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八零搞運輸 第165節
好長時間沒有見到林北,殷二新覺得挺稀奇的,邊跟林北說話,邊拉面條:“林老板,禮品店這兩天咋一直關門?” “我們忙著準備春節禮盒,所以關一段時間門?!绷直弊娇瘴恢蒙险f。 提起禮盒,殷二新就想到那天他搶到一盒中秋禮盒,晚上抱著禮盒在客廳坐了一夜,第二天他和媳婦孩子拎著禮盒給老丈人送禮,中午老丈人喝多了,拉著他說‘二新啊,爸還以為爸死那天,才會等到你給爸花錢’。 都是禮盒惹出來的事,聽到禮盒,殷二新手一僵拉斷了面,他面不改色把面團了團重新拉面,僵硬轉移話題說:“有一個女人,穿的挺好的,這兩天她上午和下午在禮品店門口走來走去,有人問她話,她也不理人家,就在禮品店門口待著?!?/br> “她哪里是不理人,她是瞧不上咱們這幫做飯的,不愿意理咱?!币蠖孪眿D放下切好的蔥段,抱著一摞碗,把碗一個個擺到桌子上,“昨天我抱著一筐雞蛋從店門口路過,好心上前問她找哪位老板,她立刻捏著鼻子往后退,像躲一攤雞屎一樣躲著我,我每天把自己搗鼓的干干凈凈,哪里臟了?!?/br> 殷二新媳婦把碗重重的放桌子上,殷二新哆嗦了一下,又把面扯斷了。 他剛想說媳婦,看到媳婦背著他擦眼睛,話到嗓子眼,他卻怎么也說不出來,繃著臉重新揉面團。 這回他沒拉斷面,手腳麻利給食客下陽春面,把面端給客人的時候,他臉上重新掛起了笑容。 等林北吃到飯,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后了。 夫妻倆不太愿意提起女人,林北也沒問夫妻倆那個女人長什么樣子。 他填飽了肚子,付了飯錢離開。 回到店里,林北推車出門,把自行車放到門外,鎖上了門,他騎車離開。 林北在雨臺路上遇到了公安鄭好運。 鄭好運和一個痞里痞氣、眼睛卻特別正的男青年站在榕樹下抽煙,也不知怎么地,林北想到了鄭希望。 他拐車頭,騎車到兩人跟前。林北單腳撐地,掏兩包煙撂給兩人,鄭好運正要把煙還給林北,瞥見唐老大把煙揣兜里,鄭好運嘴角抽搐,心想你不認識人家,就把煙裝兜里,怪不得鉆了徐要要下的套,被上頭停職了。 鄭好運挨了唐猛一腳,他笑著把煙揣兜里:“唐老大,這是林北,他有一個建筑工程隊,還在舟山路開了一家禮品店?!?/br> 唐猛臉臭的不行,從鼻孔里發出一聲嗯,算是跟林北打了招呼。 林北笑著喊了一聲唐老大,轉頭跟鄭好運說:“鄭公安,我有一個朋友,他在三景制衣廠家屬樓里開了一個裁縫鋪,幾天前,他把我找他做的衣服放到淮大職工樓宿管那里,也沒問我要尾款,又把裁縫鋪關了,我怎么想怎么覺得這件事有些古怪,你人脈廣,能不能幫我查一查他在哪里?” “三景制衣廠,他在靜賢區,我在江安區,手伸不了這么遠?!毙煲阉吞泼偷膫€人恩怨弄成了兩個區的恩怨,搞得鄭好運不敢單獨前往靜賢區,怕被人套麻袋揍。 林北察覺出了不同尋常,他沒有多做糾纏,跟鄭好運道了謝,正打算要走的時候,唐猛開口了:“好運,你和鄭希望是堂兄弟,是吧?” “是嗎?我怎么沒聽我爸提過?”鄭好運撓頭。 “你倆都姓鄭,一個叫好運,一個叫希望,肯定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堂兄弟?!碧泼鸵桓钠?,十分正經說。 鄭好運都聽無語了。 唐猛三言兩語定下了兩人是堂兄弟,他問林北:“鄭希望有什么特征?” 說完,他讓鄭好運做記錄。 鄭好運不情愿掏出紙和筆,抬眼看林北。 “鄭希望一米七五左右,一百二十斤上下,雙眼皮大眼睛,左邊有一顆虎牙,脖子右側有一顆黑痣,他喜歡戴像鴨嘴一樣的帽子,隨身帶著卷尺?!绷直被貞浀?。 唐猛捻滅煙頭,跳到車上,站起來騎車走。 還在做記錄的鄭好運趕緊把紙和筆塞包里,慌張騎車追唐猛??礃幼犹评洗蟛皇菃渭兊陌咽稚斓届o賢區那么簡單,他還打算把動靜鬧大,完了,他鬧的歡,但是事情一旦結束,就算唐老大爸是市局局長,唐老大就算不脫下這身制服,也得轉業。 林北也曾想過找靜賢區的公安幫忙尋找鄭希望,但僅憑他這段話,人家肯定不會幫他找人,這不他看到了鄭好運,想著他和鄭好運挺熟的,鄭好運應該會跟其他區的同事打招呼打聽鄭希望。 可剛剛鄭好運話里話外都透露兩個區關系不太融洽,林北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導致兩個區關系緊張,看著兩人消失,林北心里隱隱有些不安。 林北揣著這份不安離開。 青梅街道辦事處里面設了一個點,誰想要買排污裝置,可以到這個點咨詢辦事員,辦事員幫你訂貨。 咨詢處的門上掛了一個牌子,林北推車進入辦事處,一眼就看到了牌子。 林北停好車,走進去詢問辦事員怎么訂他想要做的排污裝置。 淮市沒有工廠生產排污裝置,工廠也不接受定制排污裝置,而且林北想要拿到貨,快的話,林北一個月內能拿到貨,慢的話,林北三個月內能拿到貨。 一套排污裝置一萬三打底,那邊廠子安排人過來安裝排污裝置,不包括材料,安裝和施工費用五千,光買基坑的材料就一千打底了。 林北算了一下,小兩萬就這么出去了。 真貴。 董誠峰見多了這種興致昂揚找他詢問排污裝置,他們聽到具體費用,說的好聽回去拿定金,結果自己再也沒有見到他們。 該給林北說的他都說了,也懶得詢問林北要不要訂貨,董誠峰腿翹到桌子上讀報紙。 “同志,最近有沒有哪個廠子訂排污裝置?”林北趴在咨詢臺上問。 突然有人講話,董誠峰被嚇了一跳,僵著脖子抬頭看,還是剛剛那小子:“你咋還沒走?” 林北從包里掏出一包煙遞給董誠峰,笑著問了一遍他剛剛問的問題。 董誠峰把林北給的大前門撂桌上,收回腿,彎腰打開柜子,拿出一張表格,八三年快過完了,這張訂貨單只寫了一半。 淮市包括淮市下面的五個縣全到他這里訂排污裝置,就那么七八個廠子訂了貨,董誠峰一眼掃到頭,說:“最近只有佘縣華元機械廠10月份訂了一套排污裝置?!?/br> “華元機械廠收到排污裝置了嗎?”林北好奇問。 “我只負責訂貨,那頭收到訂單和打款,直接安排人帶著貨到廠子里?!倍\峰重新拿起報紙看。 “如果我只要貨,不要師傅安裝,成嗎?”林北問。 “你自己安裝,出了啥問題,人家廠子不擔責任?!倍\峰不耐煩說。 “淮市有維修師傅?”林北繼續問。 “沒有。裝置有問題,你自己聯系工廠,那邊會派人過來維修?!倍\峰頭一回看到不會看人臉色的人,他快被林北問的沒有脾氣了。 “我回去考慮一下,謝謝你,同志?!绷直鞭D身離開。 董誠峰翻了一個白眼,又是一個有去無回的嘴把式。 排污裝置貴不說,安裝好了以后問題也是一大堆。林北打算去一趟佘縣,看一看華元機器廠有沒有裝排污裝置,具體怎么辦,等他從佘縣回來再說。 回廠里之前,林北到店里一趟,看一看殷二新嘴里的女人是誰。 林北剛到鐵路大院東門門口,就看到一個珠光寶氣的女人站在店門口徘徊,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是黃益民母親。 林北想也沒想,直接騎車掉頭離開。 到了鎮上,林北被一群居民圍了起來。 “林老板,你咋不提前說當門衛每天能拿兩張飯券!” “我是第一個看到招工告示的,你早說給飯券,哪還有張帥和胡翔的事?!薄?/br> 張帥和胡翔到廠里報道,大家伙擠到廠房大門口圍觀,目睹黃益民給兩人兩張飯票,兩張飯票夠干嘛,夠吃一碗陽春面,夠吃一個饅頭和一根油條。對于這些餐餐吃紅薯干、土豆的人來說,這樣的早餐和午餐真夠奢侈,大家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尤其是胡翔上白班,張帥上夜班,張帥拿著兩張飯券離開,一個小時后,張帥領著一個姑娘到王春來的飯店吃飯,兩人吃香噴噴的面食,他們跑去圍觀,一個勁吞咽口水。 一想到胡翔那個懶貨能夠吃上白面,張帥這個陰暗的人用兩張飯券從姑娘爹媽手里騙姑娘出門吃飯,他們不服氣。 所以他們看到林北出現,把林北圍了起來。 從他們中隨便拎一個人出來都比那兩貨強,就因為林北沒有講清楚,讓那兩貨占了便宜,他們讓林北給他們一個說法。 第144章 144 跟他們說正因為門衛是張帥、胡翔二人, 他才會給門衛補貼飯錢,但凡換一個人都沒有這個福利,這不是戳他們心窩子, 自己又不傻, 才不會說哩。 這群人眼里有懊惱, 有不服氣,自己不說點什么肯定不行。 林北清了清嗓子, 正氣凜然說:“雖然我們廠子是私人廠子, 但是我們堅決不壓榨工人剝削工人, 我們不賺這種黑心錢。工人替廠子做出了貢獻,該給工人的福利我們通通給?!?/br> 說完, 林北松開剎車把手喊讓讓, 不知怎么滴,他們居然不吵不鬧讓開了一條通道, 林北順利騎車離開。 胡翔拿著大掃帚掃院子,一掃把擊起千層殘葉, 余光瞥見林北推車進廠, 他收回擺出的武術架子,朝林北嘿嘿笑:“林老板?!?/br> 林北笑著朝他點頭,推車到辦公室門口, 放下自行車支架,到屋里倒水喝。 黃益民走了進來:“這家伙一會兒金雞獨立,一會兒橫掃千軍,招式層出不窮的, 把我眼睛都看花了?!?/br> 林北端著茶缸走到窗前看胡翔掃地, 胡翔掃地看似隨便,仔細摸索, 卻能摸索到規律,他所有的招式離不開起、落、進、退、展、騰,每招每式講究速度。1 “你安排他掃地的?”林北扭頭看黃益民。 “我沒有安排他掃地,他自己要掃的?!秉S益民靠在辦公桌上,雙手撐著桌子問,“我進門,咋沒有看到排污裝置?” “一套排污裝置弄下來,至少小兩萬,我暫時沒訂貨?!睂ι宵S益民不敢相信的眼睛,林北把茶缸放到窗臺上,走到檔案柜前,掏鑰匙開檔案柜的門,打開柜門,拿出一疊紙,靠在檔案柜上低頭翻看圖紙,“先挖一條埋涵洞的溝,然后我帶著姚小妹六人砌灶臺、做工作臺、粉墻,最后埋涵洞,這些弄完,你去辦(證),我去一趟佘縣,那里有一個廠要安裝排污裝置,我去那邊考察一下?!?/br> 廠子還沒辦起來,他們就遇到了困難,黃益民一下子蔫了。林北有條有序安排事情,似乎他以為的困難根本不是個事,黃益民又有精神了,拍胸脯保證道:“超英把生姜運回來之前,我一定把(證)辦下來?!?/br> “在辦(證)之前,我們得給我們的廠取個名字?!绷直鳖^疼說。 黃益民走到桌前,拉開椅子坐下來,拿起筆在紙上寫名字:“康達食品廠、詠喜食品廠,你覺得這兩個名字咋樣?” 林北眼前一亮:“都不錯,過兩天我們打電話給超英,問他喜歡哪個名字?!?/br> 黃益民嗯嗯回應,但他還在想名字,畢竟這是他們的廠子啊,只從兩個名字里挑選出一個名字,也太寒磣了,在他心里至少從一百個名字里挑選出一個名字,這個名字才能配得上他們廠。 林北趕緊溜,生怕黃益民問他哪個名字好。 他欣賞了一會兒胡翔掃地,看了一會兒六人干活,拎著裝了石灰的灰桶到河對面。 他蹲下,用大拇指校正他和對岸舊的排水口是否對齊。 有幾個女同志在河邊洗衣服,注意到林北擺出一個奇怪的姿勢蹲在那里半天也不動彈一下,她們笑著交流: “你們說他干啥呢?咋有點愣愣的?!?/br> “誰管他愣不愣,我現在只關心我能不能進他的廠干活?!?/br> “如果我進了廠,我一定給自己買一臺縫紉機?!?/br> “我要給家里添一輛自行車?!薄?/br> “梆——梆——”的響聲逆流飄到林北耳中,林北眼尾朝南掃,瞥見幾個女同志挽起褲腿蹲在青石板上捶衣服、被單,棒槌一起一落,水花四濺。 河水寒氣陣陣,棒聲不絕。 林北低頭,把兩根木樁插在腳下,從兜里掏出兩卷鋼絲繩,把鋼絲繩拴到木樁上,拿著鋼絲繩邊放繩邊順著小路朝東走,每周十米,他蹲下來校正他蹲的位置是否和木樁對齊,在腳下插兩根木樁,用特殊的結把鋼絲繩扣在木樁上,他繼續朝東走,一直走到迎春河岸邊,他在岸邊插了兩根木樁,把鋼絲繩扣在木樁上。 他回去,拎著灰桶,一邊走一邊順著鋼絲繩撒石灰,到了迎春河,他掉頭沿著另一條鋼絲繩撒石灰。 林北拎著空的灰桶回到廠里,放下灰桶,他到雜物間翻出一個硬紙板,拿著硬紙板走進辦公室,拿出毛筆在硬紙板上寫“此地正在施工,請勿碰施工地上的物品”,又在硬紙板上戳兩對對稱的洞,林北拿著硬紙板出門,從路邊撿了一根棍子,他過了河,把木棍插在顯眼的地方,用繩子將硬紙板綁在木棍上。 六人已經把林北畫的區域的土夯實了,林北回到廠里,走過去踩了踩腳下的地,確定土壤的硬度夠了,他帶著六人把碎石鋪到這里,又開拖拉機來回碾碎石,林北把拖拉機開到一旁,熄了火,指揮六人用木塊給邊緣裝模,又帶著他們在邊緣放置鋼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