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折騰，伊華然還是醒了，“回來了?！?/br>
    “嗯，回來了?！饼R方岑靠在床邊，替他攏了攏散下來的頭發，輕聲說道：“累了就好好睡，不用等我?！?/br>
    嘴硬的話到了嘴邊，待看清他眼中的感動后，又被咽了回去，“時辰不早了，趕緊洗洗睡吧?！?/br>
    “好?！饼R方岑俯身在他唇上親了親，隨即起身走了出去。

    伊華然有些無奈，又覺得歡喜，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揚。只是精神倦怠，還是閉上了眼睛，很快便又睡了過去，這次睡得很安心。

    齊方岑洗漱完回房，見伊華然又睡熟了，瞧瞧榻上的被褥，又瞧瞧伊華然旁邊的位置，果斷脫鞋上床，輕手輕腳地鉆進被窩，抱緊伊華然的身子，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

    第二日，齊方岑率先醒了過來，見伊華然還在睡，又輕手輕腳地起身，回到榻上。他就那么側著身子，盯著伊華然看，直到他醒來，又裝模作樣地閉上眼睛。

    伊華然就是那么被他盯醒的，抬眸看去他卻裝起睡來，不由心里起了疑，轉頭看看自己身側的位置，枕頭被枕過，被褥上也是有人睡過的痕跡，他哪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禁有些好笑，只是沒有拆穿的打算。

    伊華然撐起身子，叫道：“阿岑?！?/br>
    第一聲時，齊方岑沒應，直到伊華然又叫了一聲，才佯裝被叫醒的樣子，睜開眼睛看過去，“華然，你叫我？”

    “有些口渴?！?/br>
    “等等，我去給你倒水?！?/br>
    齊方岑拎起水壺，倒了杯水，又試了試水溫，這才走到床邊，遞給伊華然。

    伊華然接過水杯喝了幾口，抬眸看過去，問道：“昨日睡得好嗎？可有做噩夢？”

    “挺好的，只要有你在身邊，便不會做噩夢，一覺睡到天亮?！?/br>
    伊華然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道：“昨日可還順利？”

    “順利。孫志恒看過書信后，在房中踱步了許久，之后便伏案寫了一封書信，和那書信放在了一處，是寫給林鶴之的?！?/br>
    “接下來我們只需作壁上觀便可?！?/br>
    “華然早上想吃什么，我去做?！?/br>
    “別做了，出去買吧，我想喝胡辣湯了。病了這么久，我就一直想這一口，可老余就是不讓?！币寥A然無奈地笑著。

    “老余不讓，那就不能喝。華然再忍幾日，待你的身子好些，我便去給你買?！?/br>
    “我覺得這幾日身上有了氣力，喝點胡辣湯應該不礙事。你去買吧，大不了我就喝一口，解解饞也好?！?/br>
    齊方岑見他這樣，不禁有些心軟，道：“那我去問問老余?！?/br>
    “這還要問？”

    “事關你的身體，馬虎不得?！饼R方岑走到屏風前穿衣服。

    “你那身衣服已穿了兩日，換一套吧。這些時日黃鶯沒少給我添置衣服，你我的身形差不多，直接拿來穿便可。若沒有喜歡的，便去成衣鋪瞧瞧，多買幾身回來?！?/br>
    齊方岑放下衣服，朝著衣柜走去，挑了一身青色圓領袍穿上，“衣料和做工都不錯，勉強配得上你?！?/br>
    伊華然聞言笑著說道：“你和黃鶯說得一字不差?！?/br>
    齊方岑怔了怔，隨即撇了撇嘴，道：“她也就這點好處?！?/br>
    伊華然無奈地說道：“她是我meimei，也就是你meimei，meimei是用來疼的，你總欺負她怎么成?！?/br>
    “是她針對我?！闭f起黃鶯，齊方岑就忍不住想告狀，道：“華然，你不知道，她私底下對我就喊打喊殺，恨不能喝我的血，吃我的rou，哪像meimei，分明是仇人?！?/br>
    “她那般對你，是因為我重傷是你所致，以她的性子沒殺了你，已經很克制了?！?/br>
    說到這個，齊方岑也是一陣后怕，坐到床邊握住他的手，道：“華然，以后若是我做錯事，你打我罵我都成，千萬別再傷害自己，成嗎？”

    “若非逼不得已，誰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币寥A然認真地看著他，并未給出承諾。

    齊方岑聞言握著伊華然的手又緊了幾分，道：“若錯的是我，要殺要剮，也應該沖我來，為何要傷害自己？”

    “那是他的決定，并非我的?！币寥A然停頓片刻，接著說道：“我只是他分裂出的一縷意識，雖然清楚發生過什么，卻并未親身體驗過，無法真切地體會他的感受。他那么做，大概是因為他真的累了，不想再繼續與你糾纏。若換成我，便不會如此，因為這個世界還有我在乎的人，就算為了他們，我也不會輕言放棄?！?/br>
    “你在乎的人是……”

    “黃鶯和老余?！币寥A然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無奈道：“他們的脾氣一個比一個倔，若我死了，他們也不會獨活?！?/br>
    齊方岑聽他這么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道：“那我呢？”

    伊華然不答反問，“若我死了，你會怎么做？”

    齊方岑的嘴唇囁嚅著，眉頭越皺越緊，好半晌才說道：“華然，我不會讓你死！”

    伊華然笑了笑，“莫說是人，就算是神，也不能保證自己永遠不會死?！?/br>
    “華然，對不起……”齊方岑眼中是痛苦地掙扎。

    伊華然搖搖頭，道：“每個人都有自己放不下的人和事，比如你的父王和母妃，那些忠心耿耿追隨你的屬下，還有你一直心心念念的權勢。你猶豫是人之常情，證明你沒騙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