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此時已經站了起來，氣息森然而冰冷。

    她直視劉程程，冷冽的目光讓劉程程只能躲閃，不敢對視。

    到了此時她才算是真正意識到，職場玩的這一套，和學校的那一套已經完全不同了。

    進入了公司，就是職場人。

    作為職場人，就要尊重職場人的規則。

    “對不起?！?/br>
    “道歉要是有用的話，還要法律做什么？付不起違約金就去工作，你也可以選擇直接走，然后等著接公司的律師函?！?/br>
    “我，我知道了，對不起?！?/br>
    劉程程徹底呆滯，被溫暖劈頭蓋臉的說了一頓之后。

    她茫然的從總裁辦公室走了出來，坐在公司長椅上，默默的不吱聲，只是她的眼眶漸漸泛紅。

    而在辦公室里，溫暖飽滿的胸口一陣起伏。

    她捏著自己的眉心，想讓自己稍微釋放點壓力，今天和季風提早返回老商圈的喜悅，早已經被這一件件破事弄的消散一空。

    管理一家公司，真的很不容易。

    因為大家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一條心，每個人總會有些自己的想法。

    這些想法如果只是想還好，可一旦付諸于行動，那就有可能變成破壞公司穩定的不安定因素。

    作為總裁，她就是處理這些不安定因素的人。

    溫暖淺吸氣了一下。

    強扭的瓜不甜，強留的人也糟心，這種時候，是應該早做準備了。

    “雨薇，你把劉程程的檔案拿過來?！?/br>
    “已經準備好了?！比~雨薇很貼心，直接把懷里的一份資料遞給了溫暖。

    溫暖簡單翻看了一下，最終又有些煩躁的合上。

    “最近劉程程的工作還有多少？”

    “只剩下陰陽師觸發cg的一些舞蹈，還有公司兔子彩蛋，原本是想讓她來錄制的……”

    “讓劉程程把陰陽師最后的工作完成，這段時間，按照劉程程的標準招新人?！?/br>
    葉雨薇聞言有些遲疑：

    “溫總，那公司是要把劉程程雪藏嗎？”

    溫暖苦笑一聲，輕輕搖頭：

    “怎么可能雪藏她呢，真要那么做的話，也會傷了竇丁的心?！?/br>
    “那你剛才……”

    “我嚇唬她的，說實話，這個學姐略微有點蠢，如果不讓她吃點虧，以后入職了其他公司，恐怕就沒那么好相與了?！?/br>
    溫暖其實一點都沒有危言聳聽。

    像劉程程這樣的藝人性質工作，最可怕的問題，不止是高昂的違約金。

    甚至有可能會面臨經濟合同，集體經濟合同，經紀人，以及潛規則問題。

    長得漂亮，簽了約，那有些事情可就由不得你了。

    這種事，在后時代那種網絡女主播公司模式中，幾乎達到了巔峰。

    按照業內人士的說法。

    干不完，根本干不完。

    大家都是自愿的，沒有一點點潛規則。

    指尖能對這些簽約人客氣，一是季風實在懶得管這些女人，他真是犯不著，二來是指尖的發展，不希望存在這種黑料和黑幕，以后萬一被曝光，有點因小失大。

    但對于一些高管來說，其實他們已經具備了潛規則簽約藝人的條件。

    就比如超子，他要是想的話，真有機會。

    劉程程和竇丁的關系不清不楚。

    其他不說，回頭人放走了，劉程程萬一再被人潛規則了，那竇丁得多傷心？

    竇丁平時辦事還好，算是有條有理的，只要不讓他算賬，基本上都沒問題。

    可感情上的事，這人簡直就跟二愣子一樣。

    而且兩個人聊也聊不到一起去，思維也不在一個頻道上，都不知道他們是怎么互相喜歡的。

    對此，她這個大嫂簡直cao碎了心。

    “唉?！?/br>
    “溫總，現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雨薇，你出去看看她?！?/br>
    “好?！?/br>
    “程程姐，你還好吧?！?/br>
    “我這樣辭職……是不是特別不負責任？”

    葉雨薇沒有回答，不過沉默本身，就已經是回答了。

    劉程程再次低下頭：

    “抱歉，是我太沖動了?！?/br>
    “沒事的，我能理解?！?/br>
    “你能理解？”

    “嗯，我知道，劉程程學姐是因為喜歡上了一個人，又沒有結果，感覺很痛苦才辭職的吧？”葉雨薇笑了笑，在劉程程身旁坐下。

    劉程程怔了怔，葉雨薇在她眼里一直都是比較高冷的款式。

    溫暖本就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而葉雨薇跟著溫暖久了，似乎也有了同樣的性格。

    只是劉程程也沒想到，這事她好像沒跟別人說過，竇丁也不是亂傳事的人。

    對于自己因為感情問題辭職，向來冷淡的葉雨薇，居然會那么的“肯定”。

    “這都能看出來？”

    “嗯，能看出來的?！?/br>
    “你知道我喜歡的是誰嗎？你就那么確定？”

    “確定?！?/br>
    “小葉，你好像都沒有談過戀愛，怎么知道什么叫喜歡??？”

    見到劉程程一臉的驚訝，葉雨薇本人卻只是微微搖頭：

    “正是因為見過了太多惡心的人，惡心的事，知道了什么是不喜歡，所以才會更確定自己喜歡什么?！?/br>
    葉雨薇的語氣很堅定，可這話在劉程程看來，多多少少有點托大或者篤定了。

    她并不了解葉雨薇的過去，所以……

    “你才大二，再惡心，再壞的人，又能壞到哪去？”

    葉雨薇抿了抿唇，突然生出一些夏蟲不可語冰的感覺。

    是啊，人與人之間的悲喜并不相通。

    劉程程并不了解她的過往，也沒有經歷過她的經歷，所以她永遠都不會明白，惡心的人到底有多惡心，不喜歡的人，到底有多不喜歡。

    之所以兩人的認知會出現偏差。

    是因為比起自己，劉程程的認知才是正常的，她是個正常的女孩子，而自己不正常。

    嘗試說服對方，也沒什么額外的意義。

    “程程學姐可能不太了解我，不過沒關系，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真愛是有提示的。

    因為心動，所以……心臟有了額外的跳動?！?/br>
    劉程程張了張嘴。

    因為心動，所以心臟有了額外的跳動！

    喜歡，似乎就是這個樣子的。

    “好吧，有點被你說動了，可就算心動了又能怎么樣呢，我不明白，沒有結果的人，為什么還要相遇啊……”

    葉雨薇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這個平日里都很開心的學姐，此時為什么會那么的頹喪和消極。

    “他不喜歡你嗎？”

    劉程程想了想，突然搖了搖頭：

    “不，我感覺他是喜歡我的?！?/br>
    “那真是讓人羨慕啊，在我看來，或許今生的相遇，是為了彌補前世的遺憾，說不定匆匆的見一面，都是上一世磕破頭求來的?！?/br>
    “額，這說辭太牽強了點?！薄耙稽c都不，世界上的人那么多，可我們能夠遇到的，或許就那么一小部分。

    每一個走進我們生命的人，都是上天的安排。

    有些人，我們能夠遇見，就已經很幸運了?！?/br>
    葉雨薇話語堅定，因為這就是她的心里話……

    這些話，連劉程程都有些動容，可要是季風聽到他說這些話，怕是要急的敲腦門。

    剛才老季說了那么多，這丫頭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但正如葉雨薇說的那樣，她經歷了太多，所以才比別人更清楚，某些東西的來之不易。

    某些東西，不是那么輕易能夠改變的。

    能夠遇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真是非常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