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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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管怎樣,看到兩位祖祖都有了精神上的變化,甚至前宗主看向她的那一眼,就那么準確地找到她,然后慈愛地看她,虞悠悠又覺得心里暖洋洋的。 她慢吞吞蹭過去,把自己依偎在兩位祖祖的身邊。 敖青手中靈光閃過,查詢了一番這兩人的情況,輕聲說道,“這應該是神魂在恢復,強韌愈合許多?!?/br> 之前說那前宗主與孫道君的神魂都受過重創,那封禁雖然是禁錮也是保護。 那現在,大概是兩人的神魂重新恢復正常,就有力量自內部沖擊禁錮。 不過什么事能讓這兩個竟然同時強硬地沖擊禁錮? 敖青覺得可以做個參考。 等以后經常拿這件事刺激兩個人的話,或許還能讓他們更快恢復。 他就問道,“你之前說了些什么?” 虞悠悠板著手指頭跟敖青把自己之前講了那些話說了。 青龍大長老嘴角微微抽搐,英俊的臉俯瞰幼崽,許久之后微微頷首說道,“原來如此?!?/br> 原來是聽說自家乖崽差點被溫家誆騙了去,這誰聽了不生氣? 死人聽了都得掀開棺材板! 不過拿溫家覬覦虞悠悠這件事掛在嘴邊,哪怕是為了讓兩個人恢復神志,敖青也覺得不可,想必這倆老頭也不愛聽。 他伸手揉了揉虞悠悠的小腦袋緩緩說道,“他們倒是真心愛你?!闭且驗橄矚g這孩子才會受到觸動引發抗衡禁錮。 敖青若有所思地說道,“他到底泄露了宮氏什么秘密……”既然孫道君寫到這里,就說明溫家,不,是溫老的確泄露了秘密給另外一個人。 而這又涉及宮氏,以孫道君和前宗主之前在奔走的事,敖青很快就想到更多,瞇起眼睛說道,“他知道宮氏的秘密,泄露給旁人,令宮氏引來殺身之禍?!?/br> 若是這般才更有道理一些。 畢竟當初宮氏滅門,之后前宗主失蹤,太古宗也曾懷疑是前宗主舊日友人所為,可之所以沒再此事糾結,就是因為……他們的修為都不像是能給宮氏滅門的。 宮氏族長當年已經是大乘巔峰的修為。 宮氏闔族也都不是弱者。 普通的仙階都不是宮氏對手,更何況如孫道君與溫老這樣的大乘修士。 哪怕他們帶著更多的人圍殺宮氏,可能拉攏到那么多強橫的仙階,這也不是一般的本事。 所以現在,當知道孫道君說溫老可能只是個導火索,敖青就想到一個人。 “當初云檀是不是說過,他到宮氏賀喜聽到有人與宮氏族長在爭執,說宮氏有寶物?”敖青就對捂著臉罵罵咧咧走過來的敖辛問道,“他說后來與這人聯手將宮氏滅族?!?/br> 敖辛才回太古宗就挨了毒打,一邊對敖青懷恨在心回頭套他麻袋,一邊哼了一聲說道,“就是這么說的?!?/br> 他們剛剛審問皇甫州,確定幾分宮氏滅門有嫦玉仙的手筆。 而那一日與云檀仙君一同作惡的,應該就是嫦玉仙。 “這么說,他是把宮氏秘密密告給了嫦玉仙,是為了宮氏鎮壓的一件至寶?!卑角嘞乱庾R看了虞悠悠的眉心一眼,很快不動聲色收回目光。 他就當自己從未見過什么宮氏秘寶,還有什么亂七八糟的滅世之物,緩緩說道,“姓溫的跟嫦玉仙有所勾結。他們倆發現這件事,被嫦玉仙狙擊。溫老頭明明什么都知道他們遇害,卻還裝作一副關心的樣子,把咱們當傻子耍?!?/br> 他又不是蠢蛋,頓時想明白了一切關礙,再想想溫老從前那種種裝模作樣,頓時冷笑。 這起止是當他們是傻子。 這是往他們臉上踩??! 看他們因他的關心再三感動,溫老頭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叫人傳他過來對質?!卑角喑林樥f道。 他頓了頓,又說道,“不,不必叫他來對質?!彼銓β動嵹s來的虞宗主說道,“放出風,讓他知道我們已經知曉他干的好事?!?/br> 敖青英俊的面容一片肅殺,輕聲說道,“讓我再看看,這消息傳出去,還能釣出誰來?!辨嫌裣刹皇嵌阒?? 看看溫老頭能不能把嫦玉仙給引出來,也或許引出其他人來。 溫老頭不過是個引子,拖家帶口跑也跑不了。 他這么多年都等得了,不在乎這一時,不如留給日后清醒了的前宗主與孫道君出氣。 不過若當初宮氏滅門的確是因溫老泄露了秘密,敖青垂眸,微微皺眉。 “給宮妙華傳個信,讓她*自己斟酌?!?/br> 他不喜歡自私自利的宮妙華。 可看在她是宮氏血脈,總不能讓她稀里糊涂地嫁入仇人家中。 當然,若宮妙華執意要嫁,敖青也懶得說些什么。 只以后不再多管宮妙華也就罷了。 虞宗主沉著臉命人去給宮妙華傳話,又看前宗主與孫道君,見兩人又入定了一般,突然說道,“我為師尊難過?!?/br> 那么信任的友人竟然就是背叛友情與信任之人,這種痛苦尋常人無法體會,更何況甚至還對自己痛下殺手。 虞宗主懷疑地說道,“可如果嫦玉仙當日狙擊我師尊與孫道君,必然不會手下留情。又是誰護住他們元神,卻不將他們送還,而是讓他們流落極西之地?” 這般樸素迷離,更顯得留著溫家釣魚重要。 甚至敖青冷酷地說道,“盯緊溫家。若有人殺人滅口,溫老頭死不死無所謂,看清楚誰是襲擊之人就是?!?/br> 若消息泄露最慌的是溫老么? 不,恐怕是得到他消息的那仙階強者。 激怒得罪太古宗這種事,不如直接滅了溫老的口更簡單輕松。 至于溫老會怎樣,那就不是敖青能管得了的了。 “投靠?”幼崽從孫祖祖的懷里探出一顆小腦袋機靈地問道。 她還在給孫祖祖順氣,讓他別生氣。 好家伙,一被激怒頓如怒目金剛,實在是暴脾氣。 “你說他一不做二不休投靠了……嫦玉仙?那豈不是更好。這嫦玉仙如今到底想做什么我猜不出來,可如果他們聯手,溫家總會露出蛛絲馬跡?!?/br> 敖青就覺得養育幼崽的確不能只關在家里。 經常出門走一走,不就跟自家崽似的,見多識廣特別聰明了么。 他溫和了眉目夸獎說道,“悠悠聰慧?!?/br> “嗯!” “再接再勵?!?/br> “嗯嗯!” 幼崽開心得恨不能搖尾巴。 “與其讓如今失了臂膀的嫦玉仙去找別人,她找上溫家更好?!卑角嗦曇舳溉灰焕湔f道,“報仇也能一窩端?!?/br> 他與虞宗主商量了怎樣讓溫家驚慌失措看看溫老頭是不是做賊心虛,這種謀劃虞悠悠也豎著耳朵聽。 敖辛就百無聊賴,小聲說道,“還不如一口吞了省事?!?/br> 他腦袋空空,沒什么智慧,敖青根本不理睬他。 倒是這一天虞悠悠經歷了許多。 無論是皇甫州徹底隕落,還是兩位祖祖奮力傳遞出了消息,這都讓她格外激動,之后就很疲憊。 連日乘飛舟回歸,她累了,吃過飯就回自己熟悉的小床睡覺。 一沾枕頭,還沒等虞宗主過來給她講故事,小家伙抱著聞起來香噴噴的小金龍就呼呼大睡。 虞宗主給閨女和金龍都蓋上被子,坐在一旁處理宗門庶務。 虞悠悠這一覺睡得極香甜,又覺得自己迷迷糊糊的,似乎在經歷什么。 她努力打起精神,發現自己似乎身在另一個存在的身體里,無法說話動彈,眼前卻能看到一些畫面。 她這存在的對面似乎是一個消瘦的人形。 萎靡在那里,形容枯萎,骨瘦如柴,茍延殘喘,卻又有一雙憎恨怨恨的眼睛。 幼崽微妙覺得眼熟,再仔細一看,頓時腦海中一激靈。 這已然白發蒼蒼褪去美貌的衰老老婦,是書中被封禁在靈絕之地的虞悠悠。 這是書中到了最后的衰老的虞悠悠,她的眼里已經滿是怨毒,怒視著幼崽所在的這個存在。 這個存在似乎歪了歪,稚嫩地咿咿呀呀半晌問道,“還有呢?故事,講故事!” 這聲音奶聲奶氣,幼崽聽了,又覺得耳熟得厲害,總覺得在哪里聽到過。 就在幼崽不明所以,覺得奇怪,那對面一副衰老干枯的虞悠悠憎恨地說道,“我的故事就是這樣!太古宗對不起我,他們卻說我對不起他們,說什么我對不起我爹!呸!” 她已經很衰弱了,卻用盡力氣大聲唾了一口說道,“說什么他多么愛我,他只是嘴上說說,還不是害我淪落到這步境地。明明,明明只要他一句話,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幸福!” “可好?!敝赡鄣穆曇舨惶吲d,反駁說道,“爹好,都好?!?/br> “誰覺得好誰就拿去,我才不稀罕!誰要做他的女兒,誰要做這什么虞悠悠!” 那衰老的女修怨毒地說道,“榮光,愛人,我什么都失去,太古宗都是假仁假義之徒。若一切能重來,我絕不要做這可笑的虞悠悠!” 她憎恨決絕的聲音在這空曠干涸的世界里擲地有聲。 幼崽的耳邊,就響起極熟悉的,稚氣又興高采烈的聲音。 “那我要!”她迫不及待地叫道,“我想做爹爹的悠悠!” 這聲音仿佛自幼崽的內心,又仿佛是從依附著的存在中響起,與此同時,睡夢里的幼崽猛地睜開了眼睛。 她的耳邊似乎還在回蕩那興高采烈的熟悉聲音。 你不要了。 那就讓我去做悠悠吧。 那是……她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