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孫妙春沒接話，視線又一次停留在了合同上。

    柏續不急著她答應，而是繼續攻心，“春董，我記得你剛來帝京的時候看得挺清楚的，那現在呢？”

    孫妙春眸光微凝，“柏總，有話不妨直說?！?/br>
    柏續反問，“你猜猜，現在商家到底是丑聞纏身、又是誰在集團吃香？”

    一年前的孫妙春初來乍到，尚且知道宴請商氏三房，怎么一年后反倒要和大房的商祈順合作了？

    “誰是在利用？誰又是在真心求合作？在挑選合作對象這件事上，我信春董的眼光?！?/br>
    “……”

    孫妙春沒有立刻答復，心里的天平卻有了偏移，“我需要時間考慮?！?/br>
    在孫妙春看來，人情關系并不可靠，只有利益才是絕對的！

    無論如何，她至少得去核實一下這兩份合同的真實性，以及這兩份合同背后所帶來的利益，到底值不值得替換中迪的項目。

    “當然?！卑乩m應得爽快，卻又暗中施壓，“只是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春董，給個期限?！?/br>
    孫妙春對上他的雙眸，意有所指，“下周一?！?/br>
    柏續聽懂了她給予的暗示，“明白了，那我就不多加打擾了，告辭?！?/br>
    …

    柏續一離開孫氏總部，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置頂的號碼。

    不過三聲等待，電話那頭就立刻接通了，“喂，阿續?！?/br>
    柏續聽見商延梟的聲音，眉心微舒，“我已經和孫妙春談完了，你呢？”

    商延梟回答，“在去機場的路上?！?/br>
    柏續給出時間，“下周一，我聽孫妙春的意思，哈桑應該是約了下周一和他們簽署合同，我們這邊得抓緊，具體的合同以及項目資料，謝奇那邊都有了?！?/br>
    商延梟察覺出他語氣里的那點緊繃，溫聲安撫，“放心，資料已經拿到手了，我會趕在周一前拿下這個項目，小柏總，你要相信我？”

    “商延梟?！卑乩m低低地喊了一聲戀人的全名，給予了百分百的信任，“我等你回來慶功?！?/br>
    商延梟聽見這話，故意提醒上了一句，“嗯，這兩天抽空再去金店瞧瞧，我聽說現在金價還在漲？”

    柏續內心的那點緊迫感消散全無，“知道了，瞧你這點出息，怎么整天還惦記著我的小金豆呢？”

    “小柏總給的，當然是最好的?！?/br>
    商延梟同步釋出笑意，“我快到機場了，待會兒再聯系？”

    “好?！?/br>
    柏續掛斷電話，才注意邊上的嚴逞刻意撇開的視線，對方顯然是聽到了他和商延梟聊天內容，這會兒不好意思往他這邊看。

    “……”

    柏續收了收嘴角的弧度，悶咳，“嚴逞，你幫我去查查，下周一哈桑和商祈順是不是要見面？見面地點在哪里?！?/br>
    嚴逞大概猜到了柏續的想法，無條件應下，“好的，柏總?！?/br>
    ……

    棕櫚亞島是帝京最富異國風情的高檔酒店之一，每間包廂的最低消費就得要五位數起步，前來就餐的客人非富即貴。

    哪怕如此，也還要提前預約。

    頂層包廂內，四名侍者將餐食一次性上齊，“商先生你好，這邊的餐點都已經上齊，預祝你們用餐愉快?！?/br>
    “稍等?！?/br>
    商祈順看向正對面的黑胡子男人，微笑示意，“我記得他們家有限定版的bollinger007？哈桑先生，給您開一瓶？”

    哈桑還算懂酒，沒拒絕，“商總破費了?！?/br>
    商祈順微微一笑，示意侍者去開，“就當是提前預祝我們雙方合作愉快?！?/br>
    包廂門輕巧關上。

    哈桑見沒了外人，故意摸了摸自己的小胡茬，“商總，其實我原先目標合作方不是你和孫氏集團，這段時間一直吊著晝夜投資和柏總，我也是于心不忍啊?！?/br>
    說這話時里，他的臉色沒有絲毫的愧疚，反倒隱隱顯露算計。

    哈?？聪蛏唐眄?，話里有話，“之所以決定和你們合作，你應該明白是為什么?！?/br>
    商祈順了然，“哈桑先生，你放心，只要合作協議簽訂，你私人的那一個點，我會按時打到你指定的賬戶上?！?/br>
    哈桑爽朗一笑，很滿意商祈順的回答，“商總是個爽快人，不過我想不明白——”

    “同樣都是商家，你怎么還要避開自家人，讓孫女士出面代替合作？”

    “……”

    商祈順想起之前種種不愉快，眼色微變。

    還沒等他尋好理由，侍者帶著香檳就走了回來，香檳插在滿是冰塊的金色酒桶中，隱約冒著寒氣。

    “商總，要現在打開嗎？”

    “開吧?！?/br>
    酒液絲滑流入高腳杯中。

    商祈順率先舉杯，“哈桑先生，預祝我們合作順利?！?/br>
    哈桑舉杯相碰，“好說?！?/br>
    兩人自以為勝券在握地飲了酒，哈桑的注意力這才微微轉移，“孫女士怎么還沒來？”

    商祈順也覺得奇怪，這都已經六點過一刻了。

    “稍等，我給她的助理打個電話?！?/br>
    話音剛落，包廂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應該是春董到了，請進！”商祈順想當然地表態，不僅如此，他還裝得禮貌地起身相迎。

    包廂門打開。

    商祈順對上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步伐驟然一頓，他收起藏在鏡片下的虛假笑意，反而露出一絲敵意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