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親密關系中，最忌諱的就是琢磨不透和不受控制。

    而厲見泓，既讓人猜不透他的看法，做事又過于激進。

    兩者兼備。

    心口有些悶悶的，并不好受。

    不知道兩人之間最終會鬧到何種地步，更不知道他們之間到什么程度才會罷休，但這樣讓人無力招架、把臉皮都撕破的場面，顯然也不是卓青雅期待看到的。

    作為師門中飽受厚望的弟子，從小到大，卓青雅被教育要去承擔自己作為大師姐應有的責任，要為師弟師妹們做好表率，做個榜樣，不要軟弱、敢于承擔，身上無形的擔子十分沉重。

    幸虧這個人是卓青雅，要是換上一個人，興許早就不堪承受，要在這種情形下難以喘息了。

    因為一直以來過得并不想別人眼中那么光鮮，所以得到的愛并不充足。

    作為兔子精小棗生活的那段時間，已經是卓青雅人生中一段難得輕松又被護得很好的日子了。

    至少在那個時候，她可以短暫放下“捉鬼師”和“鬼”之間的所有恩怨，去試著走近厲見泓，學著建立親密關系，哪怕是用一種很笨拙的方式，一步一步懵懵懂懂去探索。

    也許當下并不覺得有多么珍貴。

    等到曾經正常的生活失去之后才會越發懷念。

    從不輕易因為什么事而后悔。

    卓青雅一直以為，已經發生過的，都已經是過去式了，就算再怎么后悔都已經無力改變，與其在過去中沉溺，還不如往前看。

    可一念之差，就會有很大的改變。

    隨著種下的因果得出結論，她原本堅定無疑的念頭被一點點推翻。

    看著厲見泓，她也時常在想，如果沒有那么愚忠、沒有完全聽從師命，沒有在厲見泓剖開所有、把最真誠的一顆心遞給她的時候，違心般將利刃捅進他心口，是不是會好一點？

    如果當初態度再強硬一點、向師門好好爭取，又或者同厲見泓好好說的話，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呢？

    厲見泓的視線全都聚集在卓青雅身上  。

    那雙平靜到冷漠的眸子一直盯著她看，卓青雅臉上任何一點細微的表情都會被敏銳捕捉到。

    不是錯覺，距離一點點拉進，厲見泓從卓青雅的眼神中，分明看出了后悔。

    “后悔？”

    他冷笑，“卓青雅，你在后悔什么？后悔自己太心軟，沒能徹底誅滅我嗎？”

    “那還真是抱歉了?！?/br>
    雖這樣說著，但男鬼顯然沒有半分歉意，面對卓青雅的躲閃逃避，反倒提前預判她想要逃走的舉動，用言語制止：“跑過一次，跑過兩次，還想跑第叁次？”

    “卓青雅，真當我那么好戲耍，能容忍你一而再再而叁欺辱我嗎？”

    伸手將人拉過。

    都沒來得及做什么，“撕拉”一聲，本就單薄凌亂的衣衫在這一刻化為齏粉。

    昨夜因為情愛留下的滿身紅痕暴露在視野中，吻痕、咬痕，各種曖昧痕跡交織，在白皙的皮膚上尤為突兀。

    剛才被施咒變成傀儡的軟枕就被墊至身下。

    那塊軟枕，很輕易就能喚起方才的那段記憶，讓其想起卓青雅耍弄起的小動作。

    若是厲見泓沒有直接戳破，那她是不是就一直會蹲守在那個逼仄的空間里，蟄伏、等待，直到能有充足的機會從他身邊走掉？

    氛圍并不算好。

    一張臉黑沉沉的，周身的氣壓都很低。

    “卓青雅，既然你同我玩傀儡這一套?！?/br>
    “為什么我不可以呢？”

    他說。

    被逼到床榻的里側。

    一開始的卓青雅還并不知曉他話里意味著什么。

    可晃了晃神，直到她眼前的鬼影一分為二，眼前同時出現兩個厲見泓開始，才明白過來他話里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