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時未卿剛得通報進了院子,還沒進到書房,便被聞聲走出來的時仁杰劈頭蓋臉一通罵,“不在府里待著,你又去哪里鬼混了?” 猶如一盆冷水潑在身上,時未卿心冷了一瞬,微亮的眼神沉寂下去,抬眼時沉沉地眼中是傲氣和放肆,道:“有事,沒時間回?!?/br> 時仁杰等候多時,心中早有怒火,待見到時未卿,怒火更盛:“你一個哥兒有什么事回不得府!你看看你的自己,簡直不成體統!整日穿著男裝,多日不歸家,在外面和那些紈绔子弟廝混,你還記得你是一個哥兒嗎?你這樣以后怎么嫁人!” 話聽得多了,到了耳里就沒了觸動和說服力,時未卿低頭嘴角掛上嘲諷的笑,他早就應該清楚,怎地還能再有期待。 時未卿對時仁杰的言語置之不理,面無表情地停在原地,聽之任之。 時仁杰轉身往回走,口中還在不停地說:“你看看你meimei,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都城還有他外祖父,以后找個顯貴也是有可能的,你呢!你如此名聲有哪個顯貴人家會讓你進門!” 不知哪句話觸動時未卿,他冷笑一聲,道:“不過是待價而沽罷了?!?/br> 時仁杰驀地回身,瞪向時未卿:“你說什么?” 時仁杰的氣勢已經威懾不到時未卿,他沒有絲毫畏懼,執拗地看回去,首次說出了深埋心底多年的不甘:“父親,哥兒的身份怎么了?哥兒和男子從外表看長得相差無幾,憑什么哥兒就只能嫁人,男子卻不做要求!男子做的我也能做,我為何非嫁人不可!” 時仁杰怒氣中生起了驚詫,面帶不可置信舉起手臂指著時未卿,高聲斥問:“你簡直大逆不道!你爹爹品行純良,溫和賢惠,怎么會生出你這個逆子!” 乍一聽見爹爹被提起,時未卿心中躁意轟然爆發,但同時他也恢復理智,這種無意義的爭吵什么用也沒有,他忍耐煩躁陰郁,道:“既然父親無事,兒子先走了?!?/br> 見人轉身就走,時仁杰喘著氣,想起叫他回來的原由,“站住,那王觀金被你關起來了?” 時未卿已一腳踏出書房,聽見此話也未回頭,嗓音冷冽地道:“是又如何?!?/br> 時仁杰未覺不對,還在繼續斥責,下了最后通牒:“胡鬧!那是梧州知府的人,知府來求放人,現在我尚且能直接替你擋了,若你日后捉了皇親貴戚,我護不住你,你該如何解決?做事別太過,趕緊把人放了!” 時未卿抬步即走,任時仁杰在他身后叫喊,也未再理會,大步徑直走向院門,行走間衣袍翻飛,好似要將某種無形禁錮甩之身后。 時未卿走到院口,招來候在院外的方頭領,看著方頭領離去的背影,時未卿躁郁的神情中,泛起輕蔑,抬起手放到眼前翻了翻,不屑地冷笑:“我若不高興,誰也別想好?!?/br> 不多時,環采閣護院住處嘈雜漸起。 “快,手腳麻利點,方頭領喊咱們集合!” “好嘞,馬上來!” “人齊沒?” “齊了?!?/br> “好,我們走!” 祁遇詹正在前樓四樓置茶房,聞聲從窗口看下去正巧見此,護院集體出動很明顯有異,他靠窗觀察,未等看出什么便被茶室一道聲音打斷。 “大壯!” 祁遇詹:…… 祁遇詹找到了茶走過去,不免反省當時的沖動,對于這個名字,他可以說非常不適應,現在再想改也遲了,他只能默默安慰自己,也許以后聽得多了就會習慣……才怪。 張壺頭正跪坐在桌前沖洗茶器,頭也不抬地問:“茉莉香片找到了嗎?” “找到了?!?/br> 祁遇詹將茶罐放到桌上,便悶不做聲立在一旁,張壺頭見不得他太悶,給他開起了小灶,他指著高提的水壺,道:“大壯你看,這叫鳳凰三點頭?!?/br> “大壯,茉莉香片封茶時要注意浸泡時間,不可把茶悶熟了!” “大壯,分茗杯給客人要用茶夾,不可用手!” “大壯,給客人倒茶不要倒滿,七分即可!” 祁遇詹面上做著認真的神色,但其實他特別想對張壺頭說:師傅,別念了!這誰能想到,就因為一個名字,一次簡簡單單的潛伏被他自己升級成了地獄級。 “大壯?”張壺頭也不知自己如何看的,從大壯面上看出了萎靡,便安撫道:“茶藝一道確實復雜,初時理解有些難,左右上午清閑,待我給主子沏完這壺茶之后,不如給你講講茶的功效?!?/br> 祁遇詹頓了一下,張壺頭的主子自然是環采閣老板時未卿,給時未卿沏茶,這人是要回環采閣了? “多謝張壺頭?!逼钣稣查_始不著痕跡套話,“一會兒我替張壺頭給主子送茶?!?/br> “不必,我也遞不到主子跟前,給了方頭領就回來了?!?/br> 時未卿果然要回來,祁遇詹皺眉,小反派在環采閣,對于他或多或少還是有些影響,看來接下來要更小心謹慎了。 祁遇詹與張壺頭一同等著,茶沏了一壺又一壺,始終沒見時未卿回來,張壺頭倒掉冷了的茶,看著茶湯,口中念叨著:“可惜了這重金求回來的茶,都浪費了?!?/br> 祁遇詹:“我想嘗嘗?!?/br> 張壺頭一下子急了,他出門小心翼翼左右張望,關門之后才道:“你這漢子,怎地是個饞嘴的,這茶是主子的東西,其他人可碰不到,你這話在我面前說說就算了,若是老鴇和方頭領知道你敢肖想主子東西,必要罰你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