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塵點了點頭。

    蓮城是西海宗南域行宮的所在地，屬于西海靈域南方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

    由于這座仙城是建造在大澤大湖之上，雖然說仙家筑城的手段非凡俗可比，但這樣的城市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擴展出去的。

    汪塵雖然是剛來蓮城，但對這里的情況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在寸土寸金的蓮城擁有數萬畝土地，說是富甲一方并不為過。

    難怪這位王大少如此豪氣，砸靈石就是砸石子似的，眼睛不眨就丟出了一支支玉花。

    “王大少的對家是汪五少?！?/br>
    小桂子繼續介紹道：“蓮成汪家以前闊過，據說祖上曾出過真仙，但現在聲勢跟王家沒有辦法相比?！?/br>
    本家??！

    汪塵挑了挑眉毛：“那這位汪五少也敢跟王大少斗氣？”

    小桂子解釋道：“汪五少是混不吝的性子，一直都不服王大少，而且他很喜歡蘇清，前段時間天天跑百花樓?！?/br>
    “等等?！?/br>
    汪塵疑惑：“這汪五少支持的不是小喬嗎？”

    “沒錯?！?/br>
    小桂子笑道：“因為王大少看上了蘇清，包了她一個月聽曲，所以汪五少只能通過支持小喬來證明，自己不是沒有實力的?！?/br>
    “他如果現在支持蘇清，那豈不是給王大少捧場了！”

    這樣的腦回路……

    汪塵只能說榜一大哥多奇葩??！

    兩人說話間，忽然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頂樓飄了下來：“小五啊，你家掙點靈石不容易，被你這樣糟蹋，你爹知道嗎？”

    這話里nongnong的嘲諷意味，麗春院里的所有人全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現場火熱的氣氛都為之一滯。

    連正在舞臺上演唱的歌姬都卡詞了。

    小桂子輕聲說道：“這位就是王大少了?！?/br>
    過了片刻，又有一個聲音傳了出來：“姓王的，老子再窮也不差這點靈石，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呵呵！”

    王大少嗤笑道：“你兜里才幾塊靈石啊，我勸你還是別硬撐了?！?/br>
    汪五少：“呸！”

    兩人之間的交鋒激烈而短促，但在對罵了幾句之后，他們不約而同地沒有再砸簪花。

    只是因為前面砸的數量更多，所以代表小喬和蘇清的英鸞鳥依然高高在上。

    照舊艷壓群芳！

    其實這個時候很多人都明白，今晚的花魁必然在兩位歌姬之間決出。

    別人是沒有希望的。

    舞臺上歌姬的演唱依然在在繼續，但現場的氣氛冷靜了很多。

    可能是受到了影響，這名歌姬連續唱錯了好幾個詞，引來幾聲嗤笑。

    她最后是流著眼淚下場的。

    小桂子嘆息道：“從今晚開始，她的身價至少要掉一半?！?/br>
    關鍵時刻撐不住場子，名聲自然就差了。

    正在這個時候，又有一位歌姬登場。

    “小憐！”

    小桂子頓時激動起來：“小憐出場了！”

    他死死握住身前的檀木椅子，用力之大差點捏碎椅背。

    汪塵雖然點過小憐聽曲，但沒見過對方的面，這次算是見到真人了。

    只見她穿著一身素白的長裙，臉上蒙著面紗，懷抱焦尾琴向眾人盈盈行禮。

    “麗春院小憐，請諸位指點?！?/br>
    小憐在琴幾前落座，將焦尾琴擺在上面，屏息片刻之后開始彈奏。

    她的琴技在前面出場的所有歌姬里面，無疑是最出色的，芊芊十指在琴弦上飛舞，托、擘、挑、抹、剔、勾、摘、打，如行云流水般讓人驚嘆。

    汪塵不由地點了點頭。

    就這一首開場曲，就值得他今晚來觀看這場歌姬會了。

    汪塵揮了揮衣袖，案幾上瞬間多出了一堆靈石。

    “幫我換成簪花?！?/br>
    他對小桂子說道：“全部投給小憐姑娘吧?！?/br>
    雖然先前小憐說不要投花，但聽了她的琴曲，汪塵還真不好意思一毛不拔。

    意思意思總是要的。

    第363章 一出好戲（下）

    見到案幾上瑩瑩生輝的靈石，小桂子不喜反驚。

    他慌忙說道：“上人，您真的不用投花，小憐，小憐也不需要的?！?/br>
    這個十幾歲的少年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他最怕的是汪塵誤會自己跟小憐，故而先前反復強調過，小憐是不可能拿到今晚的花魁桂冠，所以沒有必要砸靈石。

    要知道一支一靈的銅花，主辦方要先抽四成，然后歌姬會再抽四成。

    最后落到歌姬本人手里的僅有兩成。

    只有花魁才能拿到全部的靈石。

    因此在這樣的情況下，汪塵投簪花，還不如直接拿點靈石出來給小憐更劃算！

    此刻的小桂子，都有給汪塵跪下，求他收回靈石的沖動。

    汪塵笑笑道：“我知道，你照我的意思做就是了?！?/br>
    他當然很清楚，投簪花不如直接給靈石。

    問題是自小憐上臺至今，一首曲子彈完，連一支簪花都沒有得到。

    屬于她的英鸞鳥，飛在最底下！

    顯然在場的客人們都很清楚小憐的真貌，所以唱得再好也引不起他們的興趣。

    汪塵憐她不易，才出手支持。

    就為這一曲。

    “呵呵?！?/br>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從四樓某個包間里傳出一個怪里怪氣的聲音：“紅袖坊歌姬會真是墮落了，連長了鬼瘢的丑八怪都能上臺，是不是想惡心我們來著？”

    大廳里頓時響起了一陣哄笑。

    聽到這幾句話，正在舞臺上準備開腔演唱的小憐臉色瞬間發白，不由紅了眼圈。

    臉上的鬼瘢，可以說是她一生的痛楚。

    此刻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無情地揭開這塊傷疤，自然是血淋淋的疼痛。

    同時變了臉色的還有小桂子。

    少年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強忍住了跟人理論的沖動。

    他很清楚，自己一沖動，小憐都會跟著遭殃。

    最重要的是，對方伸伸指頭就能碾死他！

    而小憐張了張嘴，發現自己根本唱不出聲來，手腳冰涼心如死灰。

    “嫌惡心就出去?！?/br>
    汪塵突然開口說道：“別打擾我聽歌?！?/br>
    此言一出，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大家不禁面面相覷。

    小桂子大驚失色，顫聲說道：“上人，這，這位可是陸家的陸鵬澤，他，他可不是個講理的人，您還是快走吧！”

    陸鵬澤雖然跟王大少、汪五少無法相比，但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得罪的。

    此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真的不能招惹！

    “好膽！”

    那聲音再次傳來：“讓陸某人滾出去沒問題，敢問閣下的尊姓大名？”

    這陸鵬澤的語氣變得森然：“我很想領教領教！”

    他的話音剛落，整個大廳里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不少，每個人都能感受到一股寒意。

    不少人的目光，同時看向了汪塵所在的包廂。

    有的憐憫，有的同情，有的幸災樂禍，有的嘆息惋惜。

    先不說陸鵬澤如何，這三樓包廂的人跟四樓的頂牛，能有好果子吃嗎？

    上位者尊，麗春院主樓共五層，身份越高坐得越高，包廂寧可空著，也不會讓沒有資格的客人使用。

    這是紅袖坊的規矩，也是蓮城里的規則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