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八零搞運輸 第43節
余好好:“?” “你知道是什么?” 林北:“**” 余好好:“……” 就……好氣。 吃完晚飯,一家三口躺在床上睡覺。 父子倆躺在床上玩游戲,余好好背對著父子倆,耳朵卻支棱起來。 過了一會兒,兒子的聲音減弱,不到半分鐘兒子徹底不說話了,余好好耐著性子等了大約五分鐘,始終沒有聽到她想聽的聲音,她轉過身子,手肘撐起身體,探身靠近林北耳朵:“**” 林北抬起身子:“**” 余好好氣自閉了,踹他一腳,把兒子摟進懷里,團巴團巴被子,帶著兒子縮到床里面,不給他被子蓋。 林北貼過去,隔著被子攬著母子倆。 次日,余好好睜開眼,視野里是一堵rou墻,她腳頭觸碰到軟軟的東西,余好好伸腳探了探,好大一團rou,好軟和,好熟悉的感覺,有點像她摸她兒子的感覺。 余好好:“……” 林北拿開胳膊掀開被子起身下床。 余好好坐起來,爬到床尾,一眼就看到兒子無辜的睡臉。 余好好的臉變化來變化去。 “mama?!绷致斎嘌劬肿煨?。 “……聰聰?!庇嗪煤?。 林聰從被窩里鉆出來,跑進mama懷里,一點兒都沒有發現他換了一個地方睡覺。 余好好給兒子穿好衣服,兩人一起出門。 煙囪里冒著煙,林北站在灶房門口:“你們母子倆起來了,正好可以吃飯?!?/br> “聰聰,過來,爸爸給你洗臉?!绷直闭辛苏惺?,林聰屁顛屁顛奔向他。 聰聰,你知不知道你認賊作……呸,林北是他親爹。余好好抬手靠近嘴巴扇風,扇走剛剛說的話,而后她痛心疾首看著兒子,聰聰,你知不知道你親爹昨晚對你做了什么?。?! 四月末早晨氣溫還是有點低,這種溫度對大人來說沒有什么,對孩子來說就有點涼了,所以林北用溫水給兒子洗臉。 “好好,鍋里還有點溫水,你用溫水洗臉?!彼蛢鹤由砩蠠岷鹾?,只有余好好身體冰涼,他抱著睡了一夜都捂不熱。 余好好覺得麻煩,卻還是領情了,她就不告訴兒子實情了。 林北牽著兒子到堂屋,余好好嘴角上揚洗漱。 余好好走進堂屋,父子倆正在埋頭干飯,她端起桌子上的碗開始吃飯,林北用菜苔、蠶豆做的疙瘩湯,熱乎乎的疙瘩湯到胃里,余好好頓時覺得自己充滿了干勁。 林北不在家的時候,余好好通常五點鐘起床,林北在家的話,余好好一夜無夢睡到七點多,八點鐘左右吃早飯。 一家三口吃完早飯,都八點半了。 余好好刷好鍋碗,她喊林北跟她一起去池塘。 林北抱著林聰和余好好出門,剛走出院門,林北就遇見了顧美蘭、張盛、張衡安一家三口。 “他就是林北,是你們要找的人嗎?”村民指著林北。 “是,是是?!鳖櫭捞m激動說。 顧美蘭抱著兒子跑過來,把兒子放到地上,聲音顫抖:“安安,給叔叔磕頭?!?/br> 張衡安跪下,朝著林北磕了三個頭。 林北蹲下來,把人攙起來,沒有明確對哪個孩子說:“這是弟弟?!?/br> “弟弟~”林聰。 張衡安好奇地看著和他一般大的孩子:“弟弟~” 顧美蘭神情憔悴,聽兩個差不多大的孩子奶聲奶氣喊弟弟,她陡然笑出聲:“你家孩子多大?” “再過兩天就三周歲了?!绷直闭f。 顧美蘭驚訝說:“安安也還差兩天就三周歲了,他是五月一號凌晨零點三十分生的?!?/br> 林北:“……聰聰,喊哥哥?!?/br> 林聰從爸爸腿上爬下來,牽著張衡安舉手比劃了一下:“弟弟?!?/br> 張衡安:“你高我大,我是哥哥?!?/br> 林聰堅持喊:“弟弟?!?/br> 兩個孩子爭執他們的,顧美蘭感激她的。 “我們夫妻應該早點過來感謝你,但是因為我父親住院耽擱了下來?!鳖櫭捞m解釋道。她父親前天傍晚離開派出所,走在路上毫無征兆昏厥過去,他們夫妻把父親送進醫院,她在醫院照顧父親和孩子,丈夫到派出所面對顧美娟、人販子,丈夫還要應付席年年,席年年哭哭啼啼拉住丈夫說她不知情,甚至不要臉撲進丈夫懷里哭,丈夫躲開了,還要被徐要要警告不許對席年年動手動腳,當時她氣的想要拿刀殺人,拉他們一塊兒死,她不想活了。 來這里的路上,顧美蘭腦袋里還時而閃過這種念頭。 現在,她依舊有這種念頭。 顧美蘭甩了甩腦袋,暫時壓下這種念頭,毫無征兆給林北下跪,感謝他救了安安。倘若安安丟了,她會瘋,丈夫也會瘋,她爹更會瘋,她只要想到安安去了她看不見摸不著的地方,丈夫、父親瘋瘋癲癲,她的大腦都炸了。 林北拽了拽余好好,余好好把顧美蘭拉起來。 可能余好好是女性,余好好眼睛溫柔明亮,顧美蘭情緒一下子沒有崩住,抱著余好好哭。 余好好把人攙進屋里,張衡安跑去追母親,林聰想了一秒鐘,追了過去。 張盛站在林北對面,他扶著自行車,車把上掛滿了東西,車籃子里也堆滿了東西。 “讓她們說說話,我們也說說話?!绷直碧_離開。 張盛把自行車推進院子里,扭頭看了一眼窗戶,抬腳離開院子。 林北到了水塘,先給鴨子喂食,再撿鴨蛋,緊接著他打掃鴨圈。 太陽倒映在水塘里,一群填飽肚子的鴨子煽動翅膀奔入水塘,水面掀起陣陣漣漪,只留下太陽的殘影。 張盛目光放空盯著這樣的景色,這般鬧騰,他竟然感受到了久違的安寧。他扭頭看著林北忙碌的背影,張盛看到了他對生活的積極態度。 “你不怨嗎?”張盛突然出聲,“你明明救了供銷社,供銷社的領導沒有感謝你,你不惹事努力干活,本鎮、本縣泥瓦匠堵你威脅你?” 林北身體僵了一下,他拄著鐵锨:“我對供銷社領導不是沒有怨言,我不想和他們起沖突,因為我怕他們讓我在余淮鎮、縣里混不下去,我被十幾個泥瓦匠威脅,說實話,也受傷了,我不是不想帶人找回場子,我怕我這樣干會蹲監獄?!?/br> “我沖動做事的后果就是我回農村,聰聰會走我走過的路。我都走一次了,哪能讓他再走一次?!绷直崩^續干活,“忍一忍又不會少一塊rou,還會讓孩子走其他路,我覺得值?!?/br> 張盛心里翻江倒海。 林北干完了活,把用具清理干凈放進屋里,對張盛說:“我們回去吧?!?/br> “好?!睆埵⒙暰€顫抖。 兩人離開,誰也沒有看到一個小老漢鬼鬼祟祟透過窗縫盯著其中一個人。 兩人從白楊樹底下經過,微風拂過樹葉,樹葉的聲響又被風帶入兩人耳畔。 沙沙—— 熱鬧又清悅。 這棵白楊樹就在村尾,兩人很快就進了村子。 很少有外人進村子,所以大伙兒對一家三口特別好奇。 張盛再次出現,立刻引來了眾人圍觀。 村民七嘴八舌問: “你和小北怎么認識的?” “你家小孩為啥給小北磕頭?你媳婦為啥哭?” “你家住哪里呀?你干啥的?你眼睛里咋全是紅血絲呀?你多久沒休息了?”…… 林北要帶張盛離開,張盛卻當著村民的面對林北鞠躬:“安安能回到我和美蘭身邊,多虧了你?!?/br> “你不僅僅救了安安?!备炀攘怂?、美蘭、岳父,張盛在心里說。 美蘭生安安大出血,差點沒有辦法陪伴安安,他父親給安安取名叫張勞動,岳父得知情況,特意花錢找人給安安取名張衡安,希望安安平平安安長大成為一個正直公允的人,同時也希望美蘭一生順遂,他父親說安安壓不住這個名字,還是叫張勞動好,美蘭因為沒有聽岳父的話和自己結婚,覺得愧對岳父,便堅持用張衡安這個名字。 雖然安安最終沒有出事,但岳父認為是名字惹的禍,一直自責,美蘭心里也不好受。 他不敢想象如果安安真的出事,岳父會怎樣,美蘭又會怎樣。 當然,岳父在醫院輸氧,不能只怪名字,他更氣顧美娟。 這一刻,張盛覺得所有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他只能不停地說謝謝。 林北想他們都是小人物,都身不由己,都有諸多無奈,他們沒有踏錯一步的權利,沒有回頭路,只能一條路走到盡頭。 “希望孩子有選擇道路的權利?!绷直睕]頭沒腦說了一句話。 所有人都聽不懂,除了張盛,他雙眼濕潤露出笑容,目光堅毅盯著前方,再也不看回頭路,因為他可以走回頭路,安安不行,他要留在余淮鎮,給安安多一條選擇。 張盛沒有繼續說謝謝,而是說起了他的經歷:“我讀到了初二,那時候初中還是兩年制,準備考高中,被學校差生堵住,他們把我拖進廁所欺負,我每天下午放學都會被拖進廁所,我當時腦子不知道怎么想的,沒告訴老師,也沒有告訴父母,把課本燒了,跑到地里上工。 76年秋,我進入農村小學教書,帶語文數學兩門課,82年夏,我們全家把戶口遷到余淮鎮,今年是83年春末?!彼诮裉煊肿龀鲆粋€選擇。 說完,張盛猛然意識到這些都是他的選擇,講不清楚他的選擇是好是壞,但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他希望安安不要走他走過的路,選擇他選擇過的道路。 林北嫉妒了,他以為張盛和他一樣,結果張盛哪個選擇都比他好。 林北一路沉默,就聽張盛吧嗒吧嗒說。 林北:“……” 我以為你不善言辭,沒想到你竟是一個話癆。 兩人進了院子,林聰和張衡安拖著鐵锨玩,余好好和顧美蘭靠在書桌上聊天,書桌正對著窗戶,林北、張盛進入院門,第一眼便看到兩人,緊接著才注意到孩子。 顧美蘭注意到張盛,她走出來,對林北說:“等我父親病好,安安的事有一個了斷,我帶安安過來正兒八經感謝你?!?/br> 張盛把東西放到墻邊,喊了一聲:“安安?!?/br> 張衡安牽起林聰的手:“弟弟,我還會來找你?!?/br> 說完,他朝爸爸跑去,顧美蘭把他抱起來,母子倆坐到自行車后座上,張衡安探身,朝林聰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