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都別想跑(三更)
姜元發擦著額頭上的薄汗,焦灼地答道:“徐大人說溶月回來了好幾日,把人家姑娘的功課都耽擱了。言外之意,是讓咱們把溶月趕緊送回去?!?/br> 溶月一聽,微微蹙了下柳眉,徐弘川居然沒提她私自回來的事情,也沒讓他們還銀子。 沒錯,徐弘川這封信是明擺著告訴姜元發,趕快把人給他送回去! 從姜家回來那一晚他便寫好了這封信,第二日猶豫著沒送出來,是因為他想著溶月應當會聽姜文誠的提議,沒兩日就應該自己回來了,他靜靜等著便是。 可是等了四日她還是沒回來,他這便再也沉不住氣了,將這封信送來。 此刻遠在青州的徐弘川,正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朵杜鵑花,神情堅定,勢在必得。 雖然不是她情愿來徐府伺候自己的,但她已經是他的人了! 她愿意也罷、不愿意也罷,這輩子只能睡在他徐弘川的床上! 還想跑? 想同別的男人長相廝守、白頭到老? 白日做夢! 手中的花朵嬌美妍麗,徐弘川將花送到鼻子底下嗅著,挑起嘴角輕輕一笑—— 黎溶月,你這輩子都別想跑! 溶月望著火燒屁股似的公爹,嘆了口氣鼓起勇氣說道:“父親,其實我——” “溶月其實今日就打算回去了?!?/br> 姜文誠見溶月一臉決絕,連忙打斷她的話,又遞給她一個哀求的眼神。 姜元發連忙點頭道:“對,對,趕快讓吳管家去找輛馬車?!?/br> 陳暄在一旁說道:“姑父,不必找馬車了,徐府的馬車在外頭等著呢?!?/br> 姜元發有些埋怨地嗔怪溶月道:“信上說只允你三日假,你這都回來五日了,怪不得徐大人不高興?!?/br> 溶月無視姜文誠哀求的眼神,平靜地說道:“父親,女先生這差事,溶月做不合適?!?/br> 姜元發和陳氏都愣了一愣,對望了一眼,陳氏不悅道:“你什么意思?” 姜元發看出了溶月臉上的抗拒,她為何這樣的態度,他心里頭明鏡似的,連忙堆起笑臉說道:“你這孩子,謙虛什么。給自家人幫忙的事,都是應該應分的。要不是徐大人,誠哥兒怎會這么痛快給放了出來?咱們不能忘了人家的恩情?!?/br> 溶月心底一片冰涼,她好像第一次看清公爹這人的嘴臉,平日里瞧著和和氣氣,此刻滿口仁義道德,而實際上對任何人都滿不在乎,只在乎他自己的利益得失。 姜文誠也在一旁幫腔:“是啊,娘子。嫡兄于咱們有恩,需要幫忙的時候咱們還不伸把手?” 溶月涼涼地瞥了姜文誠一眼,當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與她公爹如出一轍! 溶月頭一回開口拒絕公婆:“父親,溶月去徐府……不合適……” 陳氏眼睛一橫,瞪著三角眼剛想開罵,姜文誠使勁朝著她擠了擠眼睛,陳氏這才勉強閉了嘴。 姜元發急得滿頭是汗,幾乎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快步走到兒媳面前低眉順眼地哀求道:“溶月,好孩子,咱們姜家就指望你了。爹求你還不成么?爹求你回徐府去吧。爹給你跪下!” 說罷,姜元發作勢要跪,溶月嚇得連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懊惱道:“父親,萬萬不可,快起身?!?/br> 姜文誠也趕緊扶住他爹,焦急地勸著溶月:“娘子就答應了爹吧,你還當真讓爹給你跪下么……” 溶月眼眶一紅,自己被架到這了,還能如何? 她只得點點頭,輕聲道:“父親,溶月去收拾收拾,這就回徐府去?!?/br> 姜元發聽到溶月答應了,立刻站直了身子,笑瞇瞇道:“這才對嘛,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到了徐府好好當差,徐大人是自家人,也不必生分,去吧去吧?!?/br> 溶月強忍住淚水,朝著公婆福了福身子,轉身回自己屋收拾衣物。 在馬車里晃晃悠悠地不知多久,溶月一臉愁緒,她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回來。 馬車在徐府的東南門停下,溶月剛掀開車門簾,就見到徐府的大門打開來,劉總管滿臉笑容從里頭走了出來。 “黎娘子,可算回來了?!?/br> 溶月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先前算是誆騙了劉總管,現下不禁有些尷尬。 “劉總管……我……我……” 劉總管笑瞇瞇道:“黎娘子安然回來就好?!?/br> 劉總管是個人精,自然瞧得出溶月臉上的尷尬和窘迫,他一邊迎著溶月往宅子里進,一邊還好心提醒道:“黎娘子,大人這兩日脾氣不好,待會見了大人千萬謹慎?!?/br> 跟了徐弘川七八年了,劉總管深知,他們大人心里那口氣還沒出呢,也不知要怎么收拾黎娘子…… 溶月疑惑道:“大人……沒去都司?” “大人說今日休沐,現在正在書房里等著黎娘子?!?/br> 溶月心中猛地一跳,面色有些慘淡。 她剛才在來青州的路上不停安慰自己,讓自己不要怕,到了徐府同徐弘川好好認個錯,六姑娘落下的課給補上就是。 一聽見徐弘川正等著自己呢,她腿都有些發軟。 這么些日子相處下來,徐弘川發火是何模樣她已經見識過。 上一回她幫他那兄弟寫家書被他看見,被他摁著狠弄了三回,肚皮都要捅穿了…… 溶月心情忐忑地來到正院,只見劉嬤嬤興沖沖地迎了上來,朝著她行了個大禮道:“娘子可算回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