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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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刀上的確有毒,好在洛川王武藝高深,只簡單劃到了胳膊,造成了一時的昏迷,并沒有傷及內里。只需照著他開的藥方,調養兩日,便能蘇醒。 但秦陌的眉心緊皺,額有微汗,似是困在了一場無邊無際的夢境之中。 元吉知曉他并無大礙,只是方才隱隱聽到他幾不可聞地喊了聲“蘭殊”,這才火急火燎跑到了蘭殊面前,展露一副愁色,企圖把她召喚過來。 太醫開出了藥方,元吉需要跟去抓藥,便借機請求蘭殊幫他守在床頭,照看一下秦陌。 他的本意,原是盼著秦陌能在兩人獨處的時候,當著蘭殊的面,在夢里再喊她一次,好叫蘭殊知曉這么多年過來,爺對她的心意,始終如初。 可當他拿著藥回來,一邁進門,秦陌卻再沒有喊過“蘭殊”,反而不知作何的,突然念叨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字“朱......” 元吉從不知秦陌身邊還有哪個姓朱的姑娘,一時大驚失色,及時沖著蘭殊躬身請她避讓,坐到了床頭,通過給秦陌手臂的傷口敷藥,隔開了他倆。 可蘭殊的神色,明顯是已經聽到了他的呢喃。 元吉心中哀嘆,原以為蘭殊會就此尋機離去,可她只是靜默地站在了一旁,盯著床上的人兒出神。 他剛剛齒縫間蹦出的,是朱......朱什么? 蘭殊的心臟猛地一跳,思緒不由飄向了遠方。 上一世,秦陌第一回 出征歸來,年后的那場鞭春盛宴,他破例帶了她前往。 回來的路上,他們在馬車上,孟浪了一場。 她便從他那多得了一個昵稱——朱朱。 取自她小時候偷懶寫的名字“蘭朱”。 她一開始聽他喊的時候,老感覺他是在借故笑話她,每次都恨不得追著他攆。 后來聽多了,發現他的語氣并無暗諷,反而,多出一絲獨一無二的溫柔。 全天下,只有他一個人會這么喊她。 也只有她知道,他喊的是她。 元吉原以為他好心辦了壞事,叫蘭殊誤會秦陌心里有了別人。 可令他意外的是,蘭殊主動提出了留下照顧他,甚至坐在床頭,湊他唇畔湊得極近,似是特意留下,就是想從他嘴里再聽出點什么端倪來。 但后來,秦陌再也沒說任何夢話。 那一個“朱”字,仿佛就是蘭殊的錯覺。 大抵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秦陌的昏睡,一直都困在了蘭殊出事的那一場夢境中。 他在一片茫茫大霧里,來來回回看見那一柄箭不停穿過,可每次他撲上前去抓,卻總是差那么一點兒。 以至于他整個人都陷在了噩夢之中,反復掙扎,撕心裂肺。 這一份情緒一直延續到他睜開了眼,正對上床頭人兒的清澈視線。 蘭殊幫忙照顧了他兩天,眼下剛給他喂完了藥,把藥碗放回了描漆盤中,回過眸,見他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她的唇角不經浮出了一抹笑意,正打算喊太醫過來復診。 床上的人忽而伸手將她一拽,緊緊摟進了懷中。 蘭殊的背脊朝著那熟悉的拔步床上一撞,破口而出的召喚猛地縮回了口中,險些咬掉了自己的舌頭。 她美眸圓瞪,下意識推了推他,得來的,卻是他雙手一鎖,以一副硬梆梆的胸膛使力抵著她,近乎是要將她整個人揉進身體的架勢,輕而易舉地,將她縛在了心口一帶。 窗外的陽光,穿過朦朧的紗窗,抹去了一層熾色,柔和地照入了里屋的床幔上。 蘭殊整個人被鎖住,看不清頭上人的神色,只聽到了那一副緊貼著她耳畔的瘋狂心跳,亂如擂鼓一樣。 真真切切的,聽得她太陽xue不由嗡地一聲。 他的氣息貼著她的鬢邊,近在咫尺,蘭殊忍不住掙扎抬首,背著晨光,只看到了他眼底一派洶涌澎湃的黑色,以及罕見的微微發紅的眼眶。 蘭殊不由怔忡,總覺得他這樣的眸光,似曾相識,哪里有些不對。 可當秦陌的理智逐漸回籠,松開她,開始誠懇地致歉,胡編亂造自己是夢到了溺水,一直抱著海上的一根浮木不放,意識不清,才占了她的便宜。 作為補償,任由她處置。 蘭殊的心幾乎與他一樣慌亂,什么處置都沒去想,滿心滿意,只想試探出,他是否真的想起了前世。 可當她狀似無意地詢問起他夢話里的那個“朱”,是哪一位朱姓姑娘。 秦陌眼底先是劃過了一絲駭色,而后牽強地扯了下唇角,難以置信道:“我說夢話了?” “嗯?!?/br> “可我不記得?!彼瓜铝隧?,似是思忖了片刻,“有沒有可能,是手受了傷,心里念叨著想吃豬肘子了?!?/br> 蘭殊:“......” 蘭殊訝然,“你還會想吃豬肘子?” 秦陌看向了她,“不是說缺啥補啥嗎?” 這話,似曾相識的很。 蘭殊仔細回想了下,驀然回想起這是在南疆的時候,徐氏送豬手過來時,同他們玩笑說的話。 秦陌顯然就是在指那會,緊接著道:“可惜當初你一個人就把那肘子吃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