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廢土世界掃垃圾 第5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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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熟門熟路拉過椅子,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更像是一位母親深夜下班走進孩子的房間,來給孩子輕輕蓋上被子,收起床邊的童話書。 實驗體一動不動,跟上次一點變化都沒有,小小的一團。 這個實驗體有祝遙的基因,有霍懷瓔的眼睛,有白澄的記憶模式,但沒有靈魂。 祝遙摸了摸實驗體的頭發,感受著實驗體的溫度,那并不真實,被設定的類似人體的溫度,就算心臟停止跳動了,但身體不會變得冰冷。 漆黑的實驗室,只有這里一束光,祝遙坐在床邊許久,手掌心覆蓋在實驗體的胸膛,感受著已經毫無生機的心臟,霎時間,她仿佛并不在實驗室,周圍不是玻璃墻,也沒有實驗儀器。 祝遙依然身處烏托邦地下,正站在巨大心臟面前,在巨大的海浪聲面前久久注視。 她一直刻意避免產生感情,但世界上沒有那樣的好事兒,什么都不需要投入就能收獲。 祝遙想要得到回報,必須先付出,她想要得到愛,就必須先用力去愛。 她創造了自己的實驗體,不論是否愿意,她已經是一位母親了。 “祝寧?!弊_b突然開口說話,這是她第一次跟自己的實驗體對話,“你叫祝寧?!?/br> 祝遙說完后想笑,好像女媧對著泥胎吹了口氣,從此賦予了一個死物生命。 無人記載這一刻,祝遙竟然給一個實驗體取了名字。 多年后,祝寧走到烏托邦深處,面前是一個巨大的等指???,火紅并且長滿了無數觸手,海浪聲在耳邊轟鳴。 刺目的紅光持續閃爍,祝寧的視覺一定出現了什么問題,這顆心臟一會兒凹陷一會兒凸起,好像在看什么錯位圖。 她在哭,生理鹽水不受控制流淌,如同走丟的孩子終于找到了自己的母親。 祝寧沿著脊椎骨行走,付出了那么多,犧牲了自己的隊友,只剩下孤身一人,終于看見了巨人的心臟。 心臟已經如此微弱,大量觸手斷裂,已經不再閃爍著紅光,一片灰敗,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觸手仍在蠕動,污染孢子充斥,但少部分才能參與循環,大部分在外部找不到入口。 當年祝遙帶走了哪一部分呢?祝寧看不出來祝遙在這里到底做了什么,是因為阿爾法系列實驗才導致巨人心臟衰竭,還是祝遙走到這兒時發現已經無法阻止心臟惡化。 但她終于站在了祝遙當年的位置,她們的身影重合,一同仰望眼前巨大的心。 祝寧知道一顆正常的心應該有力跳動,而眼前的只會無力蠕動。 祝寧下意識伸出手,她的手上有鮮血,也有裴書的骨灰,手背的火焰燒穿了皮膚,露出了慘白的骨頭。 祝寧大腦一片空白,幾乎是本能驅動,就像是祝遙曾經也把手放在她的胸膛上。 我希望你有強大的心臟。 祝寧摸到了巨人的心。 第389章 容器 祝寧觸碰到的瞬間,仿佛聽到了咔噠一聲脆響,腦內系統的盒子打開,內部擠壓的污染物激烈地蠕動著觸手。 系統表面的黑色物質分崩離析,像是魔方一樣轉動,裴書心臟上的碎片融入她的身體。 而她也在同一時間聽到了無數瘋狂的囈語,從左耳涌入右耳,仿佛靈魂瞬間被擊成碎片,一時間她喪失了傳統的認知。 她分不清自己的四肢在何處,也不知道怎么去注視,所有人類的感情在霎時間擊潰,她成了一片灰燼,又被蠕動的詭異力量捏成人形。 從外表來看,她本人毫無變化,卻無時無刻不被切割。 那不單單是用疼痛可以形容的,而是更加恐怖的一種經歷,從軀殼到靈魂無一幸免。 祝寧被如此反反復復拉扯著,連痛哼出聲這樣的細微的舉動都做不到,她竟然有些慶幸林曉風不在場,大多數人經歷這一幕都會發瘋,陷入永久的癲狂。 祝寧感知到了巨人的心臟,同時也感受到女巨人衰弱的生命,衰敗早就開始了,她所看到的不過是巨人將死之時的一瞬。 就像人類即將死亡,在手術臺上,各種生命體征都已經消失,搶救措施早就失效,徒留心臟虛弱顫動,身體還有些慣性,體溫還未完全消失。 對于女巨人來說,她正在無限接近死亡,或者說已經死亡。 而祝寧他們幾代人探索的不過是窺見了巨人臨終時的一瞬,因為生命長度不同,那一瞬在他們的世界那樣漫長。 他們所有犧牲都只是在巨人的尸體上奔走,就像是螞蟻在尸體上忙忙碌碌找不到方向,等探索到一切的時候都太遲了。 祝寧的膝蓋發軟,小腿忍不住打著哆嗦,幾乎被巨大的悲愴所擊倒,當年祝遙如何承受住的?她怎么找到自己屬于人類的那部分理智? 她們失去了隊友,耗盡了一切走到這兒,面對著自己不可理解的生物,該怎么繼續思考。 祝寧籠罩在紅光之下,身上的火焰正在顫抖,她盡力抬頭去看。 當年祝遙站在這里也費力去看,眼淚已經流干,卻還是執著地尋找一點突破的可能。 如今,祝寧大腦內部富有活力的污染物和眼前孱弱的心臟形成鮮明的對比,當年祝遙帶走的部分,像是移植的器官在祝寧身體里生根發芽了。 她一路走來,吞噬著無數污染物,那些污染物在系統面板上顯示是某種技能,換而言之,被吞噬的污染物沒有消失,而是在她身體里再生。 祝寧走到這一步前幻想了很多,自己究竟會看到什么,又該怎么行動,畢竟沒人教過她。 但真的到了這一步,她發現一切無需多言,因為一切都是設定好的程序,一條條代碼快速滾動著,早就寫在命運的劇本上。 祝遙準備好一切,祝寧只需要按部就班執行,阿爾法系列實驗真的成功了,污染物尋找到了新的母體,即祝寧本人。 祝寧應當去吞噬世間萬物,重新轉化這一切,這只是一小部分。 祝寧的后背完全撕裂,灼燒的后背沒有一塊兒完好的皮膚,鮮血大片涌出直到無法再流出一滴血,黑色粘液像是噴薄而出的石油,飛速凝結成人的形狀。 黑色粘液無比巨大,膨脹再膨脹,所到之處,血紅的污染孢子被吞沒,卻始終保持著一部分跟祝寧身體相連。 黑色粘液五官逐漸清晰,俯視著渺小的祝寧,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祝寧是一個容器。 除了祝寧本人的靈魂,她身體里的污染物早就準備好了,污染物之間有某種感應方式,它們窸窸窣窣蠕動,掙扎著舒展四肢,好像在迎接新生命的到來。 只有祝寧脊背上的火焰想要阻止這種蠻不講理的入侵,但它的力量那樣渺小,根本無力向前,血紅色的觸手鉆進身體,撕裂了她的骨骼和肌rou。 祝遙在喪尸之城留下了新的系統,并不單純為了給祝寧升級,而是可以讓她完美承擔自己的使命。 祝遙找到白澄來當向導,白澄是不死者,但每一個白澄都死了,她用一個個尸體為祝寧鋪開進入烏托邦的路。 劉瑜在裴書的心中播撒種子,讓他像個磁石一樣無限靠近北極,最后裴書只留下了一小塊兒黑色的碎片。 而祝寧是被祝遙親手送到這里的,祝遙拯救世界的計劃里可以犧牲一切,包括自己一手制造出的祝寧。 但沒有一個人事先問過祝寧的意愿。 祝遙賦予了她人類的情感,為她編織了美夢,讓她感受到愛,讓她有足夠的力量去愛人,卻不曾問過一句你是否愿意來到這個世界,你是否愿意繼承我的事業。 因為祝遙所給予的一切都明碼標價,那不是無條件的愛。 祝寧只能用力蜷縮起自己的身體。 …… 祝遙打開最后一扇門。 這里是一個巨大的實驗室,桌面一片凌亂,研究員臨時撤離,只剩下玻璃墻后的污染物。 封印的鐵板早已被頂開一個口子,巨大的觸手蠕動著,通過特殊的口器呼吸進食,楚清不愧繼承了祝遙的研究,他們的研究對象如此相似。 啪嘰一聲,巨大的觸手甩在玻璃墻上,蠕動之處留下黏膩的濕痕,好像在跟祝遙進行某種對話。 祝遙面對這種等級的污染物不會害怕,她見識過更恐怖的存在,只是這樣形態的污染物讓她不由自主回憶起在烏托邦時看到的心臟。 祝遙抵達巨人的心臟面前,發現自己之前的計劃早就失效了。 她明白女巨人已經瀕死,無法通過傳統手段來拯救,就像在一具尸體里,還在茍延殘喘的細胞該用什么力量來阻止死亡到來? 她在絕望下想到了阿爾法系列實驗,她的計劃從頭到尾都是對的,給她一個機會,賜予她一粒種子,在女巨人生命的余暉下,祝遙仍然可以挽救。 如果在傳統冒險故事中,祝遙算是與惡魔做交易的反派,成為了惡魔的仆人,她從地下帶回污染物,相應的,她將要獻祭出新的容器。 阿爾法系列就是新的容器。 她早已預設了祝寧的結局,所以實驗體壽命有限,每吞噬一次都在接近死亡。 而吞噬心臟只是其中一個步驟,不是終點,祝寧必須承擔著責任一步步走下去,直到吞噬所有。 凈化世界之后唯一的結局是死亡。 祝遙以為自己會克制住感情,從頭到尾保持絕對的理性,但在她叫出祝寧的名字時,命運的齒輪已經不受控制滾動了。 她是阿爾法系列之母,卻沒有資格成為祝寧的母親。 所以祝遙對楚清說,阿爾法系列是個錯誤,從她投入感情時就錯了。 咿呀一聲,突然門被人推開,打破了祝遙的回憶。 有個研究員冒冒失失闖進來,大概是想詢問楚清到底什么時候出來,或者只是回來拿遺漏的物品,具體原因已經無關緊要了,計劃總會有各種意外。 研究員猝不及防與她對視,楚清的白大褂在祝遙身上顯得有點寬大,祝遙雙手插兜面無表情。 研究員看到祝遙之后一陣呆愣,好像看到了鬼,囚禁對象竟然逃脫,而且正站在污染物面前。 祝遙是污染物之母,在污染物的襯托下,她就像個魔鬼。 研究員想起這個女人生活在喪尸污染物內部,熟悉污染物的規律有效利用,她創造了阿爾法系列,雖然本人很脆弱,但只要手邊有污染物,那就是最恐怖的敵人。 楚清曾經告誡他們,絕不要讓祝遙接觸到任何污染物。 研究員想要按下警報器,但這時祝遙已經舉起了槍。 這把槍也是她從楚清身上拿到的,非常小巧的一把,可以藏在手掌心內側。 研究員立即舉起雙手,“我什么都沒看見,你可以走?!?/br> 祝遙沒有放下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指他,目光有些說不出的憐憫感,似乎在猶豫,畢竟直接殺人不是她的強項。 研究員想到她進基地之后唯一的愛好是學習射擊,她沒有什么天賦,學習進展很慢,瞄準也很差。 研究員與她無聲對峙,祝遙究竟是想要殺人還是嚇唬他,這兩種想法在內心博弈。 這種情況下,要么賭對方真的毫無惡意,要么就先下手為強。 砰的一聲,研究員還沒想清楚,第一聲槍聲響起了,祝遙扣下了扳機,準頭果然很差,子彈打進了他的小腿,鮮血立即迸射而出,他原本按向警報器的手被迫收回。 砰砰砰,祝遙接著扣下扳機,一邊開槍一邊有條不紊向前,她的手并不穩,準頭也并不好,只能縮短與獵物之間的距離,終于第四槍打中了肺部。 研究員瞪大眼睛倒在血泊中,大概還未想明白那個問題,祝遙怎么會殺人呢? 對于一個想要逃離秘密基地的人來說,殺人非常冒進,會立即驚動安保隊,簡直毫無必要,而且萬一打穿了污染物的容器,所有人都會命葬于此。 但祝遙動手了,正如她所說的,自己從來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