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宇宙從蛋殼開始 第150節
生死面前,她們的不同派系也難得沒再搞什么分裂爭權,協同處理著一應事務。 這一切對令妄行來說都是很新鮮的,她趴在機甲觀覽臺上左顧右盼,看得目不轉睛。 機甲中途??繙蕚渖蠎腋C的時候,令妄行看到不遠處有一個翼獸族抱著另一個死去的翼獸族哭喊,看起來是一對姐妹。 她心中忽然一緊,莫名有種古怪的不適感。從前她殺智慧種時從來只覺得愉悅和興奮,可莫名地,眼下這一幕卻讓她握緊了手中的晶體。 直到懸浮機把她們兩個送到精神巢附近時,那個翼獸族的哭聲仿佛還縈繞在她耳畔。 令如律伸了個懶腰,走下機甲。 修建在翼獸星域的精神巢,最終定稿方案外表呈現黑色,整體偏方棱形,而非帝國精神巢的曲線白塔形。 它如一座莊嚴的石碑,又如一把指天的利劍,矗立在山巔。 精神巢內的水晶球早已填滿了精神力,高懸在黑塔的尖頂上,恒星般照耀著四周,散發著令人安心的波動。 令如律伸手按住cao作臺,精神巢內的精神力回路依次亮起。 就在她鏈接成功的同時,塔外傳來山崩一般的巨響——芬格斯又暴動了。 令如律面色不改,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芬格斯能猜到她要來黑塔,因此設下了最后一道埋伏;她當然也能反向提前預判,第一軍團和近衛隊早就做好了準備。 令如律暫停了忙碌,往前走了幾步,就這么閑閑地抱手靠在門邊看。 打仗看多了也就沒感覺了,翻來覆去一個樣,她改為和令妄行說廢話。 令妄行探出個腦袋,跟著她一起指指點點。 令如律:幸好芬格斯人沒什么情緒波動,否則能硬生生被她們倆給氣死。 這場小型的戰斗依舊沒什么懸念,唯獨在最后出現了異樣。 芬格斯似乎意識到再戰無用,收斂了攻勢,豎起全部的防御屏障,往黑塔邊涌去,但看起來又不像是要攻擊令如律的樣子。 它們拼盡了全力,在燃燒殆盡之前,把一堆菌絲送到了令如律視線范圍之內。 “……咦?!绷钊缏删窳z被觸動了一下,揚了揚尾巴,停止與令妄行的聊天,同時伸手去拉令妄行的手腕。 令妄行則猛地炸起了翅膀,瞳孔因菌絲團內那股未知的精神力而縮緊了,想擋在令如律面前。 姐妹二者第一時間想的竟然都是把對方拽到身后去,令如律更勝一籌,站在了令妄行面前,盯住那團菌絲。 眾目睽睽之下,一道高大的人形從菌網中慢慢顯出輪廓—— 她的面孔毫無記憶點,轉頭就會忘記,只有下次見到時才會恍悟“哦,是你”; 她的眼睛十分奇特,虹膜是銀白色,乍一看好像要和眼白融為一體,不知視線落在何處; 她的長發似直似曲,無法用任何一種形態去定義,隨著菌絲的游動漫無規律地晃動著; 她的皮膚呈現無機質的雪色,發色則讓令如律想到“五彩斑斕的白”這個抽象形容,折射著各種光暈,像肥皂泡的表面。 ——令如律認出了她是誰。 在場其余諸蟲更是震驚,這居然是傳說中芬格斯權力至高無上的教皇! 在芬格斯的聯盟成立之前,她們一直靠教皇派出的小團體與外界交互。后來,才換成了主席圖托麗做“門面”。 而她們的教皇無比神秘,至今流傳在外的只有100多年前的一張模糊照片拍到了她的臉。 100多年過去,教皇的外表毫無變化。 莫莉德恐怕做夢也想不到,帝國和芬格斯的最高權力者,會在這偏遠的翼獸星域邊陲會晤。 周圍的翼獸族士兵都sao動起來,將領們簡直傻了眼,連忙向上層傳遞最新消息。 近衛隊當即就要對教皇發動攻擊,被令如律制止了:“她散發的精神力很弱小,估計不是‘本體’,可能只是想看看我,跟我嘮嘮嗑呢?!?/br> 桑絲客綠姝被她勸住,又迷惑于陛下的用詞:“本體”是什么意思? 令如律頗含趣味地看著這堆雪般的人形。 繁復的白色菌絲形成了教皇的衣袍和冠冕,又匯聚成她手中柔韌的權杖。她的下半邊身體都是菌網,分不出究竟是裙擺還是自己的身軀。 最后一朵紅菌的菌核鑲嵌到權杖頂端,成為寶石,也成為她渾身上下唯一鮮艷的色彩。 “閣下猜得不錯,這確實不是我的本體?!苯袒示`開一個柔和的笑,相比她的子民少了幾分虛假非人感。 她的聲音飄渺空靈,很容易就能讓人聯想到在祭壇之上傳遞神諭的宗教首領。 見教皇開口說話,近衛隊神經緊繃,個個都用手中的槍口對準了她。 “只不過,想與你對話的不是我,而是我們的母神?!?/br> 她雙手在胸口比了個圈形宗教手勢,“祂想要見一見你?!?/br> 桑絲一愣,皺眉道:“什么神神叨叨的,對我們陛下傳教呢?” 教皇并不作答,她眉目低垂,眼神逐漸變得虛幻縹緲,虹膜一點點消失隱沒,眼眶里只剩下一片純白。 最后,她重新抬起眼,所有的表情與面部肌rou動作都消失了,如同一張剛剛澆筑出來的假人模特臉。 與此同時,令如律明顯地感覺到…… 她的氣質驟然翻天覆地,從普通的人形,變成了一座巨大巍峨的高山。 有什么“別的東西”,降臨在了教皇體內。 【作者有話說】 今天又寫晚了orz感覺我的更新時間逐漸飄渺。 * 第104章回家 ◎游子當歸?!?/br> 芬格斯的原始母親, 竟然是真實存在的??? “什么……!”桑絲失聲脫口而出,客綠姝也極其愕然。 過去所有外界種族都以為,芬格斯所信仰的只是普通宗教, 頂多是虔誠一點罷了。 現在乍聞“原始母親”降臨, 簡直就像聽說蟲族三神活了一樣離奇。 可那股精神力騙不了她們的感知, 它——祂絕對不屬于教皇。 令如律則感知了一會兒, 先有點驚訝, 而后恍悟:“我明白了……你們的母神, 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像蟲族的王一樣?!?/br> 蟲族的先王說, “我即蟲群,蟲群即我”, 整個蟲族宛若一體, 而芬格斯更是把意志的一致性貫徹到了極致。 先前蟲族對此頗有疑問,提出了無數種假設:它們究竟是怎么實現如此高頻的同步的? 現在一切都有了解答。 ——因為所有的芬格斯都聽命于同一個大腦。甚至她們的這個“大腦”,還隨時隨地能降臨在單獨的個體上。 比起帝國, 芬格斯才更接近令如律前世蟲族設定鼻祖的蟲群,也更像自然界的真社會性昆蟲。 一個王統領全族,個體沒有或者只有很少的自我意志。 有點意思啊。 令如律輕輕敲了敲指節, 釋放出精神力, 包裹住其余人。 她更驚訝的其實是,芬格斯居然能夠瞞蟲族這么久。仔細想想,它們也沒有撒謊,因為太坦蕩,外界反倒沒把原始母親往深處想。 如今看來,當年蟲族以為自己全部殲滅了芬格斯, 其實說不定是被算計了。 真相大概率是, 芬格斯早已打算逃之夭夭, 換個星球生活,在蟲族“全殲”它們之前就把“原始母親”轉移走了。 “嗡——” 蟲王與芬格斯之母的精神力在無形空間里摩擦,碰撞出激鳴。 她們對峙產生的壓迫感,遠超過了之前令如律與令妄行針鋒相對時的氛圍。 桑絲和客綠姝都感到了壓力,翼獸族更是別提了,有些已經支撐不住半跪在地。 令妄行同樣不好受,額頭爬滿冷汗。 “你就是蟲族的……新王?!?/br> “教皇”開口,發出一道自帶空靈回音的、渺遠的女聲,如同地底的菌群在共振。 祂仿佛在笑,仿佛在感慨,可仔細辨別又沒有任何情緒。 令如律有所感覺:她現在所聽到的話,都是祂“轉碼”給她的,其背后真實的語言外族永遠也無法解讀。 “我的謀劃失敗了,我很好奇為什么?!?/br> “現在看到你和仿王,我明白了。你們早就有烙印的鏈接,對嗎?” “所以關鍵原因依舊在我們沒有辦法理解的那個變量上,情感?!?/br> “我們捕獲了仿王,感染她,養育她,可她卻還是被你的情感所打動了?!?/br> 芬格斯之母說得很跳躍性,像詢問又像在自言自語。 令如律聳了聳肩:“你這么說也可以?!?/br> 她與令妄行的烙印因母親令璟光的情感而生,這成為了她能說動meimei的前提。 芬格斯之母像是輕笑了:“它是我理解之外的議題。你們再一次用它勝過了我?!?/br> 令如律揚眉,“再一次”? 上一次是什么時候,是她不知道的先祖歷史上嗎? 她抱著手,煞有介事、振振有詞:“那當然。情感,這就是我們比你們高級所在?!?/br> 客綠姝沒想到陛下還和那個芬格斯嘮上了,一陣汗顏:現在這個場景也太詭異了??! 通常來說,一個人說話越多越難保持神秘感,從而讓她人失去敬畏之心??煞腋袼怪钢v了這么多,卻越發顯得非人感重,客綠姝的神經更緊繃了,她覺得對方只是在偽裝和善。 “教皇”道:“可是,你和你的meimei似乎在此項上面都很弱?!?/br> 祂并未覺得被冒犯,發出了純粹的好奇疑問。 祂闡述的是個事實。在場所有智慧種里,令如律和令妄行大腦中負責“情緒”的那部分功能區域活動都不算太激烈,其余蟲和翼獸族腦子里都翻江倒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