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
當那道腳步落進教室,他想著,都說男人是視覺生物,或許這么說不準,也該是嗅覺生物,這在理論上是百分百會被駁斥的謬論——神經細胞和上皮細胞不能混為一談,但他還是覺得放在這里異常合適,當化學分子紛然涌至人腦,電子狂奔涌向嗅球,判斷、處理,與海馬回連結并儲存記憶,不分男女,只要氣味烙下印記,就會在神經燒出焦痕。 而不同的記憶也能引發各種情緒,不過有趣的是,所以大腦在接受氣味因子時會優先啟動情緒而不是記憶,而在如潮水般涌來情緒里淹沒的他,不過是接受了自然的法則,再正常不過了,沒有風花水月的必要,更不需要矯情累贅的辭藻。 總之,他的大腦告訴他,就是那個人。 「這位,就是我們班新的轉學生?!?/br> 「我叫徐悠凜,最喜歡彈鋼琴,請各位多多指教!」少年朝氣蓬勃的嗓音在教室里回盪著,引得低頭讀書的同儕們齊齊抬頭。 「徐悠凜」三個字被黑板彆扭擠在黑板上,他朝著班上漾出燦爛的笑容,一如既往,如同流淌篩落一地黏膩的金黃陽光,他,嚴玄,閃避著那明晃晃的視線 徐悠凜拉開椅子丟下嶄新的書包,一屁股坐到了他的旁邊,原本有些松動的椅子發出吱嘎的聲音,他驚呼發出「嗚啊」一聲,嚴玄微微翹起嘴角。 一瞬間就像是回到當初,那個燦爛如光的男孩,夸張的動作,通紅的臉澆淋著薄汗,忸怩而真誠的幾個乾癟的單詞:「請多多指教!」 而今,曾經的男孩現在坐在他旁邊,望著滿桌堆著的書不知從何下手,他嘆了口氣,默默伸手幫他整理了起來,就像曾經無數次的那樣簡單明瞭,不需經過嘴的組織,自然就會流淌出來,他們享有難以言喻卻又過于緊密旖旎的心照不宣,他說著,他聽著;他詢問,他回答;他抬手,他回眸,附應彼此的笑;他指示,他蹲下;窗外雨下得很大,時間死在滂沱嘶吼中,汗水黏膩在肌膚表面和衣物廝磨,嚴玄想著等等物理老師又要開始嘮叨了。 「你為什么不看我?」徐悠凜瞟了他一眼,咕噥著。 「只是單純不喜歡?!箛佬恿艘稽c身體,視線踟躕著,小心翼翼的抬起頭,連結上徐悠凜澄澈的視線,柔軟溫暖帶著微酸的痛,他想他永遠習慣不了,但仍將每次掃錄進腦袋里細細儲存。 「好久不見了?!?/br> 「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