絆惹春風(雙重生) 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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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堯辰尋來細藤,捆成一塊打了個結,扎成了齊整的一束,讓他帶回去。 秦陌接過的時候,手指間無意中還碰到過盧堯辰的手,只是這一切動作,自然到行云流水,少年根本就沒有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直到來了位宦官,臨時將盧堯辰招去太妃宮里說話,盧堯辰讓秦陌在這暫且等他一下。 少年信步閑走到了河堤旁,遠遠看到了樹后的崔蘭殊與河邊的小宮女。 他用手抬住頭頂飄下的柳枝,隱在樹下,將小宮女放走仙鶴的一舉一動都看在了眼里。 仙鶴躍然而起,飛向了遙遠的天際。 而就在老公公即將抓獲小宮女的那瞬間,崔蘭殊忽而從樹下現出身,及時引走了他們。 -- 宦官們紛紛退避而去。 蘭殊輕輕抬手抵在他胸前,不失禮數推開了他,扶了下頭頂的簪花,略有心虛地笑了笑,“世子爺挺會學以致用的?!?/br> 他這招,可不就是她在南疆城墻下使過的那招。 秦陌假裝路過般問道:“又惹事了?” “什么叫又......”蘭殊張口就想辯駁,下一瞬,驀然想起他逮到過她找趙桓晉,逮到過她寫過功德簿詛咒他,小嘴硬到一半,徹底熄了聲,“沒、沒有......” “沒有怎么會被追?” 蘭殊張了張嘴,突然發現自己解釋不清,支支吾吾了好一陣,只道:“我原也沒想逃?!?/br> “沒想逃?你想替那個小宮人頂罪?”秦陌凝向了她。 蘭殊頓似怔住,望著秦陌一雙清明的深邃眸眼,了然他早已經洞察了事情的全貌。 蘭殊只好誠懇道:“也不算頂罪,是我看到了她放走仙鶴,卻沒有阻擾,真要說,我也算幫兇?” 秦陌倒是笑了,“你還挺會給自己攬罪名?” “......也不是攬罪名,只是如果拿著那把鑰匙的是我,或許,我也會像她這么做?!碧m殊一回想起那仙鶴鮮血淋漓的腳根,都難免生出惻隱之心,何況是一直都在投喂它的人。 蘭殊續解釋道:“那小宮人年紀還小,只是一時的善意與不忍。但凡她是個公主,或是誰家的小千金,我都不擔心......太妃娘娘治宮甚嚴,斷不會輕易放過犯錯的下人。我再不濟,好歹是你的世子妃,抓我回去,太妃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會太為難我的。但她就不一定了?!?/br> 秦陌這會倒沒有否認她的觀點,只默然了片刻,端望向她,“敢情,我剛剛不該擋住你?” 蘭殊頓了頓,望著少年眉宇間盤桓的倨傲,不由心里一咯噔,這糟心的人兒啊,想要她道謝就直接說嘛。 蘭殊即刻掃了掃袖口,立于假山前,慎重地同他斂衽行禮。 秦陌卻又偏偏側過了身子,避而未受。 如果在少女的邏輯中,縱容放走仙鶴屬于共犯,那他也縱容了,他也是共犯。 明明不喜自己的袒護是一廂情愿,又不受她的拜,蘭殊是真搞不懂他什么態度了。 秦陌低頭沉思了會,只道:“我記得家中庫房里,是不是有一副《雪梅瑞鶴圖》?” 蘭殊不知他為何突然問起家珍來,如實道:“有的。就放在庫房右邊的高柜里?!?/br> “拿去送給太妃吧,她老人家信佛,定然會喜歡的?!鼻啬暗?。 蘭殊呆了呆,那畫可是前朝高僧玄清大師的絕筆,無價之寶,再多金銀也求不來的! 蘭殊連忙擺手道:“我自會去同太妃賠禮,頂多被斥責幾句,我臉皮厚,沒什么大事的,世子爺不必破費?!?/br> 秦陌看了她一眼,“一幅畫而已,救一條鶴命一條人命,哪里破費?” 況且,本不是她的錯,也不該遭到斥責。 蘭殊又呆了呆,這會,倒是真心實意地揖了他一下。 秦陌驀然受了她一禮,蹙了會眉,凝著她唇角那一抹生動的笑意,不知怎得,也不由露出了一點吝嗇的笑容,似是譏,又似是真的在笑。 而一個好看的男子,尤其是秦陌這類素日欠收拾的好看男子,真笑起來,那副皮囊,就會變成世間女子最是貫愛的模樣。 仿若冰雪初融,令人忍不住神往,去挖掘更深更美的春意,促就一道溫柔的陷阱,極具欺騙性。 想到上一世,自己就是被他這副令人又愛又恨的模樣騙了個團團轉。 蘭殊垂下眼簾,避過了他恍人的笑紋,詢問道:“那我先回去取畫?” 秦陌點了點頭,只見少女錯過他的身旁離去,從始至終,沒再抬頭看他一眼。 少年心里不由生出一點納悶,轉眼,崔蘭殊的步子急促,不慎踩空了假山石旁的一個階梯,一個趔趄,差點朝前摔了過去。 秦陌一個闊步,及時扶住了她,卻在摻住她雙臂的剎那,驀然睜大了眼。 這一年下來,少年幾乎已經習慣無意間挨近她時的砰然心跳——男人的劣根性,靠近女子嬌軀的正常欲望罷了。 秦陌一直是這么想的。 可他剛剛也這么扶了盧堯辰一下。 幾乎一模一樣的動作,為什么當時,他卻沒有任何心口急促的感覺呢。 少年心底閃過了一絲迷茫,俯首凝視著蘭殊仰起來的星眸,腦海里不自覺閃過她在他身下媚眼如絲的樣子,心口猝然跳得更緊。 然沒等他把她如燙手山芋般丟出去,崔蘭殊著急忙慌地一掙,先離開了他的懷抱。 只見她突然十分見外地向他斂衽行禮,明明是同他說話,目光卻瞬向了他身后的來人。 蘭殊澄清解釋道:“剛剛差點兒就摔了一跤,還好世子爺及時扶了我一下?!?/br> 繼而,她主動越過他,走上前,含笑同盧堯辰打起招呼。 秦陌回過頭,望著她謹小慎微的芙蕖小臉,不由愣了會神。 盧堯辰并沒有察覺出哪兒不對,只是溫和地看了看他倆,似在欣賞花季里的少男少女,目光掠過秦陌空蕩蕩的手心,好心提醒道:“子彥,你摘的桃花呢?不是要送給弟妹的嗎?” 秦陌勾回了心神,沉吟片刻,他默默從假山旁邊的石墩上,將桃花枝拿了出來。 剛剛忙著掩護她,直接把花丟旁邊了。 見少年將花枝緊緊抓在手里,看著少女一動不動,盧堯辰笑吟吟上前,拉著他的手,慫恿著他,把桃花遞給了蘭殊。 盧堯辰一副殷切和善的奶母子嘴臉,只以為秦陌是年紀小臉皮薄,玩笑般埋汰道:“瞧把你害羞的?!?/br> 蘭殊可沒從他臉上看出一點兒害羞。 這是何等的不、情、不、愿。 估摸他是想摘來送給盧堯辰的吧。 是她打擾他們約會了? 蘭殊捧著那把花,別過身,懊惱地揉了揉額間。 -- 馬車轆轆駛出了宮門。 蘭殊小心翼翼舉著桃花枝,瞟了眼旁側閉目養神的少年,溫言道:“待會回了家,我找個花瓶把它們安置好后,就給您屋里送去?” 她從來沒覺得這花是她的。 只覺得他倆難得的約會,被她攪黃了...... 她是秦陌三書六禮明媒正娶的妻子,盧堯辰自然不會當著她的面同他過從甚密。 送他倆出宮的這一段路,盧四郎一直都是謙虛讓位,叫她并肩同他走一處的。 蘭殊當時壓根沒敢看旁邊少年的臉色。 只覺得天塌了也不過如此。 馬車內,秦陌聽著她小心翼翼的示好,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蘭殊有些犯怵,為了不讓他過多地苛責她,殷切關心道:“點心你給盧四哥哥嘗過了嗎?他怎么說?” 秦陌沉吟了片刻,如實相告:“他說好吃?!?/br> “那不是很好嘛......” 蘭殊眸眼清澈,盈盈笑了起來,話音還沒墜地,望著他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一時間又訥了聲。 哎,到底是記恨上她打擾他們了。 秦陌一言不發,意味不明將她緊緊盯著了許久,忽而道:“你有沒有什么想要的?” 蘭殊愣怔了會。 “你幫了我的忙,我自然要謝你?!鼻啬暗?。 所以就想給她報酬? 想把他們之間的賬,明碼標價算清? 秦陌一時間自個都沒回味出自己這么做的動機,后來想了許久,感覺自己可能就是不想同她有過深的羈絆吧。 總覺得再靠近下去,事態的發展,會不如他所料一般。 蘭殊望著他那雙深邃冷淡的鳳眸,驀然回想起上一世,他出征的那段日子。 當時前線傳來了他的死訊,府中白幔高掛數日不落,她卻還是不信,寧愿做一輩子寡婦,也要留下來等他。 后來,他當真安然無恙回來,還對她好了很多。 她原以為是她守得云開見月明,如今想來,只是他的報答吧。 就像今天這樣。 他本就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 方才假山下的袒護,應也是對于她這幾天傾力相助的感恩。 蘭殊在心底嘆笑了聲。 看向他。 她其實有很多很多想要的東西。 只是,現在他倆都還處于相互試探的狀態,他還不夠信任她,她還不適合提。 蘭殊擺了擺手,笑道:“小事一樁,不值一提?!?/br> -- 待車夫勒緊馬韁,車簾掀起,少男少女并肩回到了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