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總是有種極為割裂的感覺。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把那個俯身舔走我唇邊糖粒、那個輕輕撫摸我被他剪壞的頭發、那個在午后撐著臉頰,像只慵懶大貓一樣指使我為他多放一塊冰糖的人,和那個親手推我入深淵,那個在床榻上對我毫無憐惜,那個在眾人面前百般羞辱我的人聯想到一起。 我不明白,為什么他喜歡吃這樣的食物,我卻從來都不會在廚房里或者餐桌上看到它們。 就像我不得不在那個雨夜選擇跟梁硯回家,選擇在那張出賣自己的合同上簽字。 就好像梁硯和我一樣,沒有選擇。 像梁硯這樣的人,也得不到自由嗎。 我讀不懂他行為背后的動機,但我想,人總是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我招惹了梁硯,于是我付出我的自由作為代價。那梁硯的不自由,又是他為了什么而付出的代價? “喂,你在看什么?!毕膸X不滿地戳了戳我,“你還沒選好嗎,我點的串都烤好了?!?/br> 我如夢初醒一般抬起頭。我愣了一會,很快就回過神來:“沒有,我沒什么特別想吃的?!?/br>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毕膸X說道,“還好我聰明,早就預判到了,所以我就先按照我的口味給你點了?!?/br> 他提著熱氣騰騰散發著香味的袋子在我面前晃了晃,“走吧?!?/br> 我問道:“是去你朋友家里嗎?” “不是?!毕膸X沖我神秘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br> 秦恪帶路在前面跑,夏嶺和我講了講他的故事。秦恪是放棄繼承權和家里斷絕關系跑出來的,前兩年搞風投攢下了點積蓄,回來就自己開了個酒吧。 “你是不知道,他們家天天擱那搞的那些事情,拿出來完全能拍個宅斗電視劇?!毕膸X說,“所以說梁硯那個未婚妻還算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畢竟從秦家那種地方千軍萬馬地殺出來,挺厲害的了?!?/br> 我應了一聲。 夏嶺停車的時候,撓了下頭看向我,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誒不對啊,你們家難道就能把你這樣放出來嗎?你那個哥哥,叫什么名字來著,噢那個叫林駿的,他也不是個省事的燈,怎么還能把你給忘了?” “可能是我存在感太低了吧?!蔽艺f,“我媽當時死的時候家里也沒發喪,墓地也是林涉如隨便給找的公益公墓?!?/br> 夏嶺嘆了口氣,但還是不死心:“你家里真的沒讓你簽過放棄繼承權之類的文書?” 我印象里好像從來沒見過這類東西,看著夏嶺搖了搖頭:“我和林家人很少打交道?!?/br> 我笑了一聲,“怎么,你是巴不得我那個便宜哥把我喊回去,叫我認祖歸宗?”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毕膸X在地方停下,瀟灑地摘下頭盔,“地方到了?!?/br> 我從車上下來。天氣已經入秋,其實是有點冷的。我跺了跺腳,搓了搓手,奇怪地打量了這里一圈:“在哪?” “來,我帶你過去?!?/br> 秦恪出現在我的眼前,他向我招手,此時的我在略顯昏暗的路燈下,清晰地看見他右手的食指上似乎帶著一圈素戒。 第44章 誰是想談戀愛的人 眼前的是一家裝潢很溫馨的咖啡店。時間不算早了,里面還亮著燈,但意外的是,櫥窗里映照出的前廊里一個人都沒有,木質的高腳椅和臨窗的長桌上干凈整潔,看上去十分冷清,像是從未有客人造訪過。 我看向秦?。骸斑@里似乎是……咖啡店?” 秦恪笑而不語,推開有些沉重的玻璃門,示意我跟上他。 夏嶺緊跟其后,樂呵呵地揣著手。 咖啡店里果然蘊藏著一股令人迷醉的咖啡香氣,不過夏嶺立刻糾正我,說這是秦恪專門飛去西非搞來的可可豆,一部分用來做成巧克力,一部分被他搗鼓成自然香氛放在入口。 “入口?”我捕捉到夏嶺話里的關鍵詞。 秦恪看著我笑了一下。他從前廊里往前走了兩步,這間咖啡店看上去已經有些過分逼仄了,橫向里竟然只能容納兩個成年人。他擦著我走過去,手在旁邊的咖啡的陳列柜上輕輕一推,一道隱形門就這么被打開了。 “喔!”夏嶺探頭探腦,“想不到吧!在這里面!” 秦恪幫我們推著門,夏嶺先走了進去,我跟在他的后面,秦恪又幫忙關上了門。 原來這里才是入口,我看著暗門后的世界,不由得微微睜大了眼睛。 里面的裝潢和外面甚至可以說是天翻地覆。外面的裝潢溫暖甚至是有點小清新,穿過暗門一條只有射燈照明的長廊和來回向上向下的樓梯上,一個后現代風格的酒吧便出現在我們眼前。 這里地方一下就大了起來,豁然開朗。我朝著人聲嘈雜的地方看了一眼,似乎是幾個年輕人玩搖滾的在臺上吼著嗓子。 我不禁有些佩服地看了一眼秦恪。這隔音做得是真好,剛才進門的時候是一點也聽不見。 “走走走找地方坐下吃飯去,餓死了?!毕膸X說,“先吃飯,吃完讓可可帶你在地下逛逛。他這老大了,區域也多,想干啥都行?!?/br> 秦恪瞥了他一眼,然后把目光轉到我身上,詢問地看向我:“被風吹得都涼了。給你再熱熱?” “涼了正好?!蔽艺f,“我吃不了特別熱的?!?/br> “他啊嘴挑?!毕膸X已經一屁股摔在卡座的沙發里,扭曲著身體開始打開手機熟練地上號玩游戲了,“他是個貓舌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