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時嶼感覺那塊柔軟都被咬的一片酥麻。 “因為是裝的, ”他開口,嗓音因動情變得有些沙啞,“本來就是只是想要‘威脅’你一下?!?/br> 時嶼低垂下睫,在段京淮的掌心里抓了幾下, 又勾纏住他的指尖:“我剛到美國的時候, 有悄悄借手機給你打過幾次電話,可是你換了號碼?!?/br> 段京淮怔了怔。 時嶼走了之后,段京淮發現四處都是他的影子,便狠心將用了多年的手機號停掉。 但他沒扔, 那手機號里存了太多他跟時嶼的回憶,他不舍得給別人用,停掉之后一直保留著。 “只有你的號碼我早就爛記于心, ”時嶼繼續說著, “江遇的聯系方式扔在通訊錄里我沒仔細看過,聽到你停機之后, 我都不知道該打給誰?!?/br> “所以我只有寫信這一個途徑, 能夠繼續想你?!彼碇念i窩,抬起頭, 一雙落滿暮色的眸里亮著光。 時間好似倒轉回他剛到美國那段時間, 他難得找了機會,滿懷期待地撥通了段京淮的電話。 甚至在摁下號碼的時候, 他的手都是抖的。 他情緒一向穩定,骨子生來有一種從容不迫的淡然和力量,卻在那一刻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 數不清的失眠夜里,他翻來覆去打過無數次腹稿,甚至在心里調整過語氣和措辭,還怕思念的情緒太過于外露,會嚇到段京淮。 可聲筒里迎接他的,卻是冰冷的提示音。 那一瞬間,腦海里纏繞的一切喜悅都在瞬間被切斷了。 他連掛斷電話的力氣都被抽光。 客廳里闃靜一片,段京淮低斂著睫,胸膛起伏。 除了發燒那次喃喃囈語,他還從未聽時嶼吐露過心境,眼下,他僅僅講述了只言片語,他的心就止不住地疼了起來。 段京淮輕抵住時嶼的額頭,蹭著他的鼻尖,低笑道:“你知道,我為什么不掛斷電話嗎?” 時嶼剛才在信里寫到的,曾經在他睡著之后,那語音維持了一整個通宵。 他茫然地眨眼:“嗯?” “因為我想多聽聽你的呼吸聲,”段京淮聲線沙啞,“根本舍不得掛斷?!?/br> —— 【段京淮: 晚上出租屋里停電了,我從地下室的箱子里翻出幾根泛了潮的蠟燭,屋里沒有打火機,火柴也濕漉漉的,擦了好久才亮。 晚餐吃的烤制牛排,是母親下廚做的,看上去她今天心情似乎不錯,我想了下,今天是她的生日,一時之間喉嚨有些干澀。 其實她也很少下廚,連基本的火候都掌握不好,一塊牛排烤的又老又硬,切不動,菜也沒有熟透。 家里沒有紅酒,我們兩個面對面坐在餐桌前,除了一開始的簡單問候之外,只剩下刀叉在盤子上敲擊音。 沉默像是座山一樣壓下來,整個屋子都悶熱的密不透風。 蠟燭的火苗微微晃動著,照到漆黑的墻面上像只野獸,我在昏暗的光線里觀察母親的臉,她的五官忽明忽暗,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肅。 其實我們大部分時間都是這樣,除了生活必要的交流,就只剩下無聲的對峙。 吃完飯,我拿著剩余的蠟燭回到房間,給你寫信。 這是第四十二封信,可我依舊沒有收到過你的回信。 有的時候我也會反思,我是不是做過什么讓你極其討厭的事情,以至于在你心里,其實對我是避之不及,可一連串的思考下來,除了對你的想念,我根本摸不清任何細枝末節。 江遇說我在面對你的時候,脾氣總是很差,因為我知道你從來不會真的對我發脾氣,你對我有足夠的耐心。 我仔細想過,似乎的確是如此。 寫下這句的時候,蠟燭滴了顆蠟在信封上,烏黑的煙熏得我眼睛有些疼,看著眼前的火苗,又讓我想起曾經在夏令營的一些片段。 那次我也是在莫名巧妙的發脾氣。 下午坐車的時候,你上車晚,我身旁有空位,你往我的方向看,卻沒有坐過來,而是跟一個隔壁班的男生坐到了一起。 我心里有些燥t?,總覺得你理所當然應該跟我坐在一起,但是又沒辦法說什么。 后面我們到了目的地之后,點篝火,搭帳篷。 那晚蚊子很多,我記得我把膝蓋抓破了,你扔了個驅蚊手環給我,耍了個帥就走了。 謝家豪當時還跟你身后哭嚎,說他明明要了一晚上你都沒給,后來江遇跟我說,那本來就是你買給我的。 我想信又不敢信。 后來,我們分帳篷采用抽簽的形式,我跟你意外抽到了一起,我心里是十分開心的,但是我又不想被你抓住什么把柄,一直都沒有發表什么意見。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太冷淡,你竟然跟老師提出要換簽。 你是那晚唯一一個要換簽的人。 換就換,我也在賭氣,選擇了跟其他男生一個帳篷,結果他一整晚都在打呼嚕,我壓根就沒睡好。 整個夏令營,我都沒理你,哪怕后來你主動向我示好,我態度也很別扭。 我好像總是這樣,對你動不動就陰晴不定。 江遇說我是被你“慣壞的”。 現在回想起來,我對其他人并沒有任何情緒,反而面對你時,“壞毛病”一堆,可你卻從來沒介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