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廢土世界掃垃圾 第4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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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前方就是污染源或者出路,有另外一種詭異的可能,在這個特殊的污染區中,污染源和出路是同一個意思。 林曉風身體有點軟,好像不斷退化的除了四肢還有軀殼,走到這兒真的沒力氣了。 頭盔內部攝像頭照出她現在的身體,她竟然不是透明的,倒不是她終于可以讓人看見了。 而是蝌蚪痣長滿了她的身體,密密麻麻游動,她的臉已經變成黑褐色,五官模糊,正在逐漸蝌蚪化。 她一直沒學會“顯形”,此時是被迫的,原來她變成蝌蚪長這樣啊,挺難看的,但祝寧看見肯定說她可愛。 林曉風想到祝寧,心里哆嗦了一下,不知道祝寧怎么樣了,這么久了,她一直沒下來。 白澄還在向前走,急于尋找那條出路,都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路。 林曉風盯著白澄的背影,想到死去的新白澄,白澄自己不在意,但她心疼。 于是她深吸一口氣,氧氣越來越少的情況下,跟上了白澄。 沒法走就不走唄,游過去當個小蝌蚪也很好的。 林曉風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眼里只有白澄的影子,他們知道需要領頭羊,白澄走累了就裴書當這個角色,林曉風跟著就行。 突然,最前方的裴書停了下,林曉風險些撞上白澄的后背。 她努力睜了睜眼睛,看見血管的上方有一塊兒黑色的痣,很大,邊緣也不規則,好像人身上惡化的那東西。 痣會長在血管里嗎?應該不會,但在污染世界什么都合理。 黑痣隨著血管收縮微微起伏,四周竟然還有人為的痕跡,像是有人在這兒刻了個符文。 林曉風沒看明白,可能很早以前有人在養這玩意兒?那又是誰在養?或者村民把一顆痣當成神來祭拜了?所以才知道下水之后有出路? 那場面不好笑嗎?一顆惡化的痣成了漁村的保護神。 林曉風腦子越發迷糊,想不出答案,就像她不知道這條血管是用來干什么的,不過,這應該就是污染源了吧,接下來弄死就行。 裴書手里已經拿出另一把刀,因為身體變軟了,剛一甩出來就手腕一抖,白澄接住刀,不是很利落,她手腕被割了個小口子。 明明都挺厲害的幾個人,被漁村削弱到這個程度,連一把刀都拿不住,他們都快不行了。 白澄拿到刀之后,頓了下,轉而遞給林曉風。 沒體力白澄也沒說話,林曉風愣了,裴書理解了白澄想干什么,她想讓林曉風來,他們這些走出高墻的人類,別管是調查員還是賞金獵人,唯一的共同點是很注重傳承。 連那幫朝圣者都有出墻的儀式,所有人類的儀式都是在傳承什么東西,某種情感,某種意志都算。 祝寧是惡魔,她不需要這些,但透明人林曉風一直缺個儀式。 白澄把刀遞給林曉風。 第337章 蝌蚪痣(完) 咔嚓—— 祝寧的脖子斷裂,頭骨裂開,她跪在岸邊,一次次體驗被打碎的這個過程,裴書最后一個下水的,祝寧忘了他們下去多久了。 人性坍縮是什么體驗?是你覺得人與物毫無區別,活人就像是路邊的石頭。 祝寧垂下眼,水面倒映出她的影子,還有身后密密麻麻的異種,如果這是一幅畫,幾乎連背景都看不清,畫面已經被黑色填滿了。 黑色粘液吞噬異種,撕咬掉之后還會出現,局面僵持,祝寧成了支撐的耗材。 祝寧的手垂在地上,污染區耗光了她的異能,她的脊椎骨在逐漸融化,身上覆蓋著蝌蚪痣,過不了多久就會淪為污染物。 如果到了那一天,黑色粘液會放棄她,胸膛里的紅色觸手也會隨之消失,她原地解體,散落成一團機械和污染物的垃圾。 祝寧的身體超負荷,很像在玩拔河比賽,對手隱藏在黑暗中,起碼有一隊人,但她這邊只有自己。 祝寧被扯著向前,好幾次都止不住,差一點就要被看不見的對手拉入深淵。 突然,她睫毛顫了下,感覺無堅不摧的敵人好像裂開了一條很窄的縫。 太窄了,讓人以為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噗嗤—— 林曉風拿了兩次刀又掉下來,裴書和白澄一直在幫她穩住身體。 幾個人都快堅持不住,墻外生活就是這樣生與死之間徘徊。 第三次,林曉風拿起刀,骨頭軟化,導致她哆哆嗦嗦的,之前的培訓一下失去了意義。 前面就是污染源,她要殺死污染源,她用力捅進去,黑色的痣裂開了一個很窄的縫隙,只陷進了一個刀尖。 林曉風腳下打滑,血管內壁被刺破之后劇烈掙扎,好像地動山搖,內壁收縮,她知道必須要加快了,祝寧堅持不住那么久。 就這么一次機會,都擺在她面前,只剩下最后一擊。 林曉風兩手抓著刀柄,如果抓不住她就用手叼著,刀鋒陷入血管,她沒力氣,就用肩膀死勁兒抵著刀柄,一絲一毫都不想松動。 她身體綿軟,感覺天旋地轉,看不清四周到底什么樣,裴書大概對她說了什么,白澄用力推著她的肩膀,一手抵抗著逐漸收縮的血管壁。 三人會被碾壓成rou泥,林曉風身體不穩,滑倒了又重新爬起來,可能是游起來的,那時候真像蝌蚪啊,可惜沒學會怎么當個好蝌蚪,所以亂七八糟反擊,像是小孩兒第一次學會打架,不懂招式,只想把對方打趴下。 腥臭的液體涌出來,噴了她一臉,不是血,像是池塘底部發酵了的淤泥,這玩意兒比下水道里的玩意兒還要惡心。 林曉風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身體越柔軟,心情反而越發激動,整個人甚至有點亢奮。 原來這就是污染源啊,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就像是一團爛rou。 林曉風的匕首陷得越深,血管就掙扎得越厲害,水面翻涌,像是一條蛟龍在打滾。 林曉風被甩起,然后又落下,她把自己的手跟匕首綁在一起,捅得不精準,反而弄傷了自己,手里全是鮮血。 慢慢的,這團血管掙扎變緩,沉重的血管砸進淤泥,林曉風跪坐著,雙手還綁在匕首上,全身力量都掛在上面。 她看不清裴書他們在哪兒,眼里就只有污染源,黑色的痣被她劃開了一條口子,她愣愣地,像是倒霉鬼第一次中獎以為是看錯了。 下一秒,嘩的一聲。 成千上萬的污染孢子從切口處涌出,迎面而來,在水中打出了一個漩渦,沖得林曉風有點呆愣。 污染孢子從周圍飄過,仿佛擦肩而過的人群,向著一個方向匯聚。 林曉風反應過來時滿臉都是淚,原來她哭了啊,她想抹眼淚,發覺自己手上還綁著匕首。 被污染異化的骨頭正在重新長好,蝌蚪痣失去活力,污染的影響逐漸消散。 林曉風太累了,額頭靠著還未軟化的血管內壁,她性格是安靜的,這時候也是安安靜靜。 她殺死了第一個污染源。 …… 污染孢子沖破了池塘,水面上游動的蝌蚪失去生機,接二連三隕落。 豐漁村的一切都在消融,雞舍里詭異的雞,被鐵鏈拴著的狗,農家樂的招牌慢慢褪色。 豐漁村起碼被荒廢了八十年,家家戶戶都很破敗,曾經有人逃命,逃走時極其匆忙,都沒來得及收拾好家當,前往最近的聯邦救濟工具,甚至可能有部分人上過歸鄉號列車。 他們逃過村內污染,逃上歸鄉號,逃進聯邦,在人類幸存者基地以為可以喘口氣,結果是在等待新一輪的污染。 有部分村民選擇留下,于是跟豐漁村融為一體。 污染逐漸消融,村子不斷褪色,整個村莊都在走馬燈,過往歷史一幕幕走過,又消失在歷史長河。 污染消失了,異種不會跟著消失。 林曉風感覺失去的異能和體力回來了,眼睛逐漸能看清四周,池塘底部一片狼藉,腐rou堆積如山。 她后背一輕,被裴書拖著手臂往上游,要不是及時撤退,她估計要被腐rou壓在水底。 嘩啦一聲,他們鉆出水面,裴書拖著她的身體,把她放在岸邊,然后自己才上來。 幾個人的防護服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損,內部進水了,像是灌了鉛,導致身體奇重無比。 林曉風根本想不了那么多,滿腦子都是祝寧怎么樣了? 她記得異種不會跟著消失,都做好準備上來支援,應該一睜眼就是密密麻麻的異種才對。 裴書說異能可以殺死異種,林曉風打算出了水面就攻擊最近的。 但林曉風什么都沒看見,岸邊空蕩蕩,唯有一片竹林,一個人影都沒有。 她反應過來,這種生物看不見,必須是水面才能倒映出來,再看向水面,污染區已經顯現出原型,就是個破敗漁村,水面只倒映出他們三個的影子。 沒有祝寧。 林曉風完全清醒了,祝寧去哪兒了? 她有點著急,想去找祝寧的影子,異種那樣強大,那么多,祝寧是不是沒支撐到林曉風殺死污染源?她是不是跟異種同歸于盡,犧牲了? 林曉風腦子里亂七八糟,心臟怦怦跳,她要是剛才更快點就好了,她不夠努力。 林曉風滿臉都是淚,十歲小屁孩兒再堅強有限度,感覺天好像塌了,世界暗無天日的。 “喂——” 背后傳來熟悉的聲音,林曉風愣了下,快速轉過身,看見祝寧坐在河對面。 她頭盔都摘了,滿臉狼狽,本來就剃了個發瘋獅子頭,現在更沒眼看。 祝寧后背一團蠕動的黑色粘液,應該是進食完畢,黑色粘液正在“回家”。 稀少的污染孢子還在向祝寧匯聚,她像是個吃飽喝足的貓一樣。 林曉風反應過來了,這村子水系很廣,他們在水下摸索那么久,早摸到別處,上岸的位置不是下岸的,祝寧在對面。 而林曉風只要注意一點就能發現,她在竹林這邊上來的。 而且尋找祝寧只需要看準污染孢子的方向,污染孢子朝著一個地方走,肯定是有人在吞噬,白澄和裴書是老江湖,看了一眼污染孢子的軌跡就明白了,根本沒往那方面想。 林曉風鼻涕泡都要流出來了,此時都有點發僵,被白澄推了一把才往前走。 祝寧累得不行,連手指頭都不想動,好像剛下地插了秧子蹲在田埂上休息。 其他三人恢復體力之后行動速度都更快,走過來跟祝寧匯合。 林曉風走到祝寧跟前了,才感覺有真實感,她趕上了? 裴書摘了頭盔,防護服太重了,白澄已經完全脫下。 祝寧問:“新白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