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潯風 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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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貿然帶她走,她醒來不開心怎么辦?” 蘭雙記得當時她有這么問。 可他只是沉著臉,低頭看了眼燒紅的女生,言語里有氣,不知是氣自己還是氣她,道:“她照顧不好自己,就要接受別人照顧她?!?/br> 他還有功夫管她開不開心,自己把自己照顧成這樣,他不允許。 蘭雙看著三哥執意要帶走孟潯,忽然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只能作罷。 峻叔在旁,對蘭雙說道:“小姐別勸了,德國那邊的倉庫事情都被擱置在一旁,他心是鐵了要照顧孟小姐的,誰都攔不住?!?/br> 也就這次,峻叔才真的起了擔憂的心。 那顆心,太真也不行啊。 蘭家怎么可能會愿意接受孟潯呢? 可他勸不進去,蘭濯風是入了魔那樣,一心就撲在她身上,若不是這次德國事情,他還不知道他已經到了這地步。 生意上、商場上、那是蘭濯風最不讓步的地方。 也是他最在意的。 可如今,因為她發燒而已,不遠千里趕回來。 “那三哥在氣什么?” “氣他自己?!?/br> 他在氣,氣他沒有照顧好孟小姐,而不是氣她。 峻叔低眸,只能跟上蘭濯風,把他們送回瀾山。 蘭雙抓著孟潯的手,低聲笑著道:“我覺得三哥好在乎你。為了你,把德國那邊的事情給擱置了,就為了近身照顧你。你能感受到三哥的在乎嗎?” 蘭雙不久后就離開了,留下孟潯獨自思考。 孟潯想的入神,卻聽見門口傳來腳步聲,她循聲望去,只見蘭濯風手里舉著托盤,托盤里還有一碗熱氣騰騰的湯,不是那種葷腥油膩的滋補湯,而是清內熱的藥材湯。 他把托盤放在床頭柜的旁邊,啪嗒一聲,隨后是勺子攪動的聲音,再然后,是他坐在凳子旁,端起燉盅,勺了一小勺子,喂到了她的嘴邊。 “張嘴,”他喉結咽動,似如她愿那般道:“喝完了送你回去?!?/br> 孟潯張嘴,湯藥就一口一口的喂入了嘴巴里,流進了喉嚨里。 她瞳孔里倒映著蘭濯風的臉龐,他應該是剛才出去后換了身衣服,休閑襯衫的袖口挽起,認真的攪拌湯藥,喂湯藥的手法很生硬,但卻心細到每一勺都吹涼,等她咽下去后,才喂第二口。 眼前的男人,在香山澳叱咤風云的人物,如今袖口挽起,心甘情愿的俯首臣稱。 這是何等的殊榮,偏偏她享受到了。 一碗湯藥終于喝完,蘭濯風把碗放入托盤里。 他在忙碌,替她把她的書包收好。 孟潯想起蘭雙問的,你感受得到嗎? 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也難怪是他剛才會生氣,千里迢迢趕回來照顧,病人醒后的第一句話就是要離開,任誰都會心里不舒服,他又不是神佛,哪里沒有七情六欲。 那是赤裸裸的真心,就放在她面前,細心的、溫柔的、還有處處為她著想的一顆真心。 他沒有拿出來顯擺,更沒有拿出來質問她為何那么不懂得感恩。 可她到底是沒自信去理所當然享受的。 她不是一個會有自卑心理的人,但她卻忽然覺得自己很不配。 配不上他那顆熾熱純真的心。 “起來吧,我送你回學校?!?/br> 蘭濯風把她的背包拉上拉鏈,單手拎著她的背包,走到床邊。 孟潯猶豫片刻,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厚重柔軟的羊毛毯上。 見她真下了床,瘦白小巧的腳往前走去,他喉結咽動片刻,抓著背包的手背青筋迸發,往前走,越過她,打開了房間門。 一門之隔是屋外的寬敞和豪華的旋轉樓梯。 孟潯走到門口,再往前一步,就是房間外。 蘭濯風低眸,喉結咽動,沉聲道:“你確定?” 他語氣已經有些生硬,細細品下還有幾分不悅。 孟潯忽然頓住了腳步。 “確定又如何,不確定又如何,” 她抿唇,輕呼吸:“你會對我怎么樣?” 誰敢這樣說話* ?誰敢這樣忤逆? 他能對她怎么樣? 他能如何? 她這分明就是明知故問,好玩似的。 她膽子大到無邊了。 她可不就是篤定他不敢怎么樣,舍得怎么樣,才如此的隨心所欲,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他哪里敢與她真的對著干。 蘭濯風胸口微微起伏,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拿他的心捏來捏去,反復把玩。 孟潯沒有邁出去,甚至沒等到他答案的時候,還扭頭看他。 對視的瞬間,他眼里有氣,她平靜如水。 他再沒有了好脾氣。 “你就是故意的?!?/br> 說完,他長臂一伸,孟潯的腰身就被他的大手勾起來,雙腳懸空。 “你今天是走不出去半步的?!?/br> 所以剛才的收拾書包、問她確定嗎?無非就是一場博弈。 若是她敢確定,他就強制她回來,不確定他就溫柔抱她回來。 總之不讓她走出去半步。 孟潯還來不及驚呼,雙手抱住他的頭,防止摔跤,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他單手抱起往床上走,書包被他丟到一旁,他三步做兩步的超前走,再次回神時,她已經站在了柔軟的羊毛毯上。 他與她并肩而立,低眸,居高臨下的垂眸看她。 “你就是愛折磨我?!?/br> 蘭濯風深吸口氣,有怒氣,更多的卻是十分的無奈。 “我只是覺得,你對我那么好,我白吃白喝,良心過不去?!?/br> 她還在撒謊,他豈會不知。 “你是個沒良心的,良心怎么會過不去?” 蘭濯風說不氣是假的,從德國千里迢迢趕來,看著她高燒不退,心里也無法平靜,好不容易等她醒了,第一句話就是生分的謝謝,然后就說要回學校。 她折磨他是沒度的。 孟潯哪里不懂他的氣在哪里? 也不惱他的這句話,低頭攪著手指,解釋道:“就是怕麻煩你?!?/br> “我要你明白,”蘭濯風抬起她的下巴,與她對視,四目相對的瞬間,她從他眼里看到了真情實意:“我不怕你麻煩我,我只怕你不麻煩我?!?/br> 他不怕她麻煩,只怕她不麻煩。 孟潯忽然想起安妮的那句:喜歡你的人,會喜歡被你麻煩。 她想,他應該就是安妮口中的這樣的人。 孟潯心里像是打顫那樣,他們離得很近,呼吸都交織在一起,有些纏綿和曖昧。 這句話就像是把最后那點遮掩的東西給捅破。 她無法再裝糊涂。 安妮的話、蘭雙的話、都無時無刻不在告訴她,她被蘭濯風捧在了手心里。 那是何等的珍視。 才會那么擔心千里迢迢趕回來照顧她,還要被她氣。 從他出現在樓下的那刻起,她的生活注定無法平靜。 她的心又不是鋼鐵做的,有血有rou的,哪能不被他的所作所為而打動。 真心就擺在她面前。 他話已至此,她何須再故作鎮定? 他既然開口需要她的麻煩,她又何須強撐著要自己清醒。 人永遠都無法做到清醒的,太清醒的思考每步路。 人生很多時刻,都需要用沖動來埋單。 本來他的那雙眼就是一場旋渦,無時無刻不把她卷進去。 下巴依舊被他用手輕托起,她就這樣,抬眸望著他。 那雙眼里不再是淡淡的倔強,有掙扎和思索。 最后在他風起云涌、宛如狂潮的視線里,她忽然做出了決定,握住了他的手,眼眸輕輕的顫了顫,柔聲道:“那這幾天,我就麻煩你?!?/br> “那就照顧我?!泵蠞∧请p眼帶著怯,帶著倔、帶著彼此能看懂的神色,說:“照顧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