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親已故天人永隔(二更)
陳暄愣了一愣:“姑母這是要休掉表嫂?” 陳氏瞟了他一眼,端起茶盅來啜了口茶悠悠道:“她這皮相,賣五十兩銀子富富有余,運氣若是好,說不定能賣一百兩, 正好用這銀錢給我誠哥兒走動走動。反正她娘家也無人了,誰還能說個不字?!?/br> 陳暄沉思了下,笑著勸道:“姑母可千萬別輕舉妄動,表嫂還大有用處?!?/br> “她還能有什么用處?” 陳暄上前給陳氏又把茶添上,勸道:“姑母想啊,那徐弘川與表嫂的事總歸是做不得假,真要鬧開來,他徐弘川的臉上也不好看。他們做官的最在意的就是官聲,就算是他被下了藥,當大伯的與弟媳睡到一處,這事也是個污點在他身上。所以啊,表嫂得留著,她就是人證?!?/br> 陳氏動作一頓,雙眼冒出光來:“暄哥兒說的有理,那……誠哥兒這事……還有救?” 陳暄道:“徐弘川若真想治姑母的罪,姑母和姑父怎么可能全須全尾的回來?依侄兒看,此事急不得,需從長計議。那個徐弘川看來是不吃硬,不吃硬咱們就用軟的。徐弘川想必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其中利害。表哥這事,他興許還是會出手?!?/br> 陳氏聽的兩眼冒光,連說道:“還是暄哥兒說的是,比你姑父強多了!” 這時,趙嬤嬤進來稟報,說縣令夫人前來拜訪,陳氏同陳暄對望了一眼,都感到意外。 陳氏忙說:“快請?!?/br> 陳暄則玩味笑道:“姑母,縣令大人這消息倒靈通,這就上門來巴結了?!?/br> 陳氏得意地哼笑一聲,對著銅鏡整理了下發髻,然后便抬著頭、趾高氣揚地往前廳走去。 溶月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東廂房后,把寢房的門緊緊關上又上了門閂,然后把外衫脫了下來,露出里頭被扯破的中衣。 還好昨晚外衫沒被弄破,不然今日都不知該怎么見人。 溶月從立柜里又拿出一件中衣來,把身上破掉的那件脫下。 她不經意轉頭時,瞧見了銅鏡中的自己—— 雪白的肩膀和前胸布滿男人的吻痕,腰肢上赫然一個紅色的手印子。 溶月刷地一下羞紅了臉,連忙別過臉去,不敢再看鏡中那個被男子無情采擷的女子…… 她出嫁時,娘親已經不在了,還是鄰居的大嬸來給她瞧了避火圖,講了圓房之事。 成親一年,相公不曾碰她一下,她從不知道原來與男子圓房是這樣的…… 痛苦……恐懼……卻又有一絲莫名的悸動…… 昨夜的孟浪閃現在溶月腦海中,大伯的身軀好沉好重,像一座山一樣壓在她身上,壓得她動不了…… 那火棍子似的物什戳得她腿心好疼好疼,像要把她的身子劈開…… 可他的唇舌又濕又熱,熾熱的吮吻幾乎落在她的全身,連女兒家最私密之處都被他含在口中…… 溶月連忙使勁搖搖頭,暗斥自己真是中了邪,怎么還去想昨晚那荒唐之事。 她換好中衣,又新拿了一件外衫穿上,一邊悶悶地想著婆母的話。 她現在進退不得,婆母不許她和離,況且和離之后她也并無去處,孤零零的一個女子,親人早已去世,姜家還算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只要她夫君能平安回來,兩人好好過日子,她便也是滿足的。 可是,與大伯有了肌膚之親總歸是事實,婆母竟然對她做出這種事,她不知日后如何面對婆母,又如何面對夫君? 溶月拿起針線,一邊縫著被扯破的中衣,一邊想起她爹爹往日對她的教誨。 爹爹飽讀圣人之書,她耳濡目染,知曉女德,本是貞良女子。 可她竟被夫君以外的男人破了身,那男人還是夫君的嫡親兄長,這事既不貞又不倫,她怎么對得起死去的父親? 針線熟練地在雪白的中衣上來回穿梭,溶月回想著父親對自己諄諄教導的模樣,情不自禁流下眼淚。 她好想念爹爹,到現在她還記得爹爹送她上花轎時的模樣。 那時爹爹身子已經不大好了,衣衫掛在身上空蕩蕩的。 可爹爹溫暖卻干枯的大手握住她的雙手,柔聲對她說著:“爹的溶兒要嫁人了,娘親在天上也看著溶兒呢。爹的溶兒溫良賢淑,嫁過去之后,要好好孝順公婆,侍奉夫君?!?/br> 淚水不知何時已經淹沒了她的眼眶,她眼前一片模糊,縫補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成親這一年來,每次受了婆母的委屈,她都想著父親在她出嫁前這番話,方才能平靜下來。 她的爹爹是天底下最慈愛的父親,這是父親對她的期許,更是父親對她說過的最后一番話。 那時她過門后,父親便不知為何出了幾日遠門,回門也就沒回成。等成親兩月后,婆母方才準許她去探望父親,誰知那個時候父親已經極其虛弱,話都說不出了。 她想留下照顧父親,可父親無論如何都不肯。 再接著,她在三個多月后就接到了父親的死訊。 爹爹…… 娘親…… 溶月淚流滿面地輕輕喚著早已不在人世的雙親,絕美的小臉上滿是哀傷之色。 溶兒應該怎么辦才好?前面的路又該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