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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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消毒水味彌漫在空氣中,視線所及的地方都是單一的藍白色調。 路卿的大腦還是混亂的,帶著些許疼痛,看著這些事物只覺得茫然,等余痛過去, 一大堆記憶突然席卷著情感翻涌而來。 “艾勒特呢?” 路卿猛然想起雌蟲的身體被自己手臂掏出一個巨大的血洞, 血不要命地往外流,雌蟲的表情就像安然赴死一樣,在他的面前倒下。 路卿拉開被子從床起來, 微弱的呼吸和那一句呢喃似的告白, 不斷在他的腦中回響, 不斷地用小錘子敲擊他的心臟。 “閣下!雄蟲閣下!” 護士正好開門進來, 見蟲素透支的雄蟲下了床, 拖著踉蹌的病體往外走,嚇得魂都丟了,連忙上去扶。 “閣下!您蟲素透支了,不能隨便亂走,會摔跤的?!?/br> 護士即刻說:“現在您很虛弱, 還要躺在床上養身體才是!” “艾勒特,他怎么樣?!甭非渚o緊回攥護士的衣袖, 下墜的力度差點令護士前傾。 護士硬是穩住身體,趕忙說:“您說的是艾勒特少將嗎?他沒事?!?/br> “沒事……”路卿抿了抿泛白的唇線,他生性多疑,對所有的一切都不相信,不親眼看一看他不確定是不是哄騙他的假話。 他點了點頭,護士還想著事情終于告一段落,剛松一口氣,哪想雄蟲竟繞過他,跌跌撞撞地向外走。 “閣下!您蟲素透支了??!”護士著急地呼喊,緊跟著雄蟲的步子,發現他越走越急,步伐不穩卻很快。 護士快要哭了,他小跑才能追上一只雄蟲,這合理么? “閣下您慢點走,誒——” “您要去哪里?”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伊薩克斯嚴肅的臉出現在門后。 “中將,閣下他……”護士攔不住,只能欲哭無淚地向軍雌求救。 伊薩克斯蹙著眉,幾大步走到路卿面前,趕在雄蟲走之前先一步抬起一只手,阻攔之意明顯:“您要去哪里?您告訴我,或許能幫上點忙?!?/br> “艾勒……特,他在,哪個病房?”路卿剛起來,頭還暈痛著,暫時躲不開橫跨在他面前的長臂,于是就著唯一的念想,斷斷續續地問。 伊薩克斯說:“艾勒特少將現在很好,他在另一棟樓的病房,已經脫離了危險,倒是您……” 軍雌扳起臉,但面對雄蟲虛弱如白紙的臉也不忍過于苛責,長嘆一聲,收起了肅容:“您似乎為了疏導少將的精神力,不斷地釋放蟲素,甚至在我們找到您的時候,也一直無意識地釋放著,不曾停下?!?/br> “少將沒有問題了,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您?!?/br> 伊薩克斯說:“您的身體現在很糟糕,需要好好養病?!?/br> “對啊路路子!”書書叫喚了好幾聲,拽著雄蟲的衣領都沒拉回這頭牛,好不容易有了點反應,立刻嘰嘰喳喳地說話,訴說著當時的艱險和他不要命的舉動帶給自己的驚嚇是多么的大。 “你確實應該好好養??!艾勒特很好,我幫你看過了,現在離開了重癥室,進入修復倉恢復著呢?!?/br> 書書說:“你已經做到你該做的了,剩下的交給時間,不要再勉強自己啦!” 雄蟲聽到書書的話,從當機了的思維里收回了幾分理智。 他半睜著眼看,鈍鈍的疼痛來得一陣一陣,視覺上似蒙了一層灰蒙蒙的破布,看誰都是斑駁的碎片。 護士……伊薩克斯中將? 路卿摁住太陽xue的位置,順時針揉了一圈,痛感影響了他基礎的思考能力,做的事難免有些無厘頭。 等痛意散去,覆上的灰色揭開,眼前的兩張面孔逐漸變得清晰生動,雄蟲回顧了之前的對話,恍惚的眸光再次下沉,化作平靜的湖泊。 “好的,我明白了?!?/br> 路卿微微俯身:“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br> “沒事沒事,閣下您能想明白就好,快去休息吧!”護士受寵若驚地連聲回復,路卿竟真的躺回床上,將被子乖乖拉了回去。 好乖??! 護士雌父之心泛濫,可看久之后他又眨了眨眼,對著那側臉疑惑地想:怎么看著有點眼熟? 躺下后,滯后的乏力感席卷而上。 路卿靠在床頭,小腿頓時一陣木木麻麻的酥痛,手臂軟得抬不起來。 他現在混沌得像深陷沼澤,思緒凝固,每一次深入思考都是刺激皮層的利刃,如刀割rou那般疼痛難忍。 路卿想合上眼放慢思緒,斜睨一眼瞥到靠窗的那一面雪白的墻,竟莫名地收不回視線了。 墻白潔干凈,沒有涂鴉和塵灰,卻唯獨留下一張透明的蜘蛛網。 蛛網交叉黏附在光照不到的墻角,纖細透明的線吊著一只黑色的細腿蜘蛛,游刃有余地從下方回拉著腹部發出的絲,直到爬到掙扎的獵物身旁,摁住它的翅膀。 伊薩克斯徐步來到床邊,順著雄蟲的視線看向墻角輕松蠶食獵物的蜘蛛,目光不變,狀似閑談地開口:“閣下喜歡蜘蛛嗎?” “還好?!甭非涞?。 “我挺喜歡的?!币了_克斯微微一笑:“眾所周知雌蜘蛛體型大,攻擊力強,可能是因為獨居性的特征,他們應變突發情況的能力更加靈活。我們軍部將蜘蛛稱作極限單兵,經常會安排較為困難的任務給他們,事實上雌性蜘蛛都能做得很好,這點想必閣下也深有體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