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語氣平淡,聽不出起伏:“上車?!?/br> 林拓愣在原地,像兩人隔得太遠,沒聽清:“什么?” “你不是公交沒趕上嗎,上車吧,我送你?!鼻貞员M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是很強硬,“就當作感謝你,在便利店幫我包扎傷口?!?/br> 林拓還是有點兒猶豫。 秦懺像知道他所擔心的,看了眼手表:“現在是晚上六點四十七分?!?/br> 林拓打開車門鉆了進去。 車內應該噴了香水,林拓剛坐穩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薰衣草清香,這么文藝風的味道出現在一個alpha車里讓林拓感覺挺意外。 他刻板印象認為alpha都會偏好比較強勢辛辣的香水,但讓他舉例他也舉不出來。 林拓略顯局促的把塑料袋置在腿上,不敢亂動臟兮兮的腳,生怕弄臟這一眼就看起來價值不菲的車。他剛系好安全帶,旁邊那人便開口問他:“去哪兒?” “暗渡?!?/br> “暗渡?”秦懺點點頭,“你去那上班?” 林拓回答道:“嗯?!?/br> 暗渡是s市赫赫有名的高端夜場俱樂部,里面花錢如流水,無權無勢的等閑之輩甚至連大門都進不去,除了對客人有著超高要求外,能在暗渡上班工作的人也都是精挑細選。 大部分服務員都是些年輕貌美的omega,聽話乖巧會服務好客人。只有些專門端酒送茶,干些粗活不受待見的才會是些beta,但盡管如此,仍是有大批beta擠破頭想要進暗渡----畢竟暗渡給最底層員工的工資也相當可觀,可以說是比一般夜場同職位的一倍還多。 但林拓最近卻在考慮要不要從暗渡辭職,他在暗渡上班要從晚上七點半到早上三點,工作八個小時,每次一回家腦子里只想著補覺,一覺睡醒又要準備準備去上班,留給他補習功課知識的時間實在是少的可憐。 而且晝夜顛倒的日子過久了,他這幾年總是混混沌沌,越來越孤僻,本就不算健康的身體愈加告急。 林拓正出神,聽見秦懺問他:“上班具體干些什么呢?” 林拓噎了一下,沒想到對方問的那么細,邊回憶邊簡單概括道:“把酒送到客人手里,然后洗杯子,擦杯子,回收杯子,洗杯子……”林拓說完,又補充一句,“暗渡是正經場所?!?/br> 紅燈間隙,艷紅的光打在alpha立體深邃的五官上,他轉過頭看林拓,眼帶笑意:“我知道啊?!?/br> 不知是不是心血來潮,秦懺很想驗證一下自己白天的靈感是不是因為這beta而產生的。他其實并不喜歡依賴某一樣東西去得到自己所想要的,在他看來,那東西和慢性毒藥沒什么區別,一開始無傷大雅,可癥狀一旦顯露出來,便深入骨髓,無力回天。換句話說,他習慣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感覺。 可是,現在真遇上如化學實驗里那樣的催化劑,能更好的幫助自己產生反應,既然存在,他為什么要裝作視而不見呢?未免也太軟弱了吧。 只要能掌握好度量,毒藥也不過如此。 秦懺向來有信心,以前是,現在更是,如果這beta真能協助自己更上一層,他覺得自己一定能完美利用他。 幾個小時前。 秦懺興高采烈回到家,跟程辭間發完不用等他的消息后,連鞋子都沒換就一頭扎進自己的畫室,提筆幾畫就勾勒出了他想要的畫面,可是……這還遠遠不夠,沙漠里怎么能只有漫天塵埃呢,秦懺又斷斷續續補充好多,翱翔的禿鷲,干枯的樹干……不對,還是不對,秦懺變得暴躁,畫面雖然被他填的幾乎都滿了可還是覺得哪里都空蕩蕩,沒有情感,沒有靈魂寄托的畫是死的。 秦懺直接把畫燒了,然后挑出一張破碎,半邊燃燒的畫紙,就著它點了一只煙。 他站在空曠的院子里吸了口煙,神情陰沉的嚇人,接著嫻熟地伸手從衣兜里找出一瓶藥瓶打開,咽下兩顆白色藥丸。 有一點程辭間說對了,他病沒完全康復,但相比以往已經好了很多,平時再注意用藥控制就行。 火熄滅時天色也暗了,秦懺站在灰燼面前,焦躁的心情舒緩不少。他最后還是打算去暗渡,好好放松放松他不能一直處于這樣一種負面情緒下。 回到臥室脫下沾有顏料和煙味的大衣,換上一件偏休閑的羽絨服,秦懺打開抽屜尋找好久沒用的車鑰匙,意外在旁邊發現瓶包裝完好的,也沒有品牌標識和產品名字,這是他的東西嗎?放在他臥室里的東西應該是他的吧。 秦懺撇著眉頭,順手拿起桌上的削炭筆的刻刀拆開了包裝,一個小黑方瓶映入他眼簾,蓋頭是木質的,拔開后里面是個小型噴頭,秦懺了然,原來是瓶香水。 秦懺往自己手腕上噴了一點,香味剛鉆入鼻腔,他眉頭皺的更加厲害,伴隨著表情也怪異幾分。 這不是他信息素的味道嗎,薰衣草花香。 誰吃著空仿照他信息素做了瓶香水,秦懺端詳著手中的小方瓶,但不得不說,仿的還真挺像的。 秦懺把香水扔回抽屜,開車去暗渡,然后在路上偶遇到了錯過公交的林拓。 這么巧嗎?秦懺見到林拓也如此想。 林拓看著笑顏的alpha有點發愣,移開眼睛時習慣壓下帽子,卻摸了個空,他這才想起自己把濕掉的帽子收起來了。 他不喜歡與別人對視,總覺得有種隱私被窺探的錯覺,所以在日常生活中經常戴著帽子,寬寬的帽檐總能給他一股很強的,類似于屏障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