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禁廷 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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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勇沉著臉,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濃眉皺成一團,緊接著再次看向他,“那名女子呢?傷到何種情形?!?/br> 齊檑搖頭,“不知,但情形估計不太好……” 越說,嘴角越繃。 齊勇聽此,臉上更皺了。 他說不知……而且東西還丟了! 拳頭捏了捏,劈頭蓋臉就是一個耳刮子砸去,還罵,“回頭把你那酒樓好好清一清,都是一群什么酒囊飯袋!” 齊檑臉色一僵,臉上五指清晰。 齊勇卻懶得看他臉色,已經轉身往主院去,“跟上,這事必須和父親說?!?/br> 齊檑舔了舔口腔里的痛意,深吸一口氣,“是,父親?!?/br> …… 主院,齊弈正悠悠閑閑和友人下棋,身邊老奴到他跟前來,小聲耳語了句。 齊弈皺眉,旋即,手上棋子放下,沖對面友人道:“余兄且先品品茶,家中小子有事,我去看看?!?/br> 對面的人摸須笑,“齊兄盡管去?!?/br> 齊弈起身。 到了書房,臉色已經變沉,看向下方站著的二兒子和孫子。 “怎么回事?” 齊勇臉色難看的把事情說來。 齊弈安靜聽著,聽到齊勇說到陛下時,手心一頓,眼睛頓時沉了。 他說陛下……在他才察覺韋弦那邊可能出了異常,又緊接著就收到陛下讓他上自辯折子的關節,這個二兒子說齊檑可能在定邑碰上了陛下,而齊檑手下的人還傷了陛下身邊的女人。 齊弈猛地一拍桌子。 齊檑心頭一跳,腦袋垂的極低。 “何時的事?” 齊檑:“就一個時辰前?!?/br> 齊弈:“那護衛統領真叫應恂?” “我聽那男子是這么喊他的?!饼R檑道。 齊弈皺濃了眼,崔厲真的來定邑了,什么意思? “當時他身邊有多少人?” “不足十數?!?/br> 這么點人?齊弈眉頭緊鎖。 突然,他眼神一凜瞪向齊檑,“你丟的是什么東西?” 他懷疑……沒錯,他懷疑這個孫子丟的東西或許真的和陛下有關,是陛下派人拿走的。齊弈有種不妙的預感,這種預感從收到那封信起,就格外強烈。 齊檑頭埋得更低,“是,是孫兒從商的一些東西?!?/br> 齊弈皺眉。 僅僅是那東西,丟了他至于搜查酒樓? “給我實話實說!” 齊檑被吼的心神一震,僵著臉,“祖父,確實只是生意上的一些東西,不過數額大些,所以才大動干戈?!?/br> 齊弈一本書砸過去,“你當我蠢?還不實說?!?/br> 這關頭,竟然還支支吾吾。 齊檑硬生生捱著,抿了唇。 齊弈一怒,齊勇見父親好像動真格,上前道:“父親,檑兒沒經過世面才小題大做鬧成這樣,確實只是生意上的事?!?/br> 齊弈要氣笑了,他看看這個憨武的兒子,他當真以為他們在老家做了什么,他會不知道?還妄圖掩飾過去。 他只是年紀大了,不是老糊涂了。 冷冷看著他的好兒子好孫子,“行,不說,那就打斷了手腳以死謝罪,以平陛下怒火?!?/br> 齊檑猛地抬頭,難以置信,“祖父……” 齊勇也是同樣,“父親!” 他雖然有點嫌棄這個孩子沒有文才進不了官府,不能與大房一樣在官場做事,可這好歹也是他血脈。 齊弈聲音平靜,“說不說?!?/br> 齊檑難堪。 原來,他的命在祖父心里如此輕描淡寫。他以為此行最多殺了那兩個護衛,再道歉一番便是,只要祖父肯為他說項。 可祖父輕飄飄說讓他以死謝罪,齊檑臉色呈現出一種難看的白。 “行,還不說?!饼R弈失望。 “老于,把家法拿來?!?/br> 齊勇著急,“父親,您何必如此狠心!” 齊弈笑了,氣笑的,猛地掀了幾本書砸過去,“我狠心?我要是狠心,在開始發現你們有走私的苗頭的時候,就該把你們殺了!” “你們還真以為我不知道?我來信幾回了?說讓你們收斂手腳,也幾番叮囑新帝不會是個善茬,走私的事不能干。怕你們不聽,我還特地殺了方呼斷了后路,結果你們竟然還在干!” 齊勇神色一僵,他瞪大眼睛,“方呼是您派人殺的?” 可,可從前父親不是也與方呼暗地合作。 他還以為,方呼真的只是出了不測……結果父親現在說,是他暗中派人殺的。 齊弈:“呵?!?/br> 壓著怒火,“所以,你們到底被偷了什么東西?” 他現在只想知道那東西到底是什么,以此衡量到底會不會是陛下派人拿的。 齊勇低頭:“……是兩本賬本?!?/br> 上面記錄了近些年來他們干的每一批生意。 齊弈閉眼,血氣上涌,賬本……所以,真的可能是陛下派人暗中拿的。 “蠢才!”怒極,罵了一句。 齊勇嘴角僵住,父親又罵他蠢才,他從來沒如此罵過大哥。 齊弈勉強理智,“上面都記了什么?” 齊勇:“……這些年走私的東西,都有記載?!?/br> 齊弈捏緊拳頭,臉色鐵青。 而這時,門外忽然敲了一聲,老于的聲音傳過來,“老爺,應護衛來信?!?/br> 齊弈:“??!”來信?! “拿進來?!鄙袂榘櫟膮柡?。 “是?!?/br> 齊弈一目十行,迅速掃過信中內容,看完,久久沉吟,臉色前所未有的繃。 齊勇見父親看了信后就一直盯著信沉默,忍不住開口,“父親……” 齊弈沒回他,目光仍然是盯在信上,這個字跡他認得,確實是陛下親筆手書。 陛下來信斥責,明說,若是連梨出事,今日的事會追究到底。 齊弈深吸一口氣,偏頭問老于,“可問了送信人,陛下住哪?” 老于點頭,說出一個地址。 齊弈沉吟。 他知道,這件事必須要有一個交代。 陛下甚至來信斥責了,他不可能當做什么事都沒發生,事后一句家中小輩隱瞞蒙混過去。 他得對這事拿出個態度。 但值此關頭,齊弈只怕這一去會是個鴻門宴。 他抿住唇,想了許久,打算把這事鬧大。 逮著家中小子去致歉,他要鬧出最大的聲勢來,要人人都知陛下已經來了定邑。 他好歹也是三朝老臣,眾目睽睽之下陛下總不該因為小輩的事過于責難他,不然豈不是讓同儕膽寒。 當然,之后最好再把他請到府中來住,區區一民宅,實在是委屈了真龍之身。 看一眼齊檑,他朝老于下令,“找荊條來,我帶著齊檑去請罪?!?/br> “還有那兩個護衛,直接殺了,帶著他們的頭顱一起去?!?/br> 老于:“是?!?/br> 齊檑心往下沉,臉上蒼白,祖父是要放棄他了? “還有你?!饼R弈指一下齊勇,罵道:“教子無方,你也給我滾去請罪!” 齊勇臉色不好,不情不愿道:“……是,父親?!?/br> 齊弈又召了其他親信來,交代此次隨行之人務必要全是好手。韋弦的事令他不安,崔冶的倒臺更讓他心神不寧,所以他要以押送為由多帶點人。 一切安排妥當,他沉沉吐了一口濁氣。 兩刻鐘后,已經入夜。 他帶著聲勢浩大的齊家人,往崔厲所在的民宅去。 一路上,探頭探腦看熱鬧的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