絆惹春風(雙重生) 第1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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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來,有三年多不見她了。 具體到多少天,多少個時辰,秦陌心里記得,只是不愿回憶。 蘭殊就像一場暴風雨,在的日子,終日肆意喧囂,一走,一切都安靜下來。連夢,都再不輕易舍他一面。 而就在他恍若重新回到了夢里,看著她那一副熟悉的芙蓉面再度出現在他面前,與往常一般,坐著同他談天說地。 旁側端著溫酒過來的跑堂,先將其中一只杯盞放在了他面前,略有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又把另一只放到了蘭殊面前,賊兮兮道:“東家,你幾時又認識了這么個俊朗的官爺?” 剛剛,跑堂還無意間聽到了她喊他“王爺”。 雖然對方明顯有低調的意味,可這不妨礙他們這幫人對于他倆關系的妥妥好奇之心啊。 畢竟,他們從來沒聽蘭殊說過,她還認識大周的皇親貴戚。 而以蘭殊的脾性,能叫她親自請上座來的,更是關系匪淺。 秦陌聽人這么問,一時之間,都不知要怎么解釋他們的關系,心中正是躊躇。 只見蘭殊簡單地看了他一眼,落落大方同人介紹道:“這是我前夫?!?/br> 跑堂手上的托盤,一時間噹地一聲,掉到了地上。 不止是他,那些個躲在了船艙門簾后偷窺的侍女船工,紛紛都驚掉了下巴。 跑堂立馬撿起了托盤,再抬首的目光,左顧右盼,滿心滿意地替他倆尷尬。 蘭殊對此搖了搖頭,嘆笑道:“我們是好朋友?!?/br> 跑堂愣怔,連忙點了點頭,跟著她咯咯笑起來,也不知是真信了,還是為了緩解尷尬。 秦陌一腔的思念,則被她短短“好朋友”三字,徹底束縛回了軀殼之內。 再看她一眼,心口頓時猶如萬箭穿心。 歡喜與煩躁擰成一股帶刺的毒藤,時時刻刻用它那針尖的荊棘纏繞他的心房,扎得他滿心痤瘡,又疼又麻,堪堪維持面不改色,已經耗光了他的力氣。 明明剛剛還恨不能把她綁回去,秦陌的雙腿一瞬間固步自封,只保持著禮數的端坐,在蘭殊將目光投向他時,配合著,扯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 跑堂才記起主動提壺為他倆斟酒,禮貌詢問道:“敢問前......這位官爺如何稱呼?” “秦陌?!?/br> 跑堂又是一個呆住。 洛川王的真身,向來是神出鬼沒,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但洛川王的大名,滿大周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跑堂一下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目光淌出了不盡的驚異,忙不迭看向蘭殊,謹慎問道:“哪個陌?” 蘭殊見他并未有掩飾身份之意,便和顏笑道:“陌生的陌?!?/br> 與此同時,秦陌聞言作出回答:“陌上花開的陌?!盵2] 話音甫落,兩人下意識對望了眼。 第075章 第 75 章 晚風輕輕拂過, 吹過女孩的鬢發,男人的袖角。 秦陌的目光一過來,其間透著一些目不轉睛的專注, 叫蘭殊一時怔了會。 跑堂驚的抖了抖嘴,失聲了好一片刻,眼睛睜得大大, 直直將眼前的男人看了會, 忽而, 難以自抑地握住了他的手肘,“我一直都很崇拜您!” 轉眼間,那些躲在船艙里面偷窺的人群,更是鋪天蓋地涌了出來。 秦陌一下成了猴一般地被圍觀。 這也是他為什么不喜歡在外頭暴露身份的原因。 但這會他既成了蘭殊的前夫,便覺得總要有個好些的身份,才能不丟她的臉面。 直到人群統統叫蘭殊轟散, 她才有了機會,溫言同秦陌笑問道:“你和公主娘娘和好了?” 趕走了跑堂等人, 蘭殊只好自己親自提起了玉壺。 她正想起身為他斟酒,秦陌卻主動從她手中奪走了玉壺, 轉而, 朝她杯中先斟了一杯, 再把自己的杯盞滿上。 對于她的問題, 秦陌回答道:“我倆險些生死相隔,還能再見,有些氣, 便也沒必要置了?!?/br> 而他名字的由來, 便是他倆母子頭一回平心靜氣坐下來談話,章肅長公主同他說的。 這件事, 蘭殊也曾聽公主娘娘說過。 章肅長公主生秦陌的時候年紀尚輕,那時小女兒家心思足,很多事情都更容易賭氣。 當時她生他生得辛苦,險些命喪黃泉,但秦葑卻還在前線,沒能及時回來。 待他馬不停蹄趕回來時,章肅長公主已經抱著孩子鬧別扭回了娘家。 秦葑自知有錯在先,后來一直守在公主府的門口,想要接他娘倆回去。 章肅長公主就是不肯出門,只打發宮人出門,替她冷不丁詢問了句,“當初說好女孩是我取名,男孩是你取名。我可不像你,整天到晚食言而肥,父皇已經問起孩子的名諱,你且說說取什么?” 那宮人拿來了筆墨,秦葑當即便寫了個“陌”字。 章肅長公主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在暗示她若再鬧下去,耗到他沒有耐心,他倆就形同陌路。 氣得她連忙叫人用大棒子把他打出去。 那拿大棒子的宮人走出去后,又拿著棒子回了來,第一句先支吾著解釋他們沒打過駙馬,攆不走他,第二句提及駙馬又遞來了一份筆墨。 章肅長公主攤開一看,只見上頭寫了句“陌上花開”。 后來,夫妻倆重歸于好,孩子的名字便這么隨隨便便敲定了下來。 秦陌最開始聽到自己的名字,竟是父親拿來哄媳婦的把戲,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轉而看見章肅長公主眼底劃過的悼念,他忽而又有些心疼淌過。 人只有在共情到了他人的苦楚之后,才會發現自己的可惡。 當秦陌并不期盼崔蘭殊成為寡婦的那刻,便也真正體會到了母親獨自一人的難處,再不忍心,多去苛責她什么。 蘭殊再回想到章肅長公主每每說起過往,唇角不自覺提起的笑容,與眼角瑩瑩的淚意,打心底,為她與秦陌冰釋前嫌開心。 蘭殊面露出欣慰的笑容,舉杯同秦陌碰了一下。 秦陌一口抿完,提壺為自己斟酒,蘭殊叫他給她添一點,他卻推拒道:“你意思一下就好,別喝太多?!?/br> 蘭殊蹙起眉宇,不敢茍同道:“好不容易故人重逢,怎得叫我意思就好?” 秦陌看了她一眼,提了下唇角,“因為我不想被掐死?!?/br> 蘭殊反應了好一片刻,想起當年她在朝朝家里喝醉的那次,才醒悟到他在揶揄她酒后會撒野,不宜喝太多。 蘭殊輕咬了一下唇。 好哇,虧得前一刻她還提到他說話客氣了,這才沒過多久,原形畢露。 不過她轉而又釋然地笑了下,雙手舉杯,狀似為往事賠罪地朝他揖了下,抿去一小口。 繼而回嘴道:“那你也掐過我啊?!?/br> 秦陌顯然記得很清楚,面對她的指控,即刻舉杯,亦如她方才那般,沖她回揖了一下,一飲而盡。 蘭殊得逞地笑了笑,秦陌放下杯盞,目不轉睛地看向了她,忽而面容變得十分誠懇,同她道了聲謝謝,不待蘭殊反應,他又連著說了聲抱歉。 蘭殊不明所以道:“不是罰了一杯嗎?怎還較上真了?” “不是因為這個?!鼻啬暗?。 蘭殊顰了下眉,和顏道:“打壞的窗戶出錢賠便是了,也不至于道歉的?!?/br> “也不是因為這個?!鼻啬暗?。 蘭殊笑道:“那是為了什么?” 秦陌看了她一眼,提了提唇角,只一味道謝與致歉,卻沒有開口說原因。 蘭殊根本不記得當年的事,所有人都瞞著讓她保持現狀,不愿她記起來傷心。 是以不論是謝意,還是歉意,秦陌都不能主動去解釋。 他仍然沒與他的救命恩人相認,仍然不需要她知道。 可該說的話,他總歸要說。 蘭殊只覺得一晃三年,他竟多了些莫名的神神叨叨。 合計著可能還是因為以前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在心里耿耿于懷,她也沒太在意。 人一旦走出去的遠了,看事的格局便會擴寬。 這些年,蘭殊的成長很大。 秦陌再度為自己的空杯斟滿酒,關切問道:“你這趟是去揚州?” 蘭殊頷首道:“先去揚州做一筆生意,然后直接順著大運河回家?!?/br> 秦陌心口猛地蹦了下,“會回長安?” 蘭殊笑道:“嗯。我已經三年沒回家了,阿姐下了最后通牒,說我今年再不回去,就要把我逐出家門?!?/br> 這三年,蘭姈與趙桓晉又誕了一個麟兒,崔啟今年入春闈考進士,崔弘如愿成為了軍營候選的供奉郎。 一轉眼,這兩個孩子都大了。 崔弘在家書中還提過前二姐夫在靶場上指點了他射藝,他兒時的夢想終于實現了。 蘭殊同秦陌致謝,秦陌只道舉手之勞。 蘭殊望著秦陌一張成熟男子的俊臉,儼然成了實實在在的洛川王,心里不由回想起上一世,這時的他,本該早已是攝政王。 可如今李乾安康如故,并無任何需要托孤的跡象,早在前兩年就該被秦陌俘獲斬殺的頡利祿,也還好好的在草原活著,對中原虎視眈眈。 她重生回來之后,所做的每一個選擇與舉動,看似都是一點點小小的扭轉,卻早已形成旋波,改變了整個局面。 轉眼二十二歲將至,蘭殊將再也預料不到未來。這也是她急切需要回長安一趟的原由。 雖然迄今許多事情都在逐漸發生變化,但這一年,那一場劫難,蘭殊還是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