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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她想。 為什么。 她的腦子中只有一個概念。 這里潛伏著不為人知的東西——能在不知不覺中殺掉這么多人、造成這么大破壞的東西。 咒靈? 不、不是一般的咒靈。 一級? 真繪扶著桌子,在竭力忽視這些普通人的過程中,向四周飛快觀察。 在哪? 是潛伏在人群中,還是在什么地方? 白熾燈在鮮血中閃爍,視野內大片障礙,尖銳的噪音、腳步聲在不斷襲擊她的大腦皮層。找不到。并且,憑借她如今的能力,沒有任何可能對付這個。 因為緊張她不斷喘氣,幾乎能聽見胃部在吱嘎作響。那股陰冷的、潮濕的氣息更加接近,仿佛海水漲潮,攜帶著恐怖的氣味,圖案般緩緩蠕動,甚至靠近她的后脖頸。 真繪打了個哆嗦,她猛地抬起頭。 接著,她看見身披袈裟的男人。 這個男人在不遠處,他身前、身后是一雙雙恐懼的眼睛,逃竄的身影,他站立其間,與之格格不入。仿佛這場針對性的屠殺,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影響。這個男人注視她,微笑著。 似乎笑容從未離開過他的神情,眼前的慘象不能動搖他的笑容,但沒有任何別的意味,僅僅只是微笑。 隱隱約約,在什么地方,見過這樣的笑容。 真繪想避開他的目光,轉動脖子。有個女人從身前飛奔,突然她的長發被拽住,有一只無形的手,像扯碎一張紙,折斷她的脖子——真繪甚至沒有聽見她的呼叫。 這是發生在一瞬間的事情,而噴薄而出、飛濺的鮮血卻將這一刻拉長,真繪的雙手小幅度顫抖,她無法做出更劇烈的反應。已經聞到恐怖的氣息,近在遲尺,是對方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議,眼睛難以捕捉??锤嗪脮偷剑簓e hua4. 感官比眼睛所能捕捉的視覺更靈敏。她感到危險在發出吼叫,也許下一秒她的命運,會與第一個死去的人如出一轍……只是感到奇怪,為什么要避開她,留到最后一刻。 這間餐廳,死者的數量已經遠超生者。 她持續發抖,倏忽想起從前五條悟以玩笑般的口吻告訴他們——遭遇詛咒時,能保留全尸的已經能稱作幸運兒,就算變成rou泥,尸體能被發現,也是比較好的情況。 他說,無論如何,就當選個自己喜歡的地獄吧。 選個自己喜歡的地獄。 沒有他的地獄。 真繪閉上眼睛又睜開,緊咬住嘴唇,有一瞬間憤怒填滿大腦。而接著,她開始害怕。 甚至能感受到極度危險的氣息在眼前逼近—— “——住手?!?/br> 有個聲音在耳邊忽然響起。 就像有一把匕首架在脖子前,真繪渾身僵硬,一動不動。 她看見身披袈裟的男人,這個男人在身前,他俯下身,兩指捏起她下巴。冰冷的手指。他的目光居高臨下,以審視,估量的眼神注視她,就像在看一道菜肴、一只花瓶。不是看活物的眼神。 伊藤真繪的臉頰失去血色,她空白中帶著驚恐的臉,在他眼中倒映。 “下手別太快啊?!蹦腥苏f,“差一點就把她殺掉了?!?/br> 他在對左側說話。 又有一個身影緩緩浮現,它的形體難以形容,與人類沒有絲毫相似之處。真繪的眼珠轉動,余光接觸,不敢細看。 以她的能力,無法對這只咒靈下判斷。 對方如果想殺掉她,也許像呼吸一樣簡單。 但是,為什么。 “怎么了?!敝潇`說,“不殺的理由?” “有點棘手啊?!?/br> “什么?” “殺掉她,我們就麻煩了?!?/br> 男人從她的下巴,轉移到她的臉,冷冰冰的手指在臉頰移動,真繪的牙齒打顫。這個男人的味道,陡然濃郁,一股經堂的藏香,還有……從衣襟間滲透出的血腥味。他分明沒有動手,沒有殺人,這股血腥氣,似乎曠日經久,已經浸透他的身體,從內而外散發。 那么,只有一種可能性。不知道他殺過多少人。 咒靈問:“為什么?” 咒靈的臉和身體是一個整體,呈現濕乎乎的血紅色,像無脊椎動物,兩只眼睛如兩顆囊腫,鑲嵌在它的皮膚中,無法通過它的外表,來分辨它的表情。無法分辨它是高興、或生氣。 “她是咒術師,我不會殺咒術師?!蹦腥藚s說。 “她?”咒靈發出一個簡單的音調,它的目光掃視她,“太弱了?!?/br> “弱不是一件壞事?!?/br> “哈——荒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