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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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問題來了,岑云諫彼時還未成名,頂多說在昆侖門內有小小名氣,為何會被如此針對?真的只是運氣不好嗎? 岑云諫自己似乎也不是沒有懷疑過,興許已經查過,卻沒有結果。 這三世輪回,一概遇見了那次劫難。 想到這,澹臺蓮州頓了一頓。 等等—— 所以,為何后兩次岑云諫都避險了,并未再次差點死去,他也沒有以自己的魂魄以天道交易,再次施展救人的禁書,可他的“代價”卻仍然是失去的狀態? “啾啾、啾啾?!?/br> 清脆動聽的雀鳴吸引了澹臺蓮州的注意力,他還沒想通一切,腦中似是被塞堵一團消散不去的濃霧,迷迷蒙蒙地抬頭看去。 這一行人依然沒有看到他,枝上的一只青羽小鳥也沒有發現他,它看上去不過巴掌大的大小,可愛且弱小。 卻莫名地讓澹臺蓮州覺得哪里不對勁。 鳥兒看了一會兒,岑云諫仿佛也意有所感,看了過去。 隨即,小鳥仿佛受驚,跳了兩下,扇動翅膀,飛身離去。 他飛啊飛啊,飛進了天空中的一處縫隙。 他遇見了一團光。 他對光說: 他愿意獻上靈魂,來換一個最可怕的詛咒,毀滅那個年輕的修士,來換取他的孿生弟弟可以重生。 …… 澹臺蓮州回過神來,驀地覺得視線有些許模糊。 他伸手一摸臉頰,不知何時,他已經靜默地,滿面淚水冰涼。 多么可憐啊……多么可憐啊…… 這存在在世間的一切原來都是一樣的可憐。 大家并無區別。 仙人在追尋飛升之路,妖魔要復活他們的魔皇,凡人朝不保夕,拼盡全力只為了能不像螻蟻草芥一樣死得微不足道。 然而,對天道來說都一樣。 不。 應當說,沒有天道。 他才明白。 他們所以為的“天道”從未有過。 他終于明白了。 第207章 岑云諫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沉暗的影子,濃的猶如化不開的墨,劈頭蓋臉地將他整個人籠罩其中。 他的面前是昆侖劍冢,從下到上埋滿了各式各樣的劍。 當每個昆侖弟子死去之后,他們并不會像是凡間一樣舉辦葬禮,而是與主人魂魄相連的本命寶劍埋葬在這里。 這劍冢上密密麻麻的殘劍便是上萬年來不計其數的昆侖人的歸處。 每一個昆侖人都希望葬身于此。 當然,他也是。 那澹臺蓮州呢?他想,以那人的癖性,都三輩子了,他還能不了解嗎? 澹臺蓮州多半會想要回父母朋友的身邊吧。 與其在這里變作一把不起眼的孤零零的殘劍,無人問津。 還是回到人間,讓那些愛戴他的人們為他修建一座漂亮的墳墓,從此幾百千年,受人膜拜與敬仰。 那才是澹臺蓮州應該得到的。 是啊。 多好啊。 他也希望能看到那樣。 他閉上雙眼,數生數世的過往云煙般飛快地從他的回憶中掠過。 十五歲的澹臺蓮州好像就站在他的面前,最后一次問他:“你就不想再一次遇見我嗎?” 岑云諫手一松,佩劍擎天隨即從他的手心滑落,落地的一瞬間,像是受到了什么無形的力量從內而外地撕扯,將其碾碎作齏粉。 那人對他說:“你已經修成了至高的境界,你為什么要選擇一個,你完全可以什么都要?” 天機就在他的掌心。 “你想回到最開始?!?/br> “回到最開始,從頭再來?!?/br> 最開始呢? 最開始是什么時候呢? 他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之中。 他記起來,在幼時,有過那么一個稀松平常的日子——平凡到他好像已經忘記很久了——那天有個好天氣,昆侖山上方的天空沒什么云,他便想著練一練御劍術。 御劍術對于劍修來說是最基本的技能,但不知為何,他總學不好。 其實在他小時候,他懼怕高處,每次要他從山頂上往下看,他就覺得心驚膽戰、雙腿發軟,但他從來不好意思說出來。 為了能夠完成作業,他不得不在課余時間暗自下功夫練習。 練了一遍又一遍,每次劍剛飛起,就搖搖晃晃跌落下來。 這時,澹臺蓮州冒了出來。 也不知澹臺蓮州從哪冒出來,他總是這樣像是自然而然地出現,滿身晴光似的,明媚燦爛,歡歡喜喜地對他說:“你都學到御劍啦?我最喜歡御劍術了!可以像那樣嗖嗖嗖地飛來飛去不是嗎?我也想要飛起來。但是……但是我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才能夠追上你和你一起學,你可不可以帶我飛?” 澹臺蓮州咋咋呼呼的,方才上一句話還在手舞足蹈,下一句時,卻又撓頭困擾起來。 唉。 他沒信心能飛得好啊。 可對于澹臺蓮州那充滿期待的目光,他又無論如何都無法說不可以。 于是,澹臺蓮州跳上了他的劍,他想了想,隨后上去,怕這家伙會不小心掉下去,便從后面緊緊地抱住了澹臺蓮州的腰。 岑云諫小心翼翼地驅動御劍術,不知為何,每次在小蓮州面前,他總有一種放不下的奇怪的自尊心,想要表現得更好,想要用小蓮州用閃閃發亮的眼神看著他,盡管彼時他還不知道自己心里是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