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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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約約,黑漆漆的窗外,好似真的傳來了淅淅瀝瀝的雨聲。 端午節的深夜,長安城,落下了一場夜雨。 -- 蘭姈昨日聽聞蘭殊在盛宴上險些遇到意外,而后又入了大理寺配合調查,一整天都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夜里看見蘭殊安然無恙回來,她才得以舒緩了一口氣。 第二日,四更天,天還未亮,朝臣上朝。 蘭姈前幾日cao持佳節的迎來送往,忙忙碌碌,昨日又擔心了蘭殊一天,趙桓晉見她難得熟睡,沒有攪她安眠,獨自盥洗穿戴完畢,便去上了朝。 夜雨一直下到了早朝結束。 雨過天晴,天邊冒出了一道金光,正正打在了蘭殊閨房的窗臺之上,照入了她半透明的床幔內。 蘭殊的眉宇被這突如其來的刺目,引得微微一皺,睜開眼,終得在二十二歲的端午節后,見到了第二日的太陽。 蘭殊笑盈盈地推開了窗,沐浴著那溫暖的晨光,彷佛昨日那場幽幽的夜雨,只是她半夜驚醒的錯覺。 然院內滿地的殘紅,與那早朝歸來披了一身蓑衣的姐夫,清晰明了地提醒她,昨兒個,的確有場雨來過。 蘭殊正坐在了前廳跟她的小外甥和小外甥女一同吃早膳,蘭姈遠遠聽到家丁通傳相爺回來,三步并兩地出了去,先幫他卸下了蓑衣,皺眉道:“你今早怎么自己走了?” 以往她都會早起伺候他更衣上朝的,今天一起來沒了人,一時間都不習慣。 趙桓晉和顏道:“看你睡得香,沒忍心擾你?!?/br> 蘭姈將蓑衣遞給了旁邊的侍女,看見他肩頭仍有一片滲透的氤氳濕氣,連忙幫他擦了擦,“下雨了怎還騎馬上朝?” 趙桓晉道:“起晚了,套車耽誤時辰,而且下雨主干道肯定路堵,騎馬方便些?!?/br> “可你這都淋濕了?!碧m姈心疼道。 趙桓晉寬撫道:“主要之前告了太多假,總要表現好一些,不好遲到?!?/br> 之前蘭姈懷二胎時,太醫說胎位有些不穩,趙桓晉便天天告假守在她身邊,告的李乾都有意見了。 如今他是半點不敢遲到早退的。 蘭姈仍是不予茍同,一時卻也不知說什么。 蘭殊見她雙眸含滿了關切,忍不住替她道:“要是得了風寒,豈不是得不償失?” 趙桓晉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不至于。你看洛川王不也是天天騎馬上朝,風里來雨里去的?!?/br> 蘭殊一聽到“洛川王”三個字,回想起昨夜的夢境,太陽xue嗡地一下,神色不由微斂,轉而盯著趙桓晉那一副看戲的樣子,只覺得晉哥哥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毛病又犯了。 趙桓晉昨日有圣人安排的要事在身,并沒有參宴。 但秦陌在宴席連皇帝都不管,只惦記紅顏的事兒,他今早還是聽盧卿說了個全的。 這對舊情人,真是有意思的很。 蘭殊尚且心平氣和道:“他是武官,您的身體哪能同他比?” 趙桓晉嘆息道:“這不好說啊,我今天可沒告假,但他就告假了。昨晚王府的管家就朝吏部遞了告假帖,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br> 他說這話時,目光一直瞥著蘭殊,提示她去探望的意味,再是明顯不過。 然蘭殊只默然了片刻,便低頭繼續吃著早膳,一個上午過去,也沒見她有一點兒出門的動靜。 到了中午,崔弘匆匆從郊外的武場趕回來,直接來了趙府,先將蘭殊全身上下打量了圈,確認沒有掉一根毫毛,大大舒了口氣。 十六歲的少年郎,面容神似兩個jiejie的秀美,眉宇卻十分英氣,早早從戎參了軍,如今正隨在郭老將軍身邊學蕃話。 郭老將軍是秦陌幼時的啟蒙老師,退伍后一直留在武場教學,崔弘正是他引薦過去的。 蘭殊看著他高高瘦瘦的個子,穿著類似秦陌年少時習武的一身短打,心里有霎那間的恍惚。 趙桓晉有公務在身,臨時又回了中書省,崔弘坐下來同兩個jiejie一起吃午膳,說起回家祭祖的三哥崔啟,已經走在了返程的路上。 崔啟在春闈高中了探花,他們這一脈分支終于揚眉吐氣,可算能把生父生母的牌位,挪來長安的相國寺內供奉。 崔啟回鄉就是為了辦這件事。 蘭殊想到自己不久之后,就能堂堂正正進廟給父母上香,眼眶一時間不由泛出了熱意。 飯畢。 蘭姈見趙桓晉遲遲不歸,開始打包食盒,有意去給他送飯。 蘭殊坐到了窗邊的瑤席上。 崔弘跟了過來,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看向了她,“對了二jiejie,我聽說二姐夫好像身體不太舒服,你有去看看他嗎?” 蘭殊頓了頓,“你怎么知道他不舒服?” “他之前本來答應了郭老師,今日會來武場教我們射箭。但今早郭老師說他發燒了,來不了了?!?/br> “發燒?” “嗯,好像是昨晚不小心淋了雨,傷口化膿導致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