絆惹春風(雙重生) 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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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陌盯著她唇角無畏的笑紋,“所以你不喜歡和尚?” 蘭殊理直氣壯地罵道:“是他們害得我沒有自由的!” 沒有自由也罷,更不喜歡他們,一語成讖。 蘭殊一直自負美貌無雙,可也擔憂過等過了三十歲,色衰而愛弛,她該如何是好。 不曾想她二十出頭便香消玉殞。 死在了最美的時光里。 也不曾想從無色衰而愛弛。 她滿心滿意愛著的夫君,從未將她放在心上。 蘭殊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間夾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苦澀,“不過我經常想辦法偷溜出去,還是看到了很多好看的,吃到了很多好吃的?!?/br> 少女望著洞外的天空,“人是不會沒有辦法的。只要活著,總會有出路?!?/br> 秦陌看了她一眼,篝火之下,她的臉猶如暖玉,泛著一層淡淡的光暈,就像一道黑暗中發光的剪影。 少年順著她的視線仰頭,望向洞外漆黑的天空,鬼使神差般說了句:“我以前在突厥做質子的時候,也跟坐牢一樣?!?/br> “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來?!?/br> 突厥當時的大可汗是個嗜血的瘋子,秦陌剛到突厥的時候,每天都被他強迫去觀摩他們俘獲的,玄策軍的人頭。 他們把那些他喊過叔伯的頭顱,釘在了柱子上,供人觀賞。 那時他才八歲,嚇得每晚噩夢連連。 后來長大了些,有一次宴會上,他聽他們嗤笑大周如今的勇士都是酒囊飯袋,他不服,在那場宴會的斗獸場上,他一個人打死了三匹草原狼。 當時他不過十一歲。 他曾以為獲得了掌聲就能獲得尊重,可換來的卻是,更多的羞辱。 因為他出風頭,遭到突厥皇室子弟的嫉妒,他們便開始各種場合打壓他,欺凌他。 其他恨不得大周與突厥斗得你死我活的國家,還沒日沒夜派細作來毒殺他。 他每天都過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而這些昏暗的歲月,再從十六歲的少年口中出來,只剩下了只言片語,一句“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秦陌很少和別人說這些,今晚,也不知是怎么。 更不知崔蘭殊是怎么就從他那句“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彷佛聽出了他的所有不容易,直言不諱地豎起大拇指,夸贊了他,“二哥哥是我的榜樣?!?/br> 蘭殊心想,她也要勇敢,隱忍。 畢竟怨懟咒罵,并不能幫到她什么,更不能幫到她的家人什么。 不如感激老天爺,給了她一次撥亂反正的機會。 這一世,她絕對要變個樣活。 -- 夜色愈深。 蘭殊最后還是一不小心,靠在少年肩上睡著了。 秦陌本想將她挪到旁邊去,身子一偏,她卻順勢滑落到了他的懷里,靠在他大腿上,安安靜靜地闔著眸。 秦陌猶豫了許久,到后來仍然沒想清楚,自己為何破了例,沒有在這一刻推開她。 或許,是感恩她上山的搭救吧。 秦陌想著,見她在他腿上縮成一團,思及那披風料子薄,又將身上的外袍解了下來,朝她身上一蓋,將她蜷縮的身子,裹了裹。 -- 第二日,秦陌被不遠處一陣快馬加鞭的腳步聲驚醒。 他驀然睜開了雙眼,眼中全是凝聚的警惕。 那聲音愈趨愈近,尚不知是哪方面的人,秦陌不敢松懈,勉力抓住了放置一旁的苗刀,握著刀柄的手背蒼白,卻青筋暴起。 他就像一只受了傷的狼王,哪怕耗盡最后一絲血氣,也不會讓敵人輕而易舉地擊退他。 “世子爺!”靜塵熟悉的嗓音,從山洞口傳了過來。 秦陌心頭一松,干裂的唇角,露出了一個微不可察的笑紋,低頭,輕輕搖了搖蘭殊的肩膀。 蘭殊這一夜睡得并不安穩。 一會夢見jiejie被打得遍體鱗傷的尸首,兩個弟弟接連受害而死。 一會夢見母親逝世前的那個夜晚,牽著她的手,說自己這幾個孩子里,她是最聰慧的一個。她叮囑她,兄弟姐妹,同氣連枝,一定要互相照顧。而后,卻又指著她的鼻子,罵她負她所托,沒能好好保護他們。 一會夢見自己死亡的慘狀。 蘭殊滿頭大汗,嚇得一下驚醒了過來。 抬眸,迎上了秦陌的視線。 少年生了雙非常典型的鳳眸,狹長的眼眶里,目若寒星,視線掠來,宛若墜入浩瀚星辰。 幽沉,深邃,美得勾魂攝魄,令人挪不開眼,又莫名的,隱隱透著一股威儀,叫人安心。 上一世,便是這樣一雙眼,一下就勾走了她的心。 蘭殊恍惚了會,伸手捏上一邊額角,才發現自己竟膽大包天地將他當作了靠枕,還死賴著不放。 蘭殊美眸圓瞪,本想彈跳而起,一撐腰,小腿卻一陣抽搐,腹部傳來了陣陣刀剜般的劇痛。 她蹙眉捂緊了小腹,低頭一看,身后的襦裙,出現了一灘血跡,連帶著加披在她身上的男子月色白袍,跟著染到了一絲血漬。 第027章 第 27 章 蘭殊驀然睜大了雙眸, 太陽xue猛地突了一下,耳邊一時間嗡嗡作響。 她來癸水了! 她竟把這茬給忘了! 少年的視線,已經隨著她這廂的動靜, 落在了那小片血跡上。 蘭殊難堪得不行,捻著袖子,拼命想要擦拭, “對、對不起!” 恰在這時, 外頭響起了陣陣士兵護衛輕淺的呼喚聲。 南境駐守的魯將軍, 曾是秦葑的貼身副將,一得到秦陌失蹤的消息,下令所有人馬,著急忙慌地尋了過來。 腳步聲一靠近,秦陌立即用外袍攏住了她,把玄色披風裹在了外側, 遮擋住她身后的血跡。 竹梯拋擲了下來,少年護在她身后, 先將她送了上去。 緊跟著出了山洞,見她走不動, 秦陌又俯下身, 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蘭殊額角一層薄汗下落, 難受地倚在他懷里, 聽見他蓬勃有力的心跳聲,伸出兩枚手指,輕捏了捏他胸口衣襟的邊緣, 再度同他說了句抱歉。 “我會幫你洗的?!毕肓讼? 蘭殊又覺得不夠,“我賠你一件新的!” 話音一圃, 蘭殊忽而想起,上回河流卷走的那件,她都還沒賠呢。 真是負債累累。 似是與她想到了一處,秦陌提了提唇角,冷不丁笑了聲,垂下細長的眼簾,只見懷中人臉色蒼白,猶如枝頭上遭了霜打的海棠花。 蘭殊羞惱地靠在他懷里,少年張了張嘴,那仍帶著青澀的結實胸膛微微震了幾下,頭頂上,飄來他磁而不沉的嗓音。 “沒說要你賠?!?/br> -- 蘭殊半昏半醒地躺到了床上。 她疼的額頭直冒冷汗,順著柔順的鬢發,不停往下流淌。 秦陌見她這么難受,蒼白的臉色,將他眼睛刺得生疼,心里莫名的焦躁起來。 少年轉而出門,跑到藥鋪給她抓了副藥,親手熬來,給她灌了下去。 蘭殊緩了些過來,昏昏沉沉中,闔眸睡下了。 秦陌坐在榻前,望著她巴掌大的小臉愣了會神,忽而有些不明白自己守在這兒干什么。 少年又站起身,輕手輕腳關上了屋門,自個兒打來井水,坐在院中,清洗外袍。 他的外衣早不知浸泡過多少腥風血雨,卻是頭一回,沾染了女子的癸水。 秦陌并非文人出身,沒那么多迂腐的思想,覺得這玩意污穢,體諒她一時無措,也沒有責怪她的心思。 只是一想到女子來此物之后,便代表有一些事兒,可以做了。 秦陌幾不可聞地眨了下眼,揉搓衣袍的指尖顫了顫,掌心有點兒發燙。 即便十六歲已是朝廷的供奉郎,秦陌到底,還是個少年。 面兒再冷漠如常,不代表不知羞,不會臊。 只是他現在不洗干凈,指不準屋里那丫頭醒來,心里又記掛窘迫著這事。 秦陌難得,替她著想了一回。 -- 果不其然,蘭殊一睡醒,就問他衣服放哪兒了。 得知他已經曬了出去,蘭殊驚詫之余,反應到自己竟躺在了臥室的榻上,他竟沒有把她丟在長椅上。 蘭殊心里閃過了一絲喜意。 她感覺,他好像沒有那么討厭她了。 -- 卻不知是不是下午睡太久的緣故,到了夜里,蘭殊躺在榻上,有些睡不著。 秦陌得到了囤兵的罪證,正坐在在案幾前寫呈文,想著先同李乾通個氣,好叫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