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廢土世界掃垃圾 第4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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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和冰冷的水混雜,發出一種讓人惡心的氣味。 背后的水鬼失去了黃沙的制約,馬上就要碰到祝寧的身體,祝寧之前死了八次,知道被這玩意兒碰上就毫無反擊之力。 意念的絲線在祝寧背后瞬間張開,血紅而纖細,真如什么詭異rou食植物的藤蔓,又像是鳥類展開了巨大的紅色羽翼,和巨大的意識絲線相比,祝寧在下方顯得如此渺小。 祝寧之前總覺得跟水鬼不是在一個維度,所有物理攻擊都會輕易穿透水鬼的身體,如今第一次感覺到了水鬼的實體,如此陰冷恐怖,死去多年,怨念集結,根本不是祝寧這種意念初學者可以輕易碾碎的。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意識的絲線纏繞蔓延,背后水鬼像是觸碰到一股無形的屏障,再次呆愣住。 水鬼只能通過意念殺人,唯一對抗的也只有意念。 祝寧反復在心里強調這句話,但這件事沒有自己想的那么輕松,她第一次體驗到有人在刮自己的神經,比rou身的痛苦強烈不止百倍,要不是她忍痛能力強真的很想叫出聲。 只是抵抗片刻,她已經面如死灰,渾身都是冷汗。 難怪戚雪柳第一次嘗試壓制血鞋時如此痛苦,祝寧對神經的疼痛想象有限,這根本不是什么好主意,相當于用脆弱的神經跟人硬拼。 祝寧一咬牙,立即放開黃沙的尸體,邁開腿向前走,她的雙腿也比之前更加沉重,好像走在沼澤地里。 祝寧不算完全被雨水澆透,但身上落了水,按照水鬼以水為媒介的規則來看,祝寧成了水鬼新的媒介,要不是意念cao控還在壓制,現在已經身上爬著密密麻麻的鬼影,不出一秒就死了。 情況只能說變好,距離逆轉翻盤十萬八千里。 打破的只有三面窗戶,五米外有干燥的一塊兒空地,祝寧一步步走去,眼皮子開始打哆嗦,走到后面她甚至差點意識坍塌。 意念cao控很難,怪不得戚雪柳只有六米精準距離,也難怪這種異能者如此稀少,祝寧走了幾步路感覺自己來來回回被人活剮了。 走到干燥走廊時祝寧已經脫力,她膝蓋發軟,差點雙膝跪地,口腔里全是鮮血,剛得到一個能力就要把自己耗盡。 祝寧把血腥壓抑下去,不敢吐出來,怕鮮血也是媒介。 跟水漬拉開一米的距離,祝寧肩膀上越來越重,她知道自己敢放松一點就死了。 好像在玩一場永遠沒有盡頭的拔河比賽,松懈即死。 祝寧床鋪不在這兒,不敢坐在人家的臥鋪,靠著車廂而坐。因為坐在地上,剛巧跟下鋪的尸體對了眼,那個死尸舌頭吞吐出福壽螺的卵,時時刻刻提醒祝寧還在歸鄉號上。 幾米之外就是成群的水鬼,玻璃窗打破后,這車估計很快就會被淹了,祝寧沒那個把握可以穿過重重水鬼毫發無損。 她被迫跟自己的隊友隔離了。 過了一會兒,歸鄉號重新行駛,車門關閉,這一站無人上車,下一站還在等她。 隨著水漬擴散,水鬼越來越多,像是沼澤地里長出的怪物。 接下來估計要看天了,在墻外看天吃飯,要是這陣雨不停,或者直接演變成臺風,祝寧有意念cao控也沒轍。 一般情況下暴雨都下不了多久,只能祈禱雨趕緊停,多羅站快點到站,他們可以正常下車。 祝寧雙手擱在膝蓋上,深深喘息,腦子疼得沒法順利思考,她呆坐了一會兒,適應疼痛。 她從后腰拿出陳啟航的筆記本,這筆記本很奇怪,祝寧后背已經濕了,正常情況下筆記本起碼也會濕,但這個封皮表面一點水漬都沒有,好像完全獨立,不受任何規則制約。 祝寧握著筆記本,又在想那個問題,歸鄉號不能說話,她剛才無法逼問裴書,裴書是故意引自己上車的嗎? 如果不是,裴書是從哪兒知道歸鄉號的? 第306章 歸鄉號列車(十) 祝寧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新的辦法,無聊沒事干觀察鬼。 水鬼長得很詭異,站在一起就有種舊式恐怖感,她看了一會兒,發現死去的掠奪者沒有轉化為鬼魂,水鬼從頭到尾都是一類人 如果陳啟航的筆記本說的是事實,這些水鬼是當年掉進江底之后,尸體上車了。 也就是說,水鬼的數量不會無序增加? 當年上來多少尸體,水鬼的數量就有多少,起碼有一個總量。 祝寧再次研究死去的掠奪者,他們沒有轉化成鬼,但身上竟然慢慢長出了福壽螺的卵,所以水鬼只殺人,殺人之后成為福壽螺的養料,所以他們這兩種生物才能在歸鄉號上和平共處。 祝寧理清楚這一點,但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有什么用,祝寧想得到更多信息,她看向了筆記本,按理說她打開筆記本需要經過其他隊友的同意,這時候身邊也沒隊友。 祝寧小心翼翼掀開筆記本,隨時準備提防接下來會發生的詭異事件。 但筆記本的內容消失了,里面是一片空白,祝寧愣了下,她之前在霉菌之城打開筆記本也是空的。 那時候她以為在毫無污染的區域,筆記本無法顯示,這次又是空的。 閱后即焚嗎?或者沒有那么復雜,筆記本是活的,活的東西都有自己的脾氣。 每次選擇性呈現,它高興就多顯示,不高興就一個字都沒有,它想讓誰看見就讓誰看見。 祝寧有些失望,本來想從筆記本里得到新的提示,結果什么都沒有,這是不高興她想走捷徑,所以筆記本一個字都沒有嗎? 她回想筆記本里的內容。 福壽螺事件是22車也就是車尾爆發的,19車自己見過,里面全是水鬼。 19車到22車這段路她沒摸索過,什么信息都沒有。 往前探路,走的最遠的是4車,之后就被水鬼堵住了,前面的車廂她也同樣未知。 筆記本為什么說車頭最安全?那里有什么東西可以保證她的安全嗎? 裴書說污染區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生門,可以通過那兒離開污染區,難道車頭就是生門嗎? 復蘇會要找的是骨灰壇,那調查員找的又是什么東西? 頭疼死了,找不到破局關鍵,疑點一個都沒解決,從復蘇會手里獲得了個新能力,但這種吞噬感回想起來很不舒服。 下一步要怎么走? 祝寧猜測這里可能是絕境,她坐在一輛全是鬼的列車里,水漬緩緩流動,距離她就剩下一米。 但祝寧一動不動,她感到很厭倦,像是孤獨的旅客坐上開往未知目的地的列車,隨波逐流。 無路可走啊。 殺了一個黃沙,獲得意念cao控,只是讓自己死得慢一點,活路在哪兒呢? 祝寧撐著膝蓋,死死咬著牙,嘴里全是血腥味兒,她感覺自己跟鬼沒什么兩樣。 水漬越來越近,像是魔爪一樣悄無聲息探過來,如果祝寧想死,碰一下水漬,那幫水鬼能把她殺得又快又好。 十厘米,五厘米,殺人的水暈開,里面掉落了一只鬼的手指頭。 兩厘米,祝寧站起身,后退了兩步。 知道自己會死,那慢點死好了,多活一秒算一秒。 大腿肌rou動一下就疼,祝寧扶著車廂,身上水漬好像有成噸重,讓她走路走得慢。 求生欲作祟,她會在水漬到達前尋找到另一個干燥的位置,祝寧走向下一個列車,這里沒鬼,只有一片腥臭。 福壽螺在車廂內部蔓延,好像這節車廂是粉紅色的,裴書不在,祝寧沒法把福壽螺的卵燒沒。 她重新找了個干凈地兒坐著,沒隊友給她放風,她神經疼得要命也睡不著,只能閉著眼休息。 休息會兒,她以前上學,碰到弄不懂的題就去睡覺,睡醒了八成還是弄不懂,但她好歹睡了。 歸鄉號到站不報站,她本來應該一直盯著外頭,避免自己坐過站,但她有點累,瀕臨極限了,必須要休息一會兒。 祝寧閉上眼,她能感覺到有水鬼在不遠處看著自己,有無數只手試圖爬上她的身體,她身上的絲線展開,蔓延,成長。 血紅色的藤蔓在半空中交織,正是因為展開了意念,不然下一刻自己的血rou就會冒出鬼來。 祝寧休息的方式很特別,她仔細感受意念的絲線,這是她第一次看這東西,甚至想給林曉風看看,很漂亮,如果成長到足夠大,那應該也會很壯觀。 漸漸地,祝寧呼吸漸漸放緩,越來越慢,很快,她的呼吸幾乎消失不見,完全與列車融為一體。 …… 戚雪柳松了一口氣,再遠的地方她看不見了,祝寧好像呆坐了一會兒然后就站起身走了。 戚雪柳知道其他隊友擔心,打開副腦,副腦沒網打字功能還能用,她打下兩個字:活著。 裴書聽到這兒放下心,祝寧如果死在歸鄉號,那他算不算殺了真神的罪人,霍文溪一定會把他弄死。 戚雪柳接著打字:走了。 有水鬼擋著,祝寧無法跟他們見面,這個決定是對的,他們現在只能自救。 說的好聽點叫自救,難聽點叫分開等死,沒辦法啊,這車難度太超前,不僅是祝寧,他們同樣被人掐頭去尾困住了,說是車頭安全,根本沒路可走。 玻璃窗碎的,找不到辦法補窗戶,這么下雨,全隊死亡是遲早的事兒。 他們也開始往后退,最多只能走到4車,那邊也有水鬼。 他們幾個想了想,就在4車干燥處休息,因為這兒距離傳聞中的車頭最近,相對安全點。 幾個人坐下來當然默默無聞,但他們連用副腦交流都沒心情,無話可說,沒人對這個局面有見解,老大祝寧不在。 戚雪柳苦笑,這真是上了賊船下不來,下車之后絕對要分道揚鑣。 車上的時間又快又慢,很快歸鄉號又靠站停車了,停留十分鐘,沒有人上車,到點立即開走。 林曉風抱著膝蓋坐在地上,她一直在想祝寧怎么樣了。 裴書則看著窗外,戚雪柳猜不出他在想什么,本來想問,到底誰給你的消息,但這問題很難解釋,一時半會兒打字說不完,她都懶得問。 轟隆隆的響聲中,裴書思緒漸遠,他其實懷疑車頭就是生路,問題是他們走不過去,所以只能想點別的。 每個調查員腦子里信息都很冗余,真真假假摻半,平時不會去驗證真假,走投無路的時候才想去試試。 裴書仔細回想這則消息的來源,他猜測如果最后能下車,祝寧絕對會來問他,作為下屬,他應該提前做述職報告。 主要是別背鍋,起碼要解釋清楚。 歸鄉號如果這么驚險,按照正常情況,傳出來的消息肯定是這列車危險,怎么裴書得到的信息是可以送你到站? 而且掠奪者和調查員都知情,做好必死的準備上車,跟裴書得到的消息差距是不是太大了? 裴書腦子里又沒計算機,想在記憶里搜刮一條沒有提示的消息真挺難的。 裴書想事情的時候盯著窗外,怕他們錯過站,接下來的幾站裴書都不認識,只能眼巴巴看著站臺掠過。 因為過分漫無目的,導致裴書有點腦子放空,甚至差點睡著。 列車再次靠站,同樣的廢舊車站,裴書剛巧認識,這也是自己知道的上車點之一,齊河車站。 好像以點帶面,他腦子里一段陳舊的記憶猛地被勾出來,模模糊糊的,但他想起來說話人是誰的時候驚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