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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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對雌父遠征前的問話,每一次都是“雌父送的我什么都喜歡”這樣的回答,路迎就會用大掌撫摸他毛絨絨的頭發,用低沉的嗓音說:“崽崽好乖?!?/br> 這次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如此血腥而凄慘的尸身。 由于尸體侵染了毒液,需要被封閉起來,路卿和雄父必須去往一顆偏遠的星球,去參加一個極為草率而簡單的葬禮—— 因為不久以后,這具用盡力量的軀殼要被大火吞噬,連飛灰都不剩地滲入被污染的黑土,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星球,永遠的沉睡長眠。 洛克的態度是沉默的,路迎是他的雌君,在軍部有一定的話語權,這給私生蟲的他帶來巨大的便利,讓他順風順水,錦衣玉食地活到現在。 或許他對這硬邦邦的雌君或多或少有些感情。 路卿不是沒有沒有感情的蟲崽。 縱使他不懂死亡的含義,可用拙劣的手法拼湊出來的假尸,翻飛的皮rou和無法被收進身體中的蟲化。 腐爛的臭味混入水汽,沖入他的鼻尖。 雌父有一雙漂亮而寬大的蟲翅,上面有與他面容不相符的透明柔軟的副翅。 路卿挪著步子。 沒有蟲看見一只小雄蟲來到尸身邊,將小小的掌心貼在透明的罩子上,隔空虛虛地撫摸那折斷后強行裝上的翼。 他極小的時候就表現出與同齡蟲崽不一樣的聰慧,隱隱約約能知道,這不是他雌父的蟲翅。 蟲翅被利器割開了。 那么漂亮的翼。 路卿難過地想,細密的長睫微微扇動了一下,無聲地落下一連串的淚珠,啪嗒啪嗒地滴落在雌父冰冷僵硬的面容上。 蜻蜓的翅膀,飛起來會帶動一陣旋風。 風很涼爽,剛起飛的時候會被獵獵的狂風刮得睜不開眼,但習慣后睜開眼睛,會看到遠比你想象的還要廣闊的湛藍與浮云。 路迎的懷抱溫暖而穩當,抱著小雄蟲飛得又高又遠,速度迅猛。 這么厲害的雌父,怎么會在也睜不開眼睛了呢? …… 路卿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xue。他的回憶一旦展開就再也收不回來,會像走馬燈似的過一遍,直到結束。 他沒有看到太過恐怖猙獰的畫面,至少放在現在,路卿覺得不是很難接受的那種悚然。 可他自從那一天起,就會自動腦補出大片大片的雌父被撕咬殆盡的畫面,間歇性地出現,又消失。 書用小手拍拍路卿的肩膀,用拍打無言的安慰著,拍打聲小小的,卻很有節奏,路卿順勢合上眼,在燈光中緩緩進入睡眠。 * 幾日后,學校放了第一次小長假。 卡卡西還在醫院睡著,聽說有希望這兩天轉醒。 路卿一身輕便上陣,坐飛行器來到路家村莊。 他說好的不久還會回來,現在承諾兌現,卻震驚到了在村口掃地的雌蟲。 “小七!”那雌蟲一開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細看了長達一分鐘,這才驚喜地大喊,吸引了后面正在干活的蟲。 幾只蟲探出了頭,朝著村口張望。 “我好像聽見了小七?” “我也是?!?/br> “小七在哪兒啊?!?/br> “小七,哪有小七,啥也沒看見啊?!?/br> “在這兒!”雌蟲往邊上站了站,露出后面的挺拔俊秀的雄蟲。 瞬間村民全都圍了上來。 * 阿拉奇剛從林子中捉到一只大獵物。 這獵物叫雪松豬不常見,往往只在海拔更加高的奇山上才會有。 也算是運氣好,目測雪松豬的體積大小有400來公斤,雪白的皮毛下盡是肥美的膘rou,無論是火上烤還是鍋里煮湯,今晚都能來一次大的加餐。 肥大的獵物足有雌蟲的兩倍長,卻輕輕松松地被阿拉奇扛在肩上。rou的膻味已經透過獵物破開的皮rou,隱隱傳到鼻腔。 阿拉奇深吸一口空氣中腥甜的血氣,眸中的豎仁拉長,發出興奮的光。 他喜歡rou類,喜歡血氣,雪松豬這種絕頂的良品,尤其美味。 可惜的是,阿拉奇腦海中晃過那張白凈的臉,搖了搖頭,如果雄蟲在的話就能嘗到這雪松豬了吧。 阿拉奇在村莊后門松開手,任由死去的肥碩獵物滑落在地面飛起塵土。 他隨便用身上的衣服擦了擦被血沾染的濕滑黏膩的手,大聲吼道:“回來了!今天的運氣不錯,抓了只雪松豬回來??!” 等了許久未見村民出來,阿拉奇疑惑地挑起一側的眉,抬步往村里走去。 笑聲和交流的聲音很大,阿拉奇遠遠地就聽見前一側那一聲又一聲的小七。 小七?阿拉奇幾步跳過去,擠入蟲群,看到路卿真有幾分驚訝。 他有想過路卿會回來,但沒想到今天剛想到雄蟲,雄蟲就來了。 阿拉奇嘴角微揚:“好久不見?!?/br> 路卿順聲過去,對上視線:“好久不見?!?/br> 短暫的交接讓阿拉奇心神蕩漾了一下,好像一個月沒見,雄蟲的眉眼更鋒利了一點。 辣。 路裕年知道路卿回來,拄著拐杖非要疾步過來,邊跑邊走,神情喜悅。 路卿向前走幾步扶住老蟲的手,看路裕年反搭住他的手腕,高興地說:“乖崽崽怎么來了不說一聲,都沒有準備什么好的,誒,我去看看后面有沒有新鮮的參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