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廢土世界掃垃圾 第176節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后,裴總追著求名分、穿書:我攜空間勇闖末世、爽翻!小管家靠發瘋整頓霸總文學、團寵:穿越后被無限NPC養大了、玄學大佬重生后,和祖師戀愛了、呆呆小漂亮總被壞男人惦記、主角他是團寵(快穿)、重生之繼父、重生之包子養成攻、重生九零之小鎮做題家
她很平靜地望過來,“不是想要我的身體嗎?” 倒計時一分鐘。 第113章 遺落的荒村(十七) “你不是想要我的身體嗎?”祝寧說。 那一瞬間它有些恍惚,好像站在它面前的不是祝寧而是勝心,勝心是第一個試圖想要殺了它的人類。 大火熊熊燃燒,映襯出那張老太太的臉,勝心臉上都是皺紋,有人會害怕年老,很多人都覺得衰老本身可怕。 勝心活了一輩子了,她經歷過很多被后人稱作為歷史的事件,見證過那場輻射,見證著人類建立起高墻。 勝心走到這里了,她注視著自己面前的龐然大物,它終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勝心的臉被大火映襯著血紅,熱浪滾滾而來,她呆呆看著,火把掉在地上,臉上都是淚痕。 已經拼盡全力了,已經做到了所有能做到的事,她拼死一搏發現無從抵抗。 她很絕望,不是對自己即將死亡而絕望,是對人類在污染物面前的渺小而絕望。 臨死那一刻人的心態很復雜,蟲子難以理解,它把這種感受統稱為絕望。 它貼在勝心的額頭上,瀏覽了她一輩子的記憶,看著她抽旱煙打獵。 看過她攀爬雪山,在山峰插下自己的旗幟。 那一刻它對勝心的選擇非常疑惑,不理解她殺自己的動機。 獵人常年打獵,他們生活在危險中,對于獵物有自己的預估,碰到無法獵殺的大型獵物會再三衡量,及時放棄也是獵人的基本要求。 所以它同樣無法理解勝心的話,勝心個人意識消失之前,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話: “勝心,我叫勝心?!?/br> 她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人類這種生物只有一個名字可以證明自己是誰。 一直以來,它都覺得這句話是遺言,像是獵物臨死之前發出的一聲無意義的嚎叫。 它根本不理解那是勝心留下的一面旗幟。 如同攀巖會留下旗幟,人類攀巖山川是為了留下自己的印記,證明那是人類征服的頂點,勝心反殺的作用同樣。 七十年前,人類對抗污染物走過的最極限的距離,勝心標注出來了。 人類精神不斷傳承不止,今天她做不到的事,總有一天后來者有人可以做到。 對抗污染物的過程是一場漫長的接力賽,一步步接力,接力棒從一個人手中傳遞給另外一個人,總有人能殺了它的。 一條蟲子能理解嗎?它好像理解了。 祝寧和勝心的身影重合,當年勝心費盡一切走到自己跟前,她就差最后一步沒有走完。 現在祝寧接過了那把無形的火把,她邁出最后一步。 蟲子在進化,人類也在進化。 七十年后,進化后的人類再次重返戰場,他們要奪回自己失去的土地。 這不是勝心和蟲子的較量,也不是祝寧和它之間的較量,這是人類和污染之間的較量。 它才發現自己多么可笑,它從地上爬行蠕動的蟲子,到擁有智慧,理解了人類情感,它永遠都像個旁觀者,它利用人類的身份生存,但從不參與。 但它只有一個,它有無窮無盡的子蟲,卻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同伴。 它以為自己最接近人類刻畫的神,神只會玩弄世人,從不會感到恐懼,現在它感受到了。 蟲子完成人類的進化花了七十年,退化只需要一秒。 在接觸祝寧大腦的那一剎那,它觸碰到了自己不能觸碰的東西,像是深淵中睜開的一雙眼。 她俯視自己。 它以為祝寧是一只通紅誘人的蘋果,乖乖任由自己寄生,但她是一只黃雀。 它在她面前像是一條真正的蟲子,無法反抗無法掙扎,甚至不應該生出那么一點念頭。 只要她看過來,像是密密麻麻的針扎下,后頸的汗毛乍起,它不得不渾身顫栗。 祝寧剝奪它人類的軀殼,剝奪多余的感情,剝奪一切,最后只剩下單純的恐懼。 然后她伸出一只手指,那么簡單的一個動作,像是一座山一樣籠罩在它頭頂。 恐懼,它情不自禁地產生了恐懼感,非常陌生,甚至讓它感到有些詭異,原來它也會害怕。 異種以恐懼為食,它們發出進食前的高喊。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它能聽到自己的恐懼,下意識想要屏住呼吸。 黑色粘液流動,它們密密麻麻攀爬而上,所到之處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這里形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 等它反應過來時已經被黑色粘液包圍,它們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不斷收緊,它能感覺到無盡的壓力。 四面都是粘液,無路可逃,恐懼密布,潮水一樣一層層疊加。 “我餓了?!弊幟鏌o表情地說,這簡直像是死前的宣判詞。 噗嗤一聲—— 它被碾碎、被擠壓,被吞噬。 它快死了,它張大嘴巴,也想像臨死的勝心一樣,大聲呼喊什么,但它做不到,開口的那一刻才發現它無話可說。 那是人類才有的感情,它一無所有,甚至沒有姓名。 …… 倒計時59秒。 最后一分鐘,頭盔內部的數字急速減少,人類無法阻止時間流動。 第二世界中,李念川和徐萌的氧氣量告急,已經堅持不下去了。 李念川嘗試著讓自己冷靜,怎么努力都冷靜不下來,生理和心理都在告誡自己在臨死的邊緣。 他的心臟在瘋狂跳動,比平時更加兇猛,他快不行了。 濃霧中出現了人的影子,那是被燒焦的村民的尸體,他們維持著一個人形,正在逐漸接近徐萌和李念川。 李念川呆呆愣愣的,他的精神岌岌可危,倒計時只剩下三十秒甚至不愿意去反抗。 看著逼近的焦尸他沒有一點反應,哪怕它已經近在咫尺,李念川都一動不動。 突然,他眼前刀鋒一閃,一把長刀破空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直線,將眼前的焦尸砍成兩截。 徐萌拽著李念川的后脖頸,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愣著干什么!” 李念川頭盔中都是汗,四周是大火,他喘不過氣,徐萌應該同樣,隊長竟然還在反抗。 徐萌大吼:“給我拿起槍,滾回去開魚莊!” 李念川眼睛眨了眨,他感覺自己好像哭了,他從來沒見過溫和的隊長破口大罵。 他被罵了不僅不難受,反而還挺高興。 在這個時候徐萌好像撕破了自己的偽裝,露出了一點本來的真性情。 拿起槍,離開這兒,不是要相信祝寧嗎?那就相信到底。 只要沒死就可以反抗,只要還活著就可以斗爭,哪怕倒計時就剩下二十秒也一樣。 要在祝寧承諾的時間內,保證自己還活著。 第一世界。 荒村主干道一片混亂,有人在地上打滾,無數蟲子鉆進防護服,清理者在地上掙扎扭曲。 清理者被村民圍攻,地上散落著蠕動的蟲類,已經有三個隊員被蟲子附身。 荒村中一時間如墜地獄,隊員們哀嚎聲不斷。 轟—— 有人打開噴火裝置,火焰瞬間席卷而來。 “用火!”混亂的清理者發出高喊,“用火!弄死他們!” 清理者一向被獵魔人看不起,獵魔人覺得他們工作安全,這些人沒有血氣。 清理者同樣被駐扎軍看不起,他們覺得墻內的人錦衣玉食,不懂墻外的危險。 一直以來,清理者遇到危險都是原地不動等待救援,這是寫在員工手冊的準則,他們只能坐在被人拯救的位置。 他們縮在荒村干道上,不能參與尋找污染源,留給他們最艱巨的任務是保存理智,不要互相殘殺。 撲上來的村民激發了他們的血性,他們接受過訓練,參加過考核,他們跟獵魔人同臺對打過,雖然大多數都以失敗告終。 但他們是被選出來最適合參加墻外工作的清理者。 不要說什么是否相信祝寧,那一刻他們都沒有這個意識,必須活下去,人在危險邊緣滿腦子都是這個。 火焰如龍,瞬間噴出,著火的污染物在打滾,火苗從荒村中竄起,荒屋的村落中大火燃燒。 清理者們奮力抵抗,不知道終點在哪兒,還活著那就去反抗。 既然注定要死在污染區域,不能臨死之前什么都不做。 不能把所有的壓力都壓在一個小姑娘身上,他們要反抗,還活著就要反抗。 大火熊熊燃燒,火舌燃燒了整個村莊,發出噼里啪啦的怒吼聲。 濃煙滾滾,很快他們連看都看不清了,防護服氧氣裝置自動供給,內部提示他們盡快逃生。 窮途末路,這里已經快堅持不住了。 突然—— 有一個人停下,他在煙霧中看到一粒血紅的東西,剛開始非常微弱,如同螢火蟲,散發著血紅色的微光。 這是……污染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