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禁廷 第1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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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梨搖頭,“不用,我現在不怎么想吃茶點?!?/br> 寰葉道好,也就沒往膳食營去。 之后,時辰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中途柳芽還出去了一段時辰,隔了一會兒再回來時,她帶來一個消息,“姑娘,奴剛剛聽應護衛說二十五那日便要起程回京了,咱們還能在天庾山獵場這邊再待四天?!?/br> 原本她是想出去拿些新鮮點心過來放著的,但還沒往膳食營那邊走呢,就被應護衛叫住了,應護衛和她說了這件事,讓她之后告訴姑娘。 當時她點了頭,這時拿完點心回來第一時間便是和姑娘說這事。 說完笑了笑,又道:“只有四天了,您可還有哪里想去看的?趁著這些日子還在這邊,要不再四處走走看看?” 畢竟之后回去了,再想看這邊的景色就得等明年了。 連梨卻早已在她說第一句時便已愣住了神。 回京……這是她自知道那件事后最不想去涉及的話題。 回京便意味著她不得不去面對現實,她和他這段美的不似真實的時光,也終于要戛然而止。上回說過,自回了京她便走,與他辭行。 她還記得那日聽來的話,江虔說他身邊曾經有一個白兮,至今……他好像對那人仍有一絲不同。甚至愛屋及烏,曾經那傷了她的沈欣,他也特地吩咐應恂輕輕罰過。 雖然后來那次夜宴她實在被惹惱了,說了一句她不喜場中跳舞之人,還有背后安排她的人,那個叫沈欣的就再沒在她眼前出現過,不知去了哪。但她心里真正在意的又哪里是她,她最芥蒂的還是江虔口中曾經在他身邊的白兮。 這個名字她甚至都不敢開口問他,哪怕是提一提……誰沒有過去呢?她有,他當然也可以有。所以那回說不喜場中跳舞之人,也只是在他跟前似吃味般提一嘴,甚至連沈欣的名字也沒說出口。 這時從柳芽說起的歸期不由得再次想起上回聽到的白兮,難以避免有一瞬恍惚愣怔,但也只是那么一瞬。因為心中自上回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起就早已決定好了,此時又何必多加在意。 連梨笑了笑,朝柳芽道她知道了。 柳芽卻敏銳的察覺姑娘口中好像有絲嘆氣。 為什么嘆氣呢?她不解。 連梨沒給她繼續深想的機會,她笑了笑,這回的笑意已經一如平常,也確實笑得發自真心,“既然已經快要回了,那如你剛剛說得,領我再四處走走吧。我家里從前就在山邊,這個季節山里有許多東西?!?/br> 柳芽聽她這么一說,點頭,“好!” 不過眼睛卻是暗暗繼續審視姑娘情緒,但這回任她如何再看,也看不出任何苗頭了,便最終也仍然是一頭霧水,懷疑剛剛那一瞬是她察覺錯了,姑娘并沒有嘆氣。 連梨在山里心不在焉的走了一段,最后,她站在一塊平整寬大的大石頭上,放空心神看著遠處秋黃如海的山景。 看了也不知多久,回神,她笑了笑,道:“回罷?!?/br> “哎?!?/br> 回去途中順順利利,到達天子大帳時,正好夜色將至。這夜她睡得很晚,在榻里輾轉反側一陣,目光再次不知道第幾回,落在崔厲臉上。 屋里遠處點著一盞很暗的照明燭光,備著她或他起夜。曾經帳里是沒有這盞燭光的,是有一夜她實在口渴,模模糊糊起來倒水喝差點摔著,后來崔厲才讓宮人們在帳里夜夜留一盞燈。 那時腦袋還困著呢,潛意識竟以為這還是在王府,所以這張榻她也當成了王府拿張寬闊的至少能容六人躺下的榻。 這讓她遭了殃,都踩到榻沿了竟還不覺,直接結結實實當成平地又踩過去。她踩了個空,整個人往下撲。 她驚呼了一聲,也好在崔厲反應快,聽到她的聲音手臂條件反射伸來,把她一抱,她撞跌回他胸膛。那次踩空最終幸運的只是小腿和膝蓋撞了下,其他地方沒有碰到。 崔厲皺眉摸了摸她的膝蓋,見她只是磕碰了一塊,便沒有大驚小怪深夜去叫辛貔。 不過自那之后帳里就再沒徹底暗下過,即使夜深,角落里也總會有一盞昏黃的燭光,讓人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 連梨現在便借著這一點光線一直看他,一直一直看他,兩人只剩這么些日子了。 看著看著,忽然發現他眼睛竟睜著。她嚇了一下,心跳都漏了一拍,心想他怎么無聲無息的嚇人。 他不是睡著了?他又何時睜的眼?更關鍵的是……她怎么一點也沒發現?驚嚇過后,腦中接連閃過好幾個念頭,最后那一個念頭出現時,她已經掩耳盜鈴先閉了目,假裝剛剛無事發生,她其實一直都是睡著的。 剛閉上,便聽他輕輕一聲哼,旋即臉上重了,是他的手過了來。 “深夜不睡,一直看我干什么?” 他是被她看醒的,是,沒說錯,就是看醒的。他本就敏銳,她又一直盯著他看,他不醒才怪了。 說完,目光定定看著她。 但被他問的這個卻閉著目一動不動,仿佛沒聽見。崔厲瞇了下眼,手指蓄勢待發摩挲了下她臉頰,似乎打算做些什么。而連梨也感覺到了,她睜開了眼,看了看他。 而后往他懷里一窩,臉埋進他懷中。 她低聲,“好了好了,我認便是——” “是一直在看你,因為睡不著?!?/br> 說著,下巴在他懷中蹭了蹭,手掌則抓攏了他的手,輕輕拽著他手掌扯了扯。 小心思在這一扯中輕輕表露——他快睡,她真的只是睡不著剛剛才入神瞧他。 崔厲卻沒打算就此打住,把她臉捧起來,淡淡看著她,“只是睡不著?” 只是睡不著,他睜眼時她卻跟失了魂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還是他定定看了她一會兒,她慢慢回神了,才似好像突然發現他怎么醒了一般嚇一大跳,臉上很明顯的驚嚇了下。驚嚇之后不是說他怪他,倒是先閉目,崔厲覺得她不大對勁。 摩挲摩挲她下頜骨,哼聲,“沒說實話是不是?” 連梨心里嘆氣,明面上則把下巴在他手掌里蹭一蹭,望他一眼,摟住他脖子。 低聲,“沒有?!?/br> 崔厲挑眉,手掌在她背后拍一拍,還是覺得她沒說實話??墒裁床攀菍嵲挕膊恢?,畢竟也沒什么事是會讓她那樣愣神的,她或許又是做了什么驚夢被嚇到了,才那樣瞧他。 估計怕說了讓他擔心才沒如實說。 崔厲瞄了眼她已靠到他肩上的側臉,最終沒有再繼續追問,只又拍拍她的背,“睡吧?!?/br> “嗯?!边B梨閉眼輕輕嗯一聲。 崔厲之后不敢睡得太熟,時刻留個神注意她是否又做了驚夢。好在后來她睡得安安穩穩,也沒再如先前那樣不睡卻失神瞧他。 …… 之后幾天連梨格外珍惜這僅剩的時間,但凡崔厲不忙了,她總是和他待在一處的。 應恂在幾次有事要報都發現陛下身邊總有連梨,而陛下總是一副他來的不是時候的黑臉模樣時,也漸漸摸出規律了,之后若非極重要的事,他一律等陛下傳召他,他再過去。 否則再來幾次,別回頭陛下直接打他幾大板子。 八月二十三。 離回京只剩最后兩天,這夜將有一場盛宴,為慶獵場尾聲。 也巧的是,這天正好是周媱的生辰,這是連梨無意中得知的,從霍謖口中知道的,因為他為周媱準備生辰禮時她恰好就在旁邊。 崔厲也在旁邊,那時她和他同乘一騎,看霍謖百般心思活捉獵物。 霍謖說周媱喜歡兔子,他捉只肥肥的兔子給她養。 連梨聽到時笑了笑,甚至,眼里流露出一絲她自己完全沒有發現的羨慕。她自己沒發現,崔厲卻發現了,他把她往懷中摟了摟,低眸看進她眼里,“也喜歡兔子?” 連梨抬眸看他的眼睛,也是這時后知后覺自己在聽到霍謖那一聲時,眼里有點異樣,這異樣被他看見了。她喜歡兔子嗎?沒有特別喜歡,當然,她也不討厭兔子。 之所以異樣,僅僅是在那一刻想到她的生辰,她的生辰是在十月份。 那時她肯定已不在他身邊了,這個生辰又是要一個人過,甚至可能那時還得一人在陌生的地方過,依來時腳程,十月份她可能還沒到家里。 連梨搖頭,“沒有?!?/br> 崔厲看她一眼,倒也沒再繼續追問她。 可之后在霍謖成功捉到一只毛色極正,又肥肥可愛的兔子時,他從那些兔子中竟也挑了一只小毛團,還特地放于籠中,確保它傷不著人了才給她。 “這東西能生,你拿只公的,以后不用擔心一只兔子變成一窩兔子?!?/br> 連梨被他這話逗的笑了下。 同時,手掌已經小心翼翼捧了那精致小巧的籠子。她想這東西她或許可以一起帶走,好歹有個想念。 這般想著,眼底流露了笑,不自覺抬頭看了看他。這一看,發現他目光一直在看她,心窩一暖,原本的喜意忽然變成想流淚的沖動?,F在越美好,想到之后的離別,心中便是難以抑制的發酸。 好在她忍住了,眼中笑意還變得更大。 她把腦袋往他懷中靠了靠,道:“謝謝大人?!?/br> 崔厲嘴角勾了勾,下頜抵上她發頂,“嗯?!?/br> 霍謖在旁邊眨了眨眼睛,隨后他拎起自己選的這只兔子看了看,唔,是母的。 要不換一只?陛下那句話沒錯,兔子確實能生,周媱養著養著別最后從一只兔子變成一窩兔子。眼神便又看向其他兔子,但看來看去,沒有一只比的上他手上這只的。 小兔子里面最好的已經被陛下選了,這些大兔子除了他手上的,毛色都各有參差。便又算了,能生就能生吧,反正沒把它和公兔子一起給周媱養,它想生也生不出來。 回到營地,連梨把小兔子洗了洗,接著便拿吃食時不時逗它,和它慢慢熟悉。 入夜,營地里燈火通明。 連梨被寰葉好好打扮了一番,和崔厲一起去了今晚的夜宴。她的座位被安置在崔厲的左下方,和他靠的很近。她坐下時,明顯發現那些朝臣臉色都微妙的變了變。 連梨挪開眼,沒在意。 她不在意,所有在場之人卻是忍不住把她那個位置看了又看。如此座次,就是皇后也差不離了! 這是陛下在暗示什么?這人便有如此得寵? 幾家歡喜幾家愁,眾人心中無不沉重。他們當然都是想中宮皇后出自自家的,那代表的是正統,是一國之母??!如今,看著好像是要花落辛家了。 這般想著,有幾人的目光已經若有若無看了好幾回辛貔,心里酸的冒泡,辛家到底從哪冒出來這么個人! 辛貔面不改色,甚至還舉杯,朝那些人隔空舉了舉。被他隔空碰杯的幾人臉色僵了僵,而后不情不愿也舉了舉杯,回應他。 辛貔看得心里樂呵,心想這些人人人酸他,殊不知他和連梨壓根沒關系啊,就算來日她真封后,辛家也不過得個虛職榮寵。 當然,白得的沒有不要的道理,他心里當然是樂意給陛下做這個掩護的。嘴角彎了彎,杯中酒液一飲而盡。 連梨也喝了兩杯,她的酒不同于那些大臣們的酒,這是膳食營特地備的酒飲,滋味好,但不醉人,喝起來也就比尋常飲子多些酒味。 她又喝了兩杯,同時吃些東西填肚子,覺得腹中飽了,便不怎么動筷了。但也是這時,全福從崔厲的長案上端了兩小碟東西來,全福堆著笑,低聲,“姑娘,陛下說這兩道菜味道好,您嘗嘗?!?/br> 連梨看向崔厲。 正看見他正執杯飲一口酒,目光似也在看她。嘴角忍不住彎了彎,點頭道好。 這小小一出,看的在座之人臉色又變了回,心想陛下還真是極喜歡她,連覺得好吃的菜肴也要分給這位一起品一品。 他們還是頭一回見有人有這樣的待遇,心里好像更不是滋味了,同時眼神已不知悄悄打量了連梨幾回,心想陛下喜歡這樣的? 酒過兩巡,連梨先離了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