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鐘離景鑰等候片刻,仍沒聽到回應,這才掀開遮住花房的紫色花串兒,推開了花房的大門。 花房采光充足,看來外墻上的紫花花藤是繞開天井生長的。 右邊窗戶下,有一套配對的松木桌椅,一身黑色絲質長袍的白發男子正端莊坐著,舉止優雅的煎水煮茶。 陽光射在該男子的白發上,發絲好似銀線般閃著光芒,襯上其雪白的膚色,矜貴又璀璨。 鐘離景鑰站在原地愣了愣,他沒想到傳說中的黑鴉會如此年輕:看起來像是與他年紀相仿。 茶水沸騰,白發男子抬起碧藍的眸子,視線凝在了鐘離景鑰的臉上。 鐘離景鑰的心動了動,他強制自己穩住心神,按照送他來這的女人的吩咐,朝白發男子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茶水冒出茶器,流到了木桌上。 不過一瞬,鐘離景鑰便能對著這雙碧藍眼珠,細數白發男子的長睫毛。 “你是誰?!狈讲胚€坐在椅子上的白發男子,此刻已經神奇站在鐘離景鑰面前。 他僅是額前的劉海飄動了一下,面色從容的就像是向前邁了一步。 鐘離景鑰沒由來的緊張,他抖著嘴唇說:“我叫鐘離景鑰,鐘情的‘鐘’,離別的‘離’,景色的‘景’,鑰匙的‘鑰’......” 白發男子靜靜的盯著鐘離景鑰,很有耐心的聽完了鐘離景鑰的自我介紹。 鐘離景鑰被白發男子盯的后背發涼,他鬼使神差的問出:“你呢?” 此話一出口,鐘離景鑰便意識到了自己出言的不妥,但話已經出口,無法收回。 正當他以為眼前的這位白發男子不會回答自己時,卻聽見其柔聲說道:“我生來就沒有名字,因為是第一百四六個出生的男嬰,所以,他們都喚我一四六......” 稱自己名字是數字“一四六”的白發男子嘆了一口氣,哀傷道:“已經很久沒有人這么叫過我了?!?/br> 鐘離景鑰心中一觸動,立馬開口叫了聲:“一四六!” 見一四六抬眼盯他,才怯怯的加了句:“......大人?!?/br> 一四六臉上浮現明媚的笑靨,他看著鐘離景鑰,竟然真的“嗯”了一聲。 鐘離景鑰立刻看到了求醫的希望。 “大人,我......” “你從哪里來的?”不等鐘離景鑰將話說出口,一四六就像在沙漠渴了三天的人終于見到了水源一般,忍不住問道:“我是說,你在遇見幫你來這的人之前,你的出處?!?/br> 鐘離景鑰臉色變得慘白,心里快速權衡了說謊和實說的后果。 他咽了咽唾液,小心開口:“我必須回答嗎?” 一四六看了垂下頭的鐘離景鑰片刻,眼中閃過一絲于心不忍。 良久,一四六才開口說道:“你若想讓我救你,我得知道你的病因在何處?!?/br> 鐘離景鑰想了想,還是選擇了全盤托出:“我來自京都,一個無名的殺手組織?!?/br> 說到“殺手組織”時,鐘離景鑰不禁羞愧的低下頭。 一四六察覺到了鐘離景鑰的情緒,他背起手,坐回了椅子上:“好巧啊...” 鐘離景鑰眼珠顫了顫,他抬頭看一四六。 一四六抬了抬舉起茶杯的手,溫聲說道:“我也曾來自一個殺手組織,不過嘛...我所在的殺手組織比較著名~” 一四六拉長了尾音,語氣聽起來有些俏皮。鐘離景鑰心中的羞愧之感頓時煙消云散,感激的盯著一四六,終于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一四六從對視中抽離目光,垂眸飲了一口茶,淡淡的說道:“你的身體,也是在京都出現的問題吧?!?/br> 鐘離景鑰點頭:“是的?!?/br> 一四六的睫毛顫了顫,他又舉起茶杯,放在了唇邊。 “大人!”鐘離景鑰向后退了一步,彎膝就跪了下來:“求求您,救我一命吧!我若能活著,一定當牛做馬的報答您!” 鐘離景鑰實在是太想活著了,以致于此刻的他完全忘記了送他來這的女人的警告: “不要求那個黑鴉,不要在那個黑鴉面前流露出你的欲望?!?/br> 一四六輕輕的放下了空茶杯,嘴角勾起:“這是自然,我一定會救你?!?/br> 鐘離景鑰感激的磕頭,渾然不知自己就如一只蝴蝶,已經掉入了編織好的蛛網。 一四六嘴角漾出好看的弧度,柔聲問道:“頭暈嗎?” 還沉浸在激動情緒的鐘離景鑰不解的抬眸,眼前的一四六突然生出重影,灌鉛的后腦直接帶著他向后倒去。 再次醒來時,鐘離景鑰回到了城堡里,只不過擺設換了一個方位,原本在床右邊的窗戶,此刻移到了左邊。 不是之前的房間。 鐘離景鑰掀開被子下床,手臂的刺痛一下子直沖腦門。 鐘離景鑰挽起袖子一看,發現自己手臂上平白多出了好幾個針眼。 鐘離景鑰眉頭皺了皺,不清楚自己昏迷時,一四六對自己做了什么。 但他沒有精力去追究,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討好一四六,并且讓一四六盡早治好他。 鐘離景鑰快速穿戴整齊,打開房門后卻呆在原地。 這座城堡內部竟比想象之中更加奢靡。 黃金做的壁燈臺上鑲嵌著紫色水晶,深紅色的狐毯鋪滿了地面的每個邊邊角角。 走廊盡頭的窗臺,也是鑲著閃耀的鉆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