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八零搞運輸 第246節
他們從壩子上走,走到壩子盡頭,下了壩子,過了一座大橋,有一條通向余圩村的小路,從村子里穿過去,再開五六分鐘,看到冒黑煙的煙囪,他們就到了緯二鎮,從紅星軋鋼廠門口經過,一路向東走,看到柏油馬路,上了馬路,一路向南走,很快他們進入市區。 黃益民看了看表,他們都沒用一個小時,他驚訝道:“這么快就到市區了?!?/br> 林北只知道從壩子上走,能到緯二鎮,竟不知道路程這么近,他也十分驚訝。 前面有一個公交站臺,林北讓黃益民靠邊停車。 黃益民靠邊停了車,林北先下車,桑超英把孩子遞給他,林北接住孩子,把孩子放地上,接住桑超英遞的行李。 “等會我們在火車站匯合?!绷直标P上車門。 黃益民朝林北做了一個ok手勢,駕駛卡車離開。 林北拎著包,另一只手牽著孩子去公交站臺。 林聰有點兒小調皮,踩地上的光斑。 這條路上的香樟樹樹齡挺大了,樹干粗壯遒勁,枝干舒展地伸向四面八方,盛夏,太陽熱辣辣烘烤大地,香樟樹的葉子在這時候最為稠密,大大的樹冠將這條路架成一頂半圓的通道。 這時候的香樟樹剛換了新葉,每棵樹像篩子一樣,漏下許許多多光斑,成了孩子的游樂場。 終點站是淮大的公交車駛進站臺,帶走了這對父子。 這對父子在終點站下了車,走進了淮大校園。 他們走到花墻下,林聰踮起腳尖嗅薔薇花。小蜜蜂在花叢中穿梭,林聰湊近觀察小蜜蜂,小蜜蜂高速震動翅膀,圍著他飛,驅趕他的意思很明顯。 “我過兩天再來看你們?!绷致敵鼈儞]手。 可怕的人類走了,它們回到花叢中忙碌。 林聰蹦蹦跳跳跑到院子里,向陸爺爺、麗莎老師問好。 麗莎老師上午沒課,在給她的花松土。她把花鏟插土里,去洗手,林聰像小尾巴一樣追著她跑。 她扯下毛巾擦手,低頭問林聰:“你又去招惹小蜜蜂了?” “它們害羞,不給我看,我就離開了?!绷致攪@氣說。 “它們是一個害羞的群體,你可以遠遠看它們,不能靠近打擾它們,知道嗎?”麗莎老師把毛巾掛繩子上,剪了兩支花走進客廳。 “知道了?!绷致斪分惿蠋熯M了客廳。 陸瑞霖看到愛人把花插花瓶里,鋪上一張她喜歡的桌布,挑了一張她喜歡的磁帶放收音機里,從冰箱里拿出一瓶枇杷罐頭。林聰把枯萎的花放垃圾桶里,把換下來的桌布放臟衣簍里,推開紗門去了后院,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幾片樹葉,麗莎老師拿布擦了擦樹葉,把樹葉隨意灑落在花瓶邊,兩人坐竹椅上,享受冰鎮過得水果罐頭。 他不習慣這種小資情調的生活,這小孩卻接受良好。 林北想這應該就是海歸口中的情調和儀式感,盡管他看不懂,卻覺得賞心悅目。他家小孩應該把這些當做過家家,玩的很開心,沒有格格不入。 林聰喝光最后一滴罐頭水,跟著陸爺爺、爸爸乘坐公交車去火車站。 火車快進站了,他們在站臺等火車。 林北開始焦躁,多次想問孩子怕不怕沒有爸爸mama陪伴的旅行。 這座城市藏著一個神奇的角落,林聰大步走進來,眼睛沒有閑著,一直觀察這個神奇角落的入口。 孩子顯然很期待這次旅行,林北怕自己問孩子,把孩子搞焦躁了,怕孩子在離別的時候嚎啕大哭,吞下了他要問的話。 在家里,陸瑞霖就把他和林聰的行李裝一個包里了?;疖囘M站,他拎著包,另一只手牽著孩子找車廂,上了8號車廂。 陸瑞霖把林聰放靠窗的座位上,他把行李放行李架上,把孩子身上的書包摘下來,放置物架上,問孩子要不要摘了帽子,孩子捂住帽子搖頭,陸瑞霖只好作罷。 爸爸站在站臺上,笑著朝他揮手,林聰貼在玻璃上喊:“爸爸?!?/br> 爸爸,他要去旅行了,不知道這列火車會把他帶到祖國的哪個角落。 “聽陸教授的話?!绷直闭f,盡管他知道孩子聽不到他的聲音。 火車開了。 “咣當——咣當——”駛出站臺,從這座城市中間橫穿而過,林聰看到了羊rou湯館,這是浦口 ,他爸爸帶他來這里吃過羊rou湯。 這段鐵路把浦口一分為二,火車路過居民家門口,每家院前都栽了一棵石榴樹,石榴花盛開,熱情似火的石榴花似在歡送路過的旅客。 淮市的母親河上架起了一個鐵路橋,全是鋼鐵結構,火車呼嘯著上了這座橋,林聰趴在玻璃上看橋下。 陸瑞霖頭一次獨自帶一個剛滿四歲的孩子出遠門,他也會擔心自己搞不定,他不由自主把心神放在這個孩子身上,發現這個孩子從踏上火車開始,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沒有對親人不舍,更沒有對未知恐慌。 人們對未知的世界與生俱來恐慌,他這個經過戰爭洗禮的人也不例外。五十年代,他被國家派到國外當外交官,心中的信仰驅使他一往無前向前沖,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恐慌就會浮上心頭。 兩人的旅行剛開始,陸瑞霖對林聰的喜愛加深了幾分。 *火車站站臺* 又一列火車進站了,乘客陸陸續續下了火車,林北跟隨人流出站。 火車站站前廣場有一個標志性路標,附近錯落放著幾塊方方正正的花崗石,花崗石上雕刻了淮市的歷史。 黃益民蹲下路標下,眼睛盯著出口的方向。 桑超英避著黃益民,在花崗石后面抽煙。 黃益民看到林北,站起來朝林北招手。 林北闊步朝黃益民走去,黃益民問:“是不是聰聰哭鬧,想讓你跟著一起去?” “是我舍不得他?!绷直被仡^看火車站。 “他跟陸教授走,就不害怕嗎?”桑超英從花崗巖后面走出來。 “他興奮、期待,就是沒有害怕?!绷直闭f。 “八歲那年,我爺爺帶我回鄉祭祖,我爸媽在上班,抽不開身回去,我哭出了殺豬聲,扒著大巴車門,不愿意上車?!鄙3⒒貞浀?,“在家里,我答應跟爺爺回鄉,我爺爺帶著我上車,不知道為什么,那一刻,我非常害怕?!?/br> 黃益民有點兒小小的佩服這個小孩。 林北主動結束這個話題,說:“開始干活吧?!?/br> 三人在站前廣場商業圈內溜達,老板們對桑超英印象非常深刻,看到桑超英要進他們店,他們站在店門口,不讓桑超英進去: “我不賣門店,你別在我這里浪費時間了,去別的店看看?!?/br> “你給我金子,我也不轉讓門店,你趕緊走,別耽誤我做生意?!?/br> 桑超英在這一片成了鬼見愁。 林北和黃益民想要跟他們說話,他們見兩人和桑超英一塊兒來的,拒絕和兩人聊天。 后來,桑超英和林北、黃益民分開行動。 林北和黃益民一起行動,和桑超英約好了12點在哪里碰面,兩人離開。 林北、黃益民和老板聊的挺好的,一旦兩人聊到買門店或者想要租門店,就被老板推了出去。盡管兩人說愿意出兩倍的價格,也沒有讓老板心動。 12點,林北、黃益民去和桑超英匯合。 和兩人分開,桑超英就直接到他們約定好的地方,撿起一份報紙,抽出一張報紙,把報紙鋪地上,坐下來看報紙,反復看了好幾遍,他好無聊,開始撕牦牛rou干吃。 兩人來了,桑超英把報紙遞給兩人。 林北、黃益民把報紙鋪地上,坐下來。 桑超英遞給兩人rou干:“有收獲嗎?” “有收獲?!秉S益民跟桑超英開個玩笑。 “你倆租到門店了?”桑超英不等黃益民回答,哈哈大笑,“還得你和北哥出手?!?/br> 林北接上了黃益民的玩笑:“收獲就是咱們用光明磊落的手段,絕無可能租到門店?!?/br> 桑超英的笑聲戛然而止,伸手去掐黃益民。 黃益民躲開,問林北:“北哥,你這句話什么意思?” 桑超英歇了和黃益民玩鬧的心思,問林北:“對啊,北哥,什么是光明磊落的手段?!?/br> “就是想租到門店,得用點歪門邪道的辦法?!绷直闭f。 桑超英鬼鬼祟祟觀察四周,見附近沒人,他心里打鼓問:“咱們真要這么做???” “你怕了?”林北問。 桑超英吞咽口水:“確實怕了?!?/br> “我怕鬼半夜敲我門?!秉S益民搓胳膊。爺爺說人干了壞事,靈魂就不純凈了,容易招鬼,黃益民怕被鬼纏身。 戰爭年代,淮市死了許多人,淮市有全國最大的陵園,幾乎每個鎮上都建了陵園,他光明磊落,他不怕英魂,但是他一旦做了壞事,他不保證他不怕。桑超英朝林北身邊擠了擠:“北哥,要不咱別在這里開二店了?” 黃益民也往林北身邊湊了湊:“咱們可以另找賺錢的辦法,沒必要死心眼開二店?!?/br> 就算他把刀放二人手里,二人把刀對準他們自己,都不可能把刀指向他。因為這倆膽小,不敢干壞事。 黃益民話不多,心思卻多,誰能想到他生性單純,居然相信世上有鬼神,桑超英天天嘴不住,一個他抵10個六叔,誰能想到他膽子這么小。 林北叼著rou干站起來。 北哥這副神情,真像混社會的大哥,桑超英、黃益民想哭,他們真的做不來跟著大哥威脅恐嚇老板的事。 林北往前走,桑超英、黃益民磨磨蹭蹭跟在林北后面。 他們離開了站前廣場商業街,來到了鳳陽路路口,西邊是一個公園,公園里有一個巨大的湖泊,直行1100米,就到了盛陽路,盛陽街路口的繁華僅次于站前廣場商業街。 桑超英、黃益民回頭看商業街,意識到北哥在逗他倆,他倆不約而同擦了擦額頭的汗。 黃益民問:“北哥,你是打算在盛陽路開二店?” 他們現在站的地方是廣場五路路口,往西是盛陽路,往東是鳳陽路。出了火車站,一批旅客在站前廣場商業街歇腳,一批旅客來到盛陽街路口,會路過淮市最大的公園,湖泊中央有一塊裸露的地面,生長一片繁茂的樹,里面生長許多水鳥,旅客可以在公園里歇腳,再去盛陽街路口,盛陽街路口有大劇院,大商場,干部俱樂部也在這兒,還有俄羅斯風情建筑物。 “那兒的房子有錢都買不到,只能看看能不能租到房子?!鄙3⒄f。 聽桑超英這么說,黃益民覺得到那里租門店,難度不亞于在站前廣場商業街租門店。 黃益民把目光放到鳳陽路。鳳陽路和盛陽路一東一西,旅客想去盛陽街路口,要經過一個公園,到鳳陽路,右轉就到了,倒是可以在鳳陽路買門店開店。 從火車站方向過來的人直接左轉,沒給鳳陽路一個眼神。 黃益民搖頭,如果他們在鳳陽路開了二店,結果吸引不了旅客,二店就砸手里了。 黃益民怎么想,都覺得不行,他看向林北:“北哥,你怎么想的?” “去盛陽街路口?!绷直弊蛱烊セ创?,路過鳳陽路,他大致清楚鳳陽路的情況,也清楚他們想開二店,只能在鳳陽路開,他不死心,想要去盛陽街路口看看。盡管去年他們一家三口跟孔國賢一家三口到干部俱樂部吃過飯,來過這里,當時他沒留意觀察周圍環境,所以他想再去看看。 三人到盛陽街路口之前,去公園里轉了一圈。 淮市其他公園,人工痕跡重,這個公園湖泊是自然形成的,被保護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