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時未卿身體一僵, 強自維持著主子的尊嚴, 面無表情道:“不必去請大夫,不過是房間里有些熱,守好院子, 除了我任何人不得接近這個房間?!?/br> 單純的方頭領相信了,“是,主子?!?/br> 時未卿帶著幾個侍衛快步離去,回了房間如燙手般一把將香囊扔到了榻上。 沒過多久又返回身,把香囊重新拾了起來。 看著手心的香囊,他心里不禁在想,在孔府前到底發生了何事, 他總覺得有事隱瞞, 那個騙子越這么此說, 他越不相信。 然而他疾惡如仇是真, 劫富濟貧懲治貪官是真,從未傷過他也是真, 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他又為何拒絕入他麾下?莫非因他是梧州有名的紈绔,還是因他與巡撫有關不想牽扯? 亦或是瞧不上他是個哥兒? 時未卿想要回去問清楚,但他的驕傲卻不允許問出這些極其隱秘, 顯得人脆弱的問題,只能在這些問題中掙扎, 得不到回答。 突然自心底上升一股躁意,眼中蒙上了陰郁, 他猜得沒錯,他果然是不愿留他身旁。 時未卿眼中的執拗越來越濃郁,里面夾雜著不自知的占有欲,他緊抿薄唇,手中捏緊匕首,人已經在他手里再逃脫不了,愿意不愿意也由不得他。 第二天,肖掌柜憂慮得一晚上沒睡好,早早便來拜見,知道情況后懇切規勸道: “主子,張三這么關下去也不是辦法,時間長了只怕不妥,畢竟他實力不俗,在全大魏朝恐怕都難有敵手,若真結下仇將對主子非常不利?!?/br> 時未卿坐在太師椅上手中正把玩著香囊,聞言收緊手指,面無表情看過去,語氣不辨喜怒,“肖叔想讓我把他放了?” 肖掌柜搖頭,繼續勸道:“不是放,而是要禮賢下士,把人留住?!?/br> 他早已看出主子對張三的態度,掉幾跟頭發都心有不快,必定不愿傷其性命,這樣一個人折在這里,肖掌柜也覺得可惜。 但問題是現在梁子已經結下,若把人放出去可就是放虎歸山,既然事已至此,接下來只有把張三變成自己人,最后才能是皆大歡喜。 時未卿手指卸了力愛不釋手般接著把玩,表情未變,“想是肖叔有了好計策?!?/br> 肖掌柜道:“好計策談不上,只是略有幾個拙見,張三俠義心腸想必吃軟不吃硬,不若主子讓我去,我必將他說服?!?/br> “不,誰都不準去,只能我去?!?/br> 時未卿把玩香囊的手放到書案上,身體前傾問道:“要怎么做?” 肖掌立即柜意識到主子對張三有極其強烈的占有欲,即使沒意識到自己的感情,也不允許其他人接近張三。 這樣濃烈的感情,即使沒人點破,自己醒悟也將用不了多長時間,他慢慢嘆了口氣,希望不要走上那人老路。 為了讓時未卿未來感情之路順暢,少些阻礙,肖掌柜細致入微地講了禮賢下士的規避點,尤其是針對脾氣,肖掌柜簡直是再三叮囑。 “主子說話要和緩,不易咄咄逼人以勢壓人,不要把人逼得太緊,這樣只會把人推得越來越遠?!?/br> 時未卿聽完手指敲著書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嗯,我知道了?!?/br> “叩叩——” “何事?” 方頭領在門外問道:“主子,是我?!?/br> 林觀的事時未卿身邊人都已清楚,做事多有避開,方頭領守著月歸院,他來代表著里面住的人有事,不適合在門外直說。 方頭領進了書房關好門問安后,不等詢問便道:“主子,張三已醒,他想要主子過去,還要些木條、宣紙、圓棍等物?!?/br> “又不是什么稀罕東西,即便是稀罕的,他想要也給他?!睍r未卿起身,問道:“用過早膳了?” 沒具體道明,方頭領也知道問的是誰,回道:“尚未,他說要等主子一起?!?/br> 時未卿表情如常,但不管是肖掌柜還是方頭領都看出了他的愉悅,經過肖掌柜面前,他停住腳步,“肖叔可還有話?” 肖掌柜躬身作揖道:“我沒有再能囑咐的,祝主子馬到功成?!?/br>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肖掌柜暗自祈求佛祖保佑此事成功,主子愿意為了張三壓制脾氣,希望他能看這份誠意不再拒絕。 揮退一眾侍從,時未卿剛進內間看到坐在床上的人,怒氣不禁上涌,這怒氣不是怪任何人,而是怪他自己,想起肖掌柜的叮囑,他壓住脾氣,盡量語氣平和問道:“你就如此睡了一夜?” 祁遇詹怔了一下,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見,他以為要被算賬,沒想到見面說得第一句話是關心他,雖然語氣怪異些,他還是能聽出來。 “若是你的喜好,這樣并無不可?!?/br> 知道這人故意這樣說,時未卿徑直上前用匕首割開繩子,見著明顯的黑眼圈問道:“你沒睡好?” 眼前正在扯繩子的人一臉正經,少見的對調戲沒反應,祁遇詹察覺出他的不對勁。 目光又開始肆無忌憚,直盯得時未卿耳朵一點點變紅,祁遇詹才放下了心。 只要不是變心,其他都不在意。 “我這黑眼圈是之前行俠仗義睡得少熬的,昨晚在這里睡得不錯,很久沒有睡得這么好了,” 解釋完,祁遇詹壓低聲音,嗓音低沉磁性地撩撥道:“不過在下胳膊睡得麻了,可否請小郎幫忙揉一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