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今天他踩點到來。 說著“啊啊,各位,早上好,”打著哈欠進來,站在講臺前。 一切都很正常。 像這樣,正常坐在教室里,所有人到齊,老師沒有遲到,這樣的場面不多見。 不正常的人,是她。 不是很能聽清楚五條老師在說什么,他問候,“辛苦各位了,這一次都有在好好努力啊?!彼穆暰€一如既往。 他開合的嘴唇,抬起以作輔助表達的雙手,整潔的制服……那只手是怎樣從冰冷到guntang,濕乎乎、汗津津的,持續掐住她大腿、膝蓋,留下難以撼動的指痕。 那只手又是怎樣擺布她身體,用以較此刻更低沉的聲線說一些強硬的指控。明明都是相同的聲音,聽起來格外不同。好成熟的聲音。 印象中,他輕浮的口吻總能巧妙中和這份成熟。 有些人光講話,就能讓人浮想聯翩。還有制服,是昨晚的那一件么……沾滿她的汗水、氣味,甚至還有……yin液。 對了,昨晚把滿頭大汗的臉埋進去了,其實這件制服沒有太多香味,混雜著鐵一般、血的味道,不可能是他的血,但總覺得,很好聞。 因為是他。 他大概看見了,可什么也沒說。 昨晚他有感到滿意么?無論怎樣,體驗都是不同的吧。 自己也很配合,叫得慘烈,但呻吟聲更重,這么洶涌。 他大概沒有得到盡興,因為他似乎說過,“我很克制了”。 可是,如果五條老師再用力一點,再熱烈一點,她承受不了吧。 只是簡單維持一個姿勢就要死了一樣。是身體素質太差了? 說起來,從前體測時馬馬虎虎,沒有一個項目得到過滿分。 伊藤真繪的目光跟隨他轉過身。 五條開始在黑板寫字。 他抬起的手臂,牽動制服。已經在黑暗中看到他赤裸的背部了,幻想也是洶涌的事,尤其幻想成真后。 很多男性有制服情結,很多女性亦然。 看他脫掉衣服是為了滿足內心的遐想,但伊藤真繪更熱衷他維持眾人面前的樣子和她相處。 不過,他興許沒有別的理由,不脫,僅僅是不想脫,懶得這么做。 似乎……已經換掉了。 她集中注意力去看。 昨晚睡不著,輾轉反側,躺在濕答答的床單上,閉上眼睛又睜開,距離天亮只剩下一個小時的時候,朦朧中做了一小段清醒著的夢。記不清夢中的場景。同樣,看不清現在的五條老師。有距離感,或者是……別的什么。 是什么呢。 五條放下粉筆,轉過身,拍掉手上的粉末。 他有地方不同。 嘴唇不再十分具有光澤度,有點干澀。 早就想問了,他平常水潤的雙唇是怎樣保持的?天生?隨身攜帶潤唇膏?還是會和什么人接吻? 啊,接吻。 得不到他的吻。 難道他是那種把性和愛分開的男人么? 可是,接吻是愛人之間才能表達的行為——這樣的想法,不是小女孩充滿天真的幻想嗎? 真繪勉強把注意力放到黑板。 “那么,就讓我們來聊聊這個吧——” 五條老師語調輕快。 隔壁的野薔薇發出一聲很輕的嗤笑。 伊藤真繪思維渙散,神游天外,五條敲敲桌子,第二遍叫她的名字。真繪打了個激靈,瞳孔仿佛有了聚焦點,與他對視,隔著一段距離,五條老師正看著她,唇邊有很淡、微妙的笑意。 仔細看,那笑意就消失了。 是錯覺嗎? “在、在?!币撂僬胬L匆忙回答。 “一直走神可不太好啊?!?/br> “……十分抱歉?!?/br> “聽到我剛才說什么了嗎?” 伊藤真繪神情空白,微張著嘴,野薔薇扭頭看她。伊藤真繪的臉蒼白,卻有不太正常的紅暈。 還有那個黑眼圈,好嚴重。晚上有在睡覺嗎。 伊藤真繪掩住臉,低聲問野薔薇:“他還有在看我嗎?” “什么,五條老師嗎?” “是的?!?/br> “沒有。啊,不對,有?!?/br> “……有還是沒有?!?/br> “不太能分辨清楚啊,他那個礙事的眼罩?!币八N薇與她交頭接耳,“但我覺得有?!?/br> “還在看嗎?” “在看?!?/br> “野薔薇——” 叫的不是她的名字,真繪更加不安。釘崎野薔薇挑眉說,“怎么,老師,有何指教?” “不要無視我嘛?!?/br> 他逐步走下講臺。 視野收窄。 坐著看他,五條老師迎面走來的樣子與幾個月前不同了。是她看待他的角度不同了。 他越走越近,伊藤真繪低下頭,黑發柔順著垂下去,露出纖細、白皙的后脖頸,沾著幾根細細的發絲。一手就能握住的纖細。 真繪吸了吸鼻子,這股香味,和昨晚好像,五條已經站在她身側。 課桌與課桌中間,相隔很近,五條老師近在遲尺。五條老師和野薔薇距離也很近。 “等一會在訓練場集合,讓老師看看你們這段時間的進步?!?/br> 五條老師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男生們在回答“是——”,真繪胡亂地點頭。 白天時,一切都顯得太清晰,昭然若揭,所有情緒與心境都被暴露在外。她的勇氣總是在深夜實現。 激情短暫褪去,就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對他、和他對話了。 伊藤真繪去廁所洗手,臉埋進冷水里沖,拍了拍漲紅的臉,腦子亂糟糟的。 偌大的訓練場,陽光在地板晃悠,兩個男生互相對練,看起來干勁十足。釘崎野薔薇沖她喊這里這里,真繪走近她,五條卻說:“野薔薇,你去和他們兩個輪流較勁吧?!?/br> “哈?” “我需要親自教她一點東西?!?/br> 野薔薇用懷疑地眼光看他,五條招了招手,伊藤真繪膝蓋一軟,腳步虛浮,鼻尖水珠滑落。 不對勁。 難以理解。 “你那個眼神是怎么回事?怕我欺負她嗎?”五條在笑,語氣輕快。 “我覺得你不懷好意?!?/br> “哈哈,誤會太深了吧?!?/br> 伊藤真繪擦掉鼻尖的水,遲鈍著走近。應該要表現的自然一點。只是,五條老師在笑嗎?這個微笑,令人炫目。 “……” 他嘴唇開合。 “抱歉?!币撂僬胬L低聲說,“能再重復一遍嗎?我沒聽清?!?/br> “又在走神了啊?!彼麖暮黹g發出莫名感嘆。 “對不起,老師……” “停?!?/br> 五條抱著手臂,不知為何,他的氣質發生偏移,因為野薔薇已經離開了,向場地另一頭走去,這片區域,只剩下他們兩人。 真繪陡然緊張,現在不是與他單獨相處的場合,距離逐漸接近,那股甜膩的香,又來了。刺目的香。 更像是真繪對他太具有幻想,從而擴大感官,比如視聽,比如嗅覺。 時刻注目著他一舉一動。行為卻遲鈍很多,光天化日下,不太知道怎么與他相處了。 “您要、要教什么?!?/br> 差一點咬到舌頭。 釘崎野薔薇回頭看,五條悟舉起一只手,伊藤真繪抬起臉,遲遲沒有動靜,只見氣氛僵持。 而且,有點詭異。 聽不清兩人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