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潯風 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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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普通話不怎么標準,卻意外好聽。 孟潯一頓,回說21歲。 心卻道壞了。 該不會是看出她沒滿21歲,撒謊進威世的吧? 威世21歲前不能進入。 但做兼職不是來玩的,查證件沒那么嚴格。 蘭濯風斂眸,想起剛才的戰利品。從口袋里拿出幾張大額紙幣,修長的手指叩了叩大理石桌面,道:“給你?!?/br> 孟潯剛才的郁悶打消,心里高興。 張張都是大額,可見闊綽,的確可以換臺好點的電腦。 怪不得大家都愿意上來換酒水。 這份差事誰不愿當。 孟潯客氣的說:“謝謝先生?!?/br> 雙手已然拿了小費,塞進了口袋。 他沒理會她的感謝,只道:“你還年輕,找份正經工作?!?/br> 他的確是遷就她用普通話。 可他的話卻不怎么中聽。 她哪兒不正經了? 她怎么不正經了! “先生,我哪兒讓你覺得我不正經了?” 她不是明知故問,倒像是真的等求一個回答。 素凈的臉上寫滿了認真。 執拗要一個答案,要他給她一個解釋。 蘭濯風還未開口。 助理峻叔卻走了進來,他也看見了站在蘭濯風面前的孟潯,誤以為又是被塞進來,不愿離開的女人。 他上前,和蘭濯風不同,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聽得懂粵語,所以一般他都用普通話,避免說第二遍。 只是語調有些冰冷:“這里不用你伺候,可以走了?!?/br> 頓了頓他又說:“告訴你們經理,不用再安排人上來?!?/br> 伺候、安排、這些詞都出來了。 孟潯怎么可能還聽不懂。 當真是荒唐。 孟潯臉頰瞬間抬起,迎上他的眼眸。 靠得近了,才看清他五官,他是個極佳的骨相濃顏、眼眸深邃、眼形卻又有些狹長。鼻骨挺立,一眼便知是個混血兒。 她無心欣賞他難得一見的帥氣。 想起剛才眼前的先生詢問年紀之后又給了她一筆錢,孟潯感覺心頭一哽,有種被羞辱、污蔑的感覺,盡管他沒明著說,但誰愿意被誤會成是賣的? 細長的手指立刻從口袋里拿出了剛才他給的現金,因為帶著氣憤所以動作有些粗魯,從口袋里拿錢的時候紙幣被手抓的有些皺巴巴,隔得不遠,她直接將錢摁在了蘭濯風的心口處。 她是個極愛干凈的人,指甲修的極其圓潤整齊,指腹貼著錢抵在他的心口處時,恰好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上一秒還頭低低,乖順模樣,下一秒就如此膽大。 弄得峻叔和蘭濯風皆是一愣。 但峻叔跟在蘭濯風身邊,從小看著他長大,他什么脾氣峻叔自是十分了解,按照之前早已會冷著聲音喊句峻叔。但此時此刻有人對他動手動腳,他都沒吱聲表態,他自是不敢越界。 孟潯只是很氣,無心去看峻叔臉上的震驚,她道:“先生,我想你是誤會了?!?/br> “我只是來這里做兼職的,不是小姐,這個錢我也以為是小費,那既然這樣,”孟潯松開手,錢散了一地,隨著她的聲音,飄在空中:“這錢,還你好了?!?/br> 大風大浪,峻叔跟在蘭濯風的身邊見多了,女人,峻叔也見多了。 但還沒見過三少爺被女人用錢砸的一天,真是稀奇。 更稀奇的是少爺的反應。 他居然在這位小姑娘氣的轉身要走的時候,站起身開口道:“sorry啊。我不是有意?!?/br> 孟潯沒想到他會道歉,腳步停滯片刻,還是毫不猶豫,走了出來。 峻叔彎腰拾起地上散落的錢,意有所指道:“濯風,你幾時有帶現金的習慣了?!?/br> 蘭濯風哪里聽不出峻叔的取笑:“剛才贏得錢,沒想到派上用場了?!?/br> “哪里派上用場了?” 蘭濯風又想起了孟潯把錢摁在他心口的模樣,的確是錢沒送出去還招了一頓嫌。 他無奈:“峻叔,別再取笑我了?!?/br> 峻叔笑:“剛才那個妹仔,好得意?!?/br> 也不知道怎么的,自從孟潯走后,他們兩人的對話居然默契的繼續用普通話溝通。 他想說好可愛,粵普說出來,變成了好得意。 “是很得意,” 蘭濯風像是想起什么,似叮囑又似玩笑:“不要叫人妹仔?!?/br> “點解?” “她說她滿21歲了?!?/br> “你信嗎?”峻叔笑:“看上去還很稚嫩?!?/br> 他當然不信,走到落地窗前,狹長的雙眸俯瞰整個香山澳的夜景。 旋即伸出手,峻叔眼疾手快從西服口袋里遞出了市面上沒有的煙,也知道這個話題就此終止,關于這個突然出現的“未成年”妹仔,也只會在這個夜晚短暫停留片刻。 蘭濯風拿起煙,丟進了嘴巴里,隨后咬住煙尾。 火柴尖頭劃過了磷片,燃起火苗,微微側頭,吸了口,煙霧縈繞模糊了他俊美無儔的面容。 他喜歡火柴盒劃過磷片燃起火焰的瞬間。 雙眼看著未滅的火焰。 峻叔把收拾好的紙幣放在桌面上,“少爺怎么會想給她錢?” 這個小插曲,注定影響不了在香山澳叱咤風云的三爺。 他也只是隨口一問。 卻沒想到。 吸了口煙,身姿如松的少爺,會忽然回答這個話題:“我只是好心,讓她買雙鞋?!?/br> 峻叔手一頓。 “那是她不領情了,”他輕輕笑,半真半假道:“不過你今天有點慈悲?!?/br> 蘭濯風把煙灰抖落,未言語,只輕笑。 峻叔捉摸不透他想什么,今晚已經夠奇怪的了。 只見他轉身進了房間。 蘭濯風想洗個澡,卻在純白的床單上,看見了一抹淡藍色。他蹙眉上前,拿起了床單上的學生證。 右邊有一張證件照,齊肩發、鵝蛋臉、靈動的杏眼和緊抿的粉唇,青澀中又透漏了幾分倔。 蘭濯風忽然想起剛才走進來的瞬間。 房間里響起她細細柔柔,帶著乖巧的聲音 ——“前幾天網上買了雙鞋子,等現在這雙穿壞了再換吧?!?/br> ——“我在宿舍舍友等下要回來了,我不和你多說了,先* 掛吧,明天給你打回去?!?/br> 修長的指尖彈了彈卡片。 蘭濯風薄唇輕啟,念卡片上的名字:“孟潯?!?/br> - 孟潯乘坐電梯到了一樓。 徐小眉正在賭場游走,見她出現,問:“你去哪里了?” 孟潯猶豫了下還是沒告訴她剛才遇見了一個把她當小姐的先生。 因為在不了解一個人前,不是什么話都能說的。 她深信這個道理。 孟潯不答反問:“你明天還來嗎?” “來啊,你呢?” 她不打算來了。 因為她現在才明白,所謂上去客房小費多,無非是有些人會出賣自己。 她雖窮,但不至于到這個地步。 這里也沒她想象中的那么安全。 剛才那位先生盡管說的不好聽,但至少是個紳士。 萬一遇見那種不講理的,恐怕兇多吉少。 “我想找別的兼職?!毕胂?,她又隱晦勸道:“我感覺這里不是很安全如果要我們上去收拾客房,遇見有歪心思的人怎么辦?” “怎么可能!”徐小眉笑嘻嘻說:“住在上面的非富即貴,哪能看上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