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八零搞運輸 第257節
幾家人為了能順利賣掉門面房,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樣亢奮幫何冰冰找證人。 他們找證人之前,提前何冰冰聯系她大哥,她奶奶去世,她大哥就在跟前。 何冰冰大哥一家搬到二線,就主動和淮市親人斷了聯系,何冰冰不知道大哥一家的下落,就怕她爸也不知道。 何冰冰暫時不想這件事,專心應付眼前的事。 沒過多久,何羅春拎著他的鳥籠著急忙慌來了,罵何冰冰不仁不義、不忠不孝。 “那兩間門面房是我何家祖產,你們倆,一個已經出嫁的女兒,一個要出嫁的女兒,居然要爭奪祖產,往前五十年,要被浸豬籠?!焙瘟_春眼珠子赤紅開罵,口中吐出的全是幾十年老封建。 何羅春的話引來了路過的旅客,旅客越聚越多。 何羅春的話給淮市帶來了負面影響,街道辦干事試圖把人拉走,被何羅春掙開。 何冰冰母親捶打何冰冰,質問何冰冰怎么可以和父親爭奪家產,怎么可以不孝。 林北三人剛到鳳陽路,就看到了這樣亂糟糟的場面。 何羅春越說越過分,把大(氵青)都搬出來了,說自己祖上是滿族鑲黃旗貴族,何冰冰是漢族女人生的孩子,大(氵青)朝還在的時候,何冰冰母親都沒資格給他做妾,何冰冰充其量只能算妾生子,沒有繼承家產的資格。何羅春瞧不起妻子給他生的所有孩子,埋怨老太太把六成老物件給了老大,又偷偷給老二、老四藏了很多老物件,死了也沒告訴他把老物件藏哪了,還給兩個潑出去的水留了門面房當嫁妝,盡管兩間門面房是母親自己的嫁妝。何羅春越想怨氣越深,把憋了大半輩子的抱怨全說了出來,一口一個漢人低賤。 他母親是個滿人,祖上也曾富貴過,卻給他娶了個修鞋匠的女兒當妻子,這個女人是漢人,母親疼愛漢人妻子給他生的所有孩子,從不拿正眼看阿秋給他生的兒子。 他不能和阿秋結婚,兒子不能正大光明喊他爸,這些都是漢人的錯,他恨漢人推翻了大(氵青)王朝,痛批漢人不忠不義,是盜國賊。 這一片居住的幾乎全是漢人,旅客中大部分人也是漢人,何羅春捅了漢人窩,漢人開始不滿,數落大(氵青)給他們民族帶來的災難,是國之罪人。 街道辦干事見事情開始不受控制,動了真格,強行把何羅春拖走。 何羅春的鳥籠在掙扎中掉落地上,何冰冰母親撿起鳥籠,把鳥籠抱在懷里,去追何羅春。 何冰冰去了街道辦。國家把門面房歸還給原主,兩間門面房的戶主被街道辦填了何羅春的名字,她認為這件事街道辦得付一半責任,得幫她們姐妹倆把房子產權改回來。 街道辦干事還沒處理好何羅春造成的負面影響,又迎來了何冰冰劈頭蓋臉質問,他們一個頭兩個大。 何冰冰、何羅春走了,人群也散了。 林北三人到小賣鋪找劉琴。 劉琴正在跟顧客聊何冰冰,唏噓說:“何冰冰下鄉前,溫婉又大方,還有一手好針線活。十幾年過去了,人不年輕了,性格潑辣無比,在她身上找不到當年的影子?!?/br> “幾年前,她帶丈夫孩子回來,我記得她看著還挺年輕的?!币粋€大媽覺得可惜,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芳華怎么就沒了呢。 劉琴還要說什么,看到林北三人的身影,和林北三人打招呼。 林北好奇鑲黃旗貴族,這離他太遙遠了。他問劉琴知不知道何羅春為什么說他自己是滿族貴族。 劉琴還真不知道,她問門外何羅春的聊天搭子彭豐年:“叔,你和何叔天天待一起,知道他是啥貴族嗎?” “赫舍理氏、赫舒理氏、洪克羅氏、輝和氏、董鄂氏都姓過何,也都曾是貴族,誰知道他是哪個貴族旁支?!迸碡S年暗指何羅春即使是貴族,也是小門小戶貴族。 劉琴眼珠子轉了幾圈,笑著問:“叔,何叔看不上漢人,廠里返聘他,他不愿意幫漢人干活,才不愿意接受返聘,你呢?你為啥不接受返聘?” 彭豐年臉色頓時黑的像鍋底。還能為啥,被何羅春慫恿的唄。 彭豐年腳底像踩了風火輪,溜得賊快。 劉琴和店里的顧客哈哈大笑。 “唉,琴姐,何羅春底子經不住扒,他怎么安然無恙在廠里工作到退休?”桑超英好奇問。 又觸及到劉琴的知識盲區,劉琴趕緊求助外援。 一個大爺說:“人家四幾年去蘇聯留過學。他回國,剛建國,國家要發展,當時機器設備使用說明書全是俄文,他自然而然受到組織重用,在廠里很有地位。再說人家后來娶了修鞋匠女兒,又到二三線支援建設。當時他裝作踏實能干,他老娘表面上散盡家財,家里除了老大,其他孩子念完初中,他就主動到知青辦給孩子報名下鄉。不管國家出臺什么政策,他積極響應,沒人搞他,他就逃過了一劫唄?!?/br> “學歷這么高,思想怎么還這么封建?”黃益民不理解。 “他現在跳的這么高,要是往前數10年,他敢跳出來說他是滿清貴族嘛!”一個大媽嘲諷道。 大家都在嘲諷何羅春,說他是封建毒瘤,突然想通了他養了小三,還有私生子這件事。 他們聊他們的,林北找劉琴談正事,向劉琴了解有哪些人賣門面房。 劉琴給他名單,林北看到整整三頁名字,他頭皮發麻把紙遞給桑超英。 桑超英倒吸一口氣,把紙遞給黃益民。 黃益民想暈,那天十分之九的人說不賣門面房,等著(正攵)(廣付)發展這里,紙上怎么突然冒出這么多人名。 “琴姐,你會不會多寫了人名?”黃益民聲音都些抖。 “袁友豪他家有個親戚在區里工作,他聽到消息,上頭要發展工人俱樂部周圍,要在那里建一個廠,要配備一個小區,我們可以拿錢買門面房。為了吸引人到那里做生意,據說前期買門面房有優惠,優惠力度相當大?!眲⑶傧矚庋笱笳f,“上頭說發展那里,都沒想過發展這里,看來鳳陽路被上頭徹底遺忘了,我們打算搬到那里?!?/br> 這個消息打的林北措手不及。 林北聲音緊了緊:“消息準確?” “袁友豪都要賣門面房了,消息能不準確嘛?!眲⑶俑吲d說。她這排七八戶要賣房,她的門面房鐵定能賣掉。 “我怎么沒聽說那里要建廠和小區?”林北謹慎問。 “正在規劃,下半年就會動工?!眲⑶僬f完,問林北,“我家住的房子,你要嗎?” 她哈哈笑說:“我原價賣給你,到時候我拿這筆錢到那里買住房?!?/br> 林北還要在那里買地皮,哪有閑錢買這兒的住宅,不過林北沒把話說絕了,只說他要考慮考慮。 其他人豎著耳朵聽林北和劉琴談話,林北把名單給劉琴,朝桑超英、黃益民使眼神,三人離開。 “我房子給你留著啊?!眲⑶俸?。 林北三人臉上皆出現苦色。 黃益民開卡車帶林北、桑超英回到廠里。 三人湊到一起商量鳳陽路的情況。 “北哥,那一條街,不會都要賣門面房吧?”桑超英抱頭,雖然那條街的房子都是老房子,最高兩層樓,基本都是一層樓,但是架不住門面房多啊,把這么多門面房買了,他們不管重建還是裝修,費用不比建廠房、職工宿舍少。 “肯定也有人不愿意賣,只要有人不賣,咱們就買不了那么多門面房?!秉S益民自我安慰道。 “與其擔心沒錢買下那么多門面房,不如想想怎么賺錢?!绷直闭f。 桑超英和黃益民開始轉動腦子想辦法賺錢。 但是賺錢的辦法不是他們想想就能想出來的。 林北也沒想出來辦法,這事兒急不得,還是慢慢想吧。 林北說:“二店鐵定能開起來,咱們得提前找一個人,到時候給咱們測量房屋面積,還得提前跟房產局打聲招呼,跟他們約一個時間,給咱們專門開一個窗口,給咱們過戶產權?!?/br> 第209章 209 相比較動腦子, 桑超英更喜歡辦具體的事。他迫不及待攬下這個活:“我到房產局和他們約時間?!?/br> 至于找誰測量房屋面積,肯定要找第三方,黃益民攬下了這個活。 活都被兩人攬下了, 林北沒事可做, 準備去打探在新城區建居民小區的事。 去打探之前, 林北把家電運回老家。 林北開拖拉機拉了一車家電,沒繞近路, 走的大道。 路過余淮鎮, 他先把顧美蘭要的家電給她送去。 青磚墻下依舊蹲了一堆人等活, 小鎮上出現了摩托車身影,一個空曠的地方擺了幾臺被淘汰下來的臺球桌, 被一群無業青年霸占了, 偶爾飄來幾聲粵語歌,隨處可見年輕女孩穿著色彩鮮亮的連衣裙。 林北開拖拉機在小鎮上穿梭, 把拖拉機停在了砂鍋坊門口。 張衡安和朱硯唯在院子里擊掌:“你拍二,我拍二, 兩個小孩梳小辮……”1 “突突突——”在門口不響了, 兩個小孩手牽手走到門口,看到了聰聰爸爸。 張衡安松開小伙伴,轉身跑進作坊喊:“媽, 林叔叔來了?!?/br> 顧美蘭夫妻牽著孩子到門口。 朱硯唯自個兒爬到駕駛座上,扒著擋板,摳紙箱。小丫頭打扮的像個小公主,卻愛踩水坑, 哪兒高往哪兒猴, 不知道挨了多少頓她mama愛的巴掌。 朱硯唯靈活地坐下,蕩著腿兒, 問:“林叔叔,衡安說蘭姨找好好姨買冰箱、洗衣機,你給蘭姨送冰箱、洗衣機的嗎?” “是啊?!绷直闭f。 朱硯唯眼睛一亮:“有了洗衣機,是不是就不用手洗衣服呀?” 林北點頭。 小姑娘嗖嗖下到地上,邊跑邊叫爸,找爸爸給她買洗衣機,以后她踩水坑,在水坑里打滾,把衣服丟洗衣機里洗,mama就再也不會揍她了。 林北放下一個護欄,把裝了洗衣機的紙箱搬下來。 紙箱上寫了“友誼”二字,光看這兩個字,顧美蘭已經幸福的說不出話了。 她十幾歲下鄉當知青,在那里遇到了愛情,并且有了一個小孩。高考恢復、知青可以返城、改革開放的消息一件件傳出,她從未想過拋夫棄子,帶著她愛的人回到了小鎮,一起努力生活,收獲到了幸福。 林北和張盛一起把冰箱搬了下來。 這時,朱硯唯帶她爸爸來了,林茜、馮曲也來了,夏露、許初彥也來了。 許初彥今天休息,回來給夏露干活,聽到朱硯唯叭叭叭跟朱剛強說她林叔叔拉來了一車冰箱、洗衣機,他拉著夏露過來湊熱鬧,林茜夫妻是半道插進來的。 “爸爸?!敝斐幬ê莺萼芰艘豢谑中?,把愛的(口勿)給爸爸,“你接受了你女兒的愛,請給你女兒買臺洗衣機?!?/br> 朱硯唯照搬了電影上的情景。 女兒拉著一支愛心小箭,一擊射中他的心。我女兒真可愛,我女兒愛我,兩句話在他腦袋里無限循環播放。朱剛強已經沒了思考能力,連聲說:“買,買買?!?/br> 朱硯唯極少數情況下是甜妹兒,但她一旦甜起來,真是要人命兒。 林北也抵抗不了甜妹兒,朱剛強問他賣不賣洗衣機。他怎么可以讓甜妹兒失望呢,不假思索說賣,缺了一臺洗衣機,大不了他回廠里再拉。 許初彥一直想買臺雙卡錄音機,百貨大樓總是缺貨,他在車上看到燕舞錄音機,驚喜說:“燕舞錄音機?!?/br> “許初彥想買大件了,是不是想結婚了?”顧美蘭打趣道。 “我們打算今年9月7號領證?!痹S初彥大方說。 9月7號是二十四節氣的白露,夏露明知道大家不知道9月7號有特殊意義,臉卻熱了起來,紅暈爬到耳朵上。 眾人替兩人高興。 有時候林北在想世界是否存在兩個走向,一個走向苦難,一個走向幸福。又是否他們的人生太苦了,眾多人的意志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新的世界,他們在新世界的走向,都在彌補過去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