇得好像背后有鬼在追…… 而最可怕的是,他們的恐懼,很有可能是真的。 不過也大概也正是因為,這樣回去的路程比去時要快得多。 到了家后,甘棠便直接縮進了床鋪的深處。 他一直在抖。 印象中他似乎問了遍同樣的問題。 “為什么……為什么他們要這樣……借rou怎么是這樣的,怎么可能是這樣?” 甘棠嚇得一直在哭。 于槐站在床邊,黝黑的臉上竟然也全無血色。 他蹲在了甘棠面前,說了好多話,可到底說了什么,甘棠也完全不記得,只知道為了避免留下痕跡,于槐帶走了他滿是泥草的那雙球鞋。 等到第二天早上,外婆再次回到家里的時候,才發現甘棠已經蜷縮在被子里打著擺子,發起了高燒。 因為高燒而導致的噩夢里,第一次沒有了岑梓白的臉,取而代之的,是后山的那口井。 被塞進井里沒有骨頭的尸體。 以及在洞口邊緣輕輕簌動了一下的“東西”。 甘棠也不知道,是不是噩夢自動補完了他那天夜里沒能完全看清楚的景象。 在噩夢里,他看到的是一雙手。 漆黑,浮腫。 指甲蓋翻起。 正勾在井邊,慢慢往外爬。 …… 而等到甘棠再一次清醒過來,已經是好幾天之后了。 而睜開眼的第一時間首先映入他眼簾的便是外婆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