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剛才外面發生了什么事?”祁遇詹將盛著茶水的茶盞放在時未卿面前, 盞底碰到桌面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咚”聲。 時未卿順著聲音低頭,隨即將視線落到祁遇詹身上,“按察使司里的人傳回來消息,巳時三刻,梧州通判在牢里懸梁自盡,自盡之前,他主動請求見過晁厚德, 這件事不知誰放出來, 城內百姓知道之后, 都跑去按察使司門口去鬧?!?/br> 梧州通判平日行事清正受百姓愛戴, 如今罪責未定就不清不楚死在牢里,之前還見了一個官職比他的人, 官大一級壓死人,尤其晁厚德還是這位通判以私藏漕糧被捉拿的源頭。 百姓中腦子轉得快的人立馬想到了這一點,于是一傳十十傳百地很多人涌向按察使司, 那些百姓路上還不忘宣揚,現在大半個梧州都在傳通判被冤死了。 而這其中被誰冤死的, 又是因為什么冤的,就引人深思了。 祁遇詹想到這, 抬眼對上封單明若有所思的神情,問道:“侯爺發現什么?” 他們兩人消息共通,知道的都一樣,祁遇詹想到的,封單明也想到了,只是他還對左丞相行事仍有疑惑。 封單明將兩件事放到一起,并沒有發現其他,只能看出有人在設局引晁厚德入內。 設局之人是誰,在座的都十分清楚。 “用和漕糧被劫案有關的通判將晁厚德牽扯進去,時仁杰此舉不是殺人滅口消除人證,就是意圖將罪名加在寧國公一干人身上,此事在計劃之中,暫時沒有找到異常之處?!?/br> 祁遇詹猜出是這個結果,但還是微皺起眉頭,他總覺得漏了什么地方,然而又沒有苗頭,“看來只能等都城查的消息了?!?/br> 林觀離開的比較突然,他們之下他的去意后,封單明便傳信回都城盯緊了兩方的人,只是現在還未收到回信。 “出什么事了?”時未卿轉頭看向祁遇詹,頓了一下才問道。 看清時未卿眼底的心疼,祁遇詹在桌下牽住他的手,安撫地輕捏了一下。 時未卿低頭看著合在一起的手,靜靜聽著祁遇詹解釋都城的來信。 聽完之后,時未卿將眼神收斂妥當,他對此事也沒有什么頭緒,只得暫且先放置一旁,先緊著重要的事,“還有一事,上午城門口貼出了一封告示,上言年關將至,鄂州各府州縣需挨家挨戶審查戶籍?!?/br> 城門府衙這些地方比較敏感,都是由時未卿的人盯著,祁遇詹和他商量過,此事過去為他的爹爹報仇后也不需聞風樓在暗處,剛好也由此在封單明面前過了明路。 疑人不用疑人不用,封單明既然讓時未卿參與進來,就從沒想過懷疑,此時也是托付了信任,便問道:“有何異處?” 他并非不了解這項事則,而是不了解其中的細微區別之處。 “往年沒有嚴格到挨家挨戶搜查?!睍r未卿停頓了一下,將皺著眉頭眼神清明的封單明完全收到眼底,才將心中的猜測說出來。 “父親大約是對暗兵臺起疑心了?!?/br> 這個消息太突然,屋里一下子安靜下來。 這屋子里面最了解時仁杰的就是身為兒子的時未卿,而祁遇詹更不會質疑自家夫郎。 他第一反應是在梧州的暗兵臺暴露了痕跡,而后又否定,梧州在他們密切監視中暴露了不會不知道。 既然時仁杰查得是全鄂州,那就只會和鄂州有關,暗兵臺只在兩個地方出現過,不是梧州,就是另一個地方了。 而梧州沒有被察覺,黃州現在也無人在,暴露的源頭不是堯州就是都城。 封單明沒有收到堯州有異常,那就只會是都城了。 祁遇詹看向封單明手邊的信,突然問道:“上午時府有沒有收到都城的信?” 時未卿道:“你剛離開不久,有都城來人進城,去了時府?!?/br> 封單明上午也收到過消息,他的注意力沒在這上面,而是快速推演被發現的后果。 祁遇詹只見他指尖在桌面敲擊,一聲一聲,知道他在思考便沒有打擾。 他抬起另一只手,正準備喝一口濃茶提提神,便察覺手掌被輕輕捏了一下。 祁遇詹停下動作,側頭看向身旁的夫郎。 怎么了? 時未卿收到他眼神中的疑問,同樣沒有回答,不過卻將他手邊的茶盞更換了,他將祁遇詹的濃茶換成了自己的淡茶。 見此,祁遇詹眼中溢上笑意,手掌也收緊,將掌中的手密不透風地包裹住。 雖然知道對面的封單明注意不到他們桌面下的小動作,時未卿還是有些耳熱。 敲擊桌面的聲音由快變慢,封單明也將計劃改進完畢,給兩人解釋完,他道:“時仁杰目的是要將晁厚德的命留在梧州,在他動手之前,察覺不到暗兵臺在梧州就無事?!?/br> 畢竟他不可能真的讓時仁杰殺了晁厚德,而且還要當場捉拿時仁杰,讓他杜絕翻身的可能,那時他自當出現,隱不隱藏蹤跡在那之后也就不重要了。 離梧州查戶籍沒幾日,時未卿再次主動邀請封單明到紀宅,有他在紀宅輕易便可將人打發避開嚴查。 封單明沒拒絕,只是要晚幾日再過去。 該商議的商議完,祁遇詹和時未卿告別離開了。 回到紀宅祁遇詹讓紀二守在門口,關上房門后走到時未卿身旁問道:“出什么事了,怎么防備起封單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