絆惹春風(雙重生) 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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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一聲疑竇,少女眼底卻劃過了一絲腹誹。 他這話說的,就好像他之前有好相處似的。 秦陌將她眸眼閃過的所思所想盡收眼底,唇角不由抽了下,微不可察地咬了下牙,“有?!?/br> “你看啟兒平常喊趙桓晉,不是叫老大,就是直呼其名,對我永遠都是恭敬的一句‘二姐夫’,明明老了他十來歲的是趙桓晉,卻顯得我更像是長輩似的?!?/br> 蘭殊倒是笑了,“你還想和晉哥哥比?” “......不能比嗎,都是姐夫?!?/br> “那也不一樣啊。晉哥哥從小看著我們長大的,還不是姐夫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很熟了。我和你純屬于盲婚啞嫁,之前根本沒有交集。你看你和陛下關系多好,可我也不敢直呼他的名諱啊。同理可得,你說是不是?” 盲、婚、啞、嫁四個字一出來,秦陌眉頭的青筋一蹦,徹底噎了聲。 他不可否認她說的有道理,只是,每一句,他都有些不想聽。 何況,他也隱隱感覺得出,不單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他望了一眼趙桓晉摟著蘭姈緩緩向前的背影,即便出門在外,趙桓晉也沒有收斂,同蘭姈舉止親密,是那種下意識間流露的情誼。 而他和蘭殊,看似夫妻也很和睦,從始至終,一路走來,一直都是肩并著肩,從無僭越。 外人自然看不出什么,只當他們不習慣顯擺恩愛。 但她的親人,遠比他想象中,明察秋毫。 秦陌的喉結微動,扭頭再看向身旁的蘭殊,默然聆聽著心口因著她的砰然跳動,再一度,嘗到了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第058章 第 58 章 夜色幽沉, 素縞色的月光,灑在了王府后苑的白鷺湖上。 這陣子,秦陌一直以公務繁忙作托, 遠離那主臥舒適柔軟的拔步床,睡在了書房硬邦邦的羅漢榻上。 月光透過窗臺的罅隙斜斜照入,秦陌側身背對著窗臺入眠, 柔和的光澤沿著他的背影, 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銀邊。 少年渾然不覺, 徹底沉浸在了夢鄉之間。 這回的夢境,那個他,正是如今這個時段的他,卻并不如少女所說的那般不愛吃甜食。 秦陌確實天生不喜齁甜的東西,糖心餡的糕點,什么綠豆糕桂花糕, 他基本是半星不沾的。 可夢里的他,正筆直坐在了圓桌前, 沉著臉色,吃完了一碟子熱騰騰的甜點。 最后一口咀嚼完, 他掀起眼皮, 盯向了對面, 沉著嗓音道:“滿意了嗎?再生氣, 可就過頭了?!?/br> 少年循著他的目光瞬去,只見女兒家托腮坐在了他對面,眉眼彎彎, 正饒有興致地盯著他看。 他們之前似是起了爭執, 而他正在拉下臉皮哄她。 可他慣是不擅長低聲下氣的,女兒家望著他眉宇間的隱忍幾乎接近了極限, 識相軟下了口氣,輕輕唔了一聲。 他緊揪著的心口可算松了下來,冷著臉,朝她伸出了手,“過來?!?/br> 她遲疑了一小會,乖乖聽了話。 那嬌俏的身影盈盈靠近,素白的柔荑剛伸出食指,探了他掌心一下,他一把將她拽進了懷里,抬起她的腿,讓她坐在了他腰間。 女兒家雙眸微微睜大。 下一瞬,他便輕咬了她一口,深深吻住了她,學著她以前那般,把唇齒間的齁甜味,通過攪弄,盡數延到了她的櫻唇里。 他以前是一點兒都不吃糖心的?,F在能吃這么一碟,大部分都是女兒家惡作劇,給他喂出來的。 她素是知曉他脾性不柔,鬧了別扭,也從不敢與他硬碰硬。 他基本不太說軟話,哄她,都是通過抱在懷里,吻到她沒脾氣。 是以,每逢他惹了她不開心,她不哭不鬧,就安安靜靜到廚房做一籠子豆沙餡的點心,含在嘴里,只要他想親她,就得忍受這股子甜膩膩的味。 其實女兒家的唇齒也是香甜的,只是甘如清泉,從來沒有齁甜氣。 他不擅長哄人,只能蹙著眉心,接受她的戲弄。 這回,她親也不肯讓他親了,直接端來了一盤子點心,讓他自己意會。 男人低頭緊緊含著她的櫻唇,覆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越想越氣,又氣又無可奈何,忍不住朝她瑩潤的唇珠,又咬了一口。 他斥道:“不就幾棵樹的事,至于氣這么久?” 蘭殊努了下嘴,偏頭不看他,鼻尖逸出了一絲嬌嗔。 便是前兩天,王府主廳門前的老樟樹壽終正寢了。 平白多出一塊空地出來,秦陌讓元吉去尋幾棵上好的白玉蘭,蘭殊卻想種風鈴木。 尤其想種黃花風鈴木,一到春天,便是一派明媚的鵝黃色。 秦陌不喜那樣花里胡哨的顏色,感覺種在正廳門前,頗失了端莊肅然,一下否了她的提議。 他話說得不太委婉,語氣也失了妥當,不小心叫蘭殊誤以為他在暗諷她不端莊,便在心里,慪到了現在。 桌前,男人見她又不睬他了,只好將她抱在了懷里,用指腹摩挲了下她的臉頰,“我已經叫人把你要的樹尋來了?!?/br> 他的聲音總是冷硬的,目光卻在她恢復的笑容間,逐漸柔成了一灘水。 女兒家眉眼徹底舒展開來,主動啄了他的下巴一下。 他的眸眼愈暗,將她攬腰抱起,摁在了榻上。 情至濃處,他緊緊抵住了她,終了半晌,也遲遲舍不得放。 男人從身后摟著她,不由心里劃過了一絲認命。 若是這世間當真萬物相生相克,那她是真的,天生有些克他...... -- 一大清早,秦陌直接沖了個涼水澡,才整裝束發,策馬上朝。 春闈結束,考卷盡收。 今日的早朝,注定是十分精彩而燦爛的。 面對翰林院大學士韓崇主動上奏質疑春闈試題的變異,東窗事發,李乾索性在金鑾殿上大發雷霆。 他將靜塵搜尋到的一摞販賣出去的考題,集合成三籮筐,盡數從玉階上倒了下去,破口大罵:“你們缺錢,為何就不能同朕說!” 龍顏大怒,那刷拉拉泄露的試題盡數滾落在了諸臣腳下,清楚的不清楚的,紛紛心上一凜,持笏跪了一地。 李乾指尖顫抖,直指著翰林院所站之處,怒聲狂斥:“丟人丟到外頭那幫士子面前去,你們當初也是這么考進來的嗎?” “枉你們個個頭銜國朝大學士,就這么做學壇上的典范?舞弊!抄襲!你們的禮義廉恥,都學狗肚子里去了?” 這話一墜兒地,甭管清楚不清楚的,也基本都聽出個門道來了。 翰林院有人企圖向舉子泄露考題,從中牟利,可惜被陛下及時發現,來了招“偷梁換柱”,臨時更改了考題。 那大學士韓崇沒去監考,估計是不知有同僚如此不堪,閱卷時發現考卷題目不對勁,還擱這朝著陛下興師問罪,正正撞到了槍口上。 陛下念及他們當中有不少年邁的老臣,個個關系盤根錯節,沾親帶故,倒是沒有在大殿之上指名道姓,留下了一些顏面。 可一下朝,盧少卿便在殿外的馳道上,奉旨攔住了數位翰林院的官員,婉言配合調查,請他們到大理寺喝茶。 此舉一出,翰林院人人自危。 便是與科舉舞弊無關,又有誰期盼遭到大理寺的調查呢。盧少卿何等人物,那是連你幾月幾日摸過哪個小姑娘的手,都能扒得一清二楚的人。 這一記巴掌打下來,翰林院除了老老實實奉命閱卷,再是不敢提別的。 正是預料到了這點,秦陌才敢慫恿李乾把黜落到候補位的“戰與和”,列作了第三道考題。 這回,他們可以名正言順選到主戰派的人了。 李乾心情好,掂量著今時今日得已化被動為主動,反將一軍,還得多虧了弟妹當日遞卷子的誤打誤撞,他今日難得沒留秦陌打兩份工,讓他按時下了值,美名其曰,好好回家陪陪內子。 秦陌一聽,拎起桌上的官帽就走了。 馬蹄聲嘚嘚了一路,秦陌于王府門前翻身下馬,剛走進院子,只見廊前一道俏影,款款端著一個竹篩走過,正朝著后廚走去。 蘭殊以絲巾束發,鬢角梳得一絲不茍,臉上只有素淡的妝容,卻難掩那一抹驚鴻影。 她一門心思往前,壓根沒有發覺到他的存在。 秦陌隨著她身后過去,未進廚房的門,先聞到空氣中蔓延了一絲熟悉的甜膩味道。 秦陌心臟猛地一顫,走前一看,發現她竟然又在做點心。 少年不由回想起夢境里那股子黏牙的折磨,太陽xue突突地跳了起來,忍不住問她要干什么。 蘭殊見他眉間緊蹙,不明所以,溫言解釋道:“朝朝回來了,我明天想去拜訪一下薛府?!?/br> 所以這點心,是專門給薛長昭做的? 秦陌砰砰直跳的心口一抽,恍若遭到了一盆涼水潑襲,徹底沉寂了下來。 少年沉默了半晌,忍不住,打心底里沖自己嘲笑了聲。 他真是做那些沒頭沒尾的夢做慣了,竟還擔心起夢境照入現實中來。 仔細一想,蘭殊從來都沒有主動給他做過什么吃食,給他送的飯,都是囑咐廚房做的。 她從來沒有為他下過廚,連他喜歡的她都沒做過,又怎么會特意做他不愛吃的,戲弄于他呢。 他竟還一時間將夢與現實攪混,當真是可笑。 秦陌站在蒸籠前,不由捏了捏眉心,懷疑是自己最近勞累過度,以致精力不足,腦瓜子才有一剎那的渾噩。 這般一思忖,他轉身想著回去補覺,回過首,只見少女端來的竹篩子上頭,竟是一粒粒曬干的黃熟梅子。 秦陌平日還挺喜歡吃梅子的。 可他剛剛明明聞到的是甜味,她明顯做的是甜點,如何用得著這么酸澀的東西。 難不成...... 秦陌不由好奇地多問了句,聽了她的答復,轉而,眼底被一片失望覆蓋,勉強牽起了唇角,慘淡地笑了一聲。 蘭殊道:“暮暮上回給我寫信說她想吃鹽漬梅子了,這玩意比較難做,我用鹽水浸泡了月余,這幾天正好陽光好,就拿出去曬,現在正打算用糖料腌泡一趟,再拿出去曬?!?/br> 那給薛長昭的點心,至少他還能想著自己不愛吃,腌制梅子如此費心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