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聚會后，蘇黎叫了個代駕回到家。

    她簡單洗漱過，開始處理工作——以前她愛慘了喬沐沐，連工作都不愿意讓她多做，都是攬在身上回家偷偷加班。會把給沈墨看的宣傳文件交給喬沐沐，還是因為想讓她做出點重要成績豐富履歷。

    蓋上筆記本已經將近夜里12點，蘇黎揉了揉眉心，下意識拿起手機翻出通訊app。

    突然，她手指懸停在空中。

    就差一秒，她就要將對話框里的“晚安”兩個字發送給喬沐沐。

    慣性實在可怕，蘇黎定了定神，按下刪除鍵刪掉文字。

    她將對話界面往上翻了翻，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自己對喬沐沐的示好。

    【要吃早餐嗎？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海鮮粥，可以來我辦公室喝?！?/br>
    【中午別去食堂了，我帶你去附近新開的餐廳打卡?！?/br>
    【晚安，你今天工作辛苦了，早點休息?！?/br>
    【……】

    喬沐沐態度冷淡，最近一段時間，她收到消息甚至只會回復【1】。

    蘇黎翻著翻著笑了起來。

    她有種強烈的抽離感，好像看的是別人的舔狗日記，跟自己完全沒關系。

    “嘀嘀——”手機輕輕震動，是特別關注聯系人發來消息。

    蘇黎退出界面，看到寫著“沈墨”的對話框上出現小紅點。

    她有些詫異，但還是第一時間點了進去。

    【國內應該是深夜，睡了嗎？】

    蘇黎連忙坐直，甚至順手捋了捋起皺的衣角。

    明明沈墨什么都看不到，但每次面對對方，她就是莫名在意自己的儀容儀表。

    【還沒，沈總有什么事嗎？】

    沈墨彈過來視頻邀請。

    蘇黎瞪大眼睛。

    她徹底坐不住了，鈴聲催促，她只來得及解開發卡讓長發散落。又稍微整理一下劉海，蘇黎謹慎按下接通鍵。

    沈墨坐在車內。

    “沒事?！彼骋谎厶K黎，又突然別開臉，露出粉白色的側頸，“想起來好像該跟你說一句‘晚安’?！?/br>
    蘇黎眨了眨眼。

    沈墨跟她道晚安？

    她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下意識回應道：“你，你也早點休息啊?！?/br>
    沈墨：“還有半小時就到酒店了?！?/br>
    蘇黎點點頭。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氣氛頓時有些沉悶。

    “對了?！鄙蚰_口打破僵局，“有件事我跟你說一下?！?/br>
    蘇黎一聽，立刻打起精神——她就知道沈墨深夜跟她通話肯定是有什么大事要談！像沈總這樣日理萬機分分鐘好幾個小目標的大忙人，怎么可能專門打視頻跟自己說晚安呢！

    “你說?！彼踔林匦麓蜷_面前的筆電。

    沈墨：“你以后不要叫我‘沈總’?！?/br>
    蘇黎按著鍵盤的手一頓：“??？”

    她揉揉眉心，暗自感慨自己居然累得出現幻聽，不好意思道：“沈總，你剛才說什么？”

    “不要叫我沈總?！鄙蚰穆曇舸己袢缇?，莫名有種醉人的魅力，“換個……隨意一點的稱呼?！?/br>
    蘇黎手半掩著唇。

    感受著臉上溫度慢慢升高，她思索片刻問：“要換成什么？”

    沈墨：“叫名字？”

    蘇黎將“沈墨”兩個字含在舌尖，翻來覆去舔/弄數遍，最后發出連自己都聽不見的輕喃：“沈墨……”

    沈墨只看到她嘴唇翕動：“嗯？”

    “沈總……”蘇黎嘗試掙扎，“叫名字有些不太習慣?！?/br>
    沈墨不解：“不習慣？”

    她纖細的手指在臉頰輕點：“我比你大三歲，要叫‘jiejie’嗎？”

    “砰哐當——”

    沈墨驚訝盯著變黑的屏幕。

    “對不起對不起！”蘇黎手忙腳亂撈起手機，緊急確認視頻沒有中斷才拍拍胸口松了口氣。

    她解釋：“剛才手滑，手機掉下去了?！?/br>
    沈墨點了點頭，又問：“為什么把攝像頭對著地毯？”

    “我，我……”蘇黎努力穩住聲線，“我太困，想睡覺?！?/br>
    “嗯?！鄙蚰w貼道，“你休息吧?！?/br>
    “好?！碧K黎等了等，久久沒聽到視頻掛斷的提示音。

    終于，她忍不住，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正好對上那頭沈墨星輝熠熠的雙眸。

    她一閉眼，快速按下掛斷鍵，隨后將手機一扔，火急火燎跑進衛生間。

    努力往臉上潑了好幾捧水，可抬頭望向鏡子時，蘇黎仍能看到自己火燒云一般的臉蛋。

    心臟還在撲通撲通劇烈跳動，她按住胸口惱羞成怒：“你激動個p啊，jiejie怎么了，jiejie……她，jiejie……”

    鏡子里，蘇黎嘴角無法抑制勾起。

    她愣怔瞬間，干脆將頭整個埋進裝滿水的池子里。

    “咕嚕咕嚕咕?！?/br>
    再次回到臥室，蘇黎已經平復許多。

    她上床準備睡覺，瞥見手機上似乎有條未讀消息，拿起來察看。

    沈墨：【晚安?！?/br>
    沈墨：【貓咪甜甜入眠.jpg】

    蘇黎按住嘴角，熄屏閉上眼睛。

    凌晨兩點。

    【晚安?！俊矩堖涮鹛鹑朊?jpg】

    “放過我吧！”蘇黎哀嚎一聲，第n次放下手機。

    她閉上眼睛，沈墨那張好看得不講道理的臉果然又出現在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