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江遇輕嘖一聲, 不屑道:“是忙著工作還是忙著戀愛?” 被調侃, 時嶼頓了頓,抬起眼來睨了他一下。 江遇抬手投降:“當我沒說?!?/br> 他從上學那會兒就不敢招惹時嶼,倒不是他有多窮兇極惡,而是時嶼身上那股冷冽的勁兒, 被瞥一眼都會覺得不寒而栗。 “我上次來過這兒?!睍r嶼環視了一下四周。 “我知道,謝家豪跟我說過,”江遇笑了笑, “只是那天我不在?!?/br> “生意還不錯?” “嗯, ”江遇笑道,“這酒吧還是你男朋友投資的, 大學畢業的時候那年, 我說想開間酒吧,選址裝修都是他找人cao辦的?!?/br> 說到大學, 時嶼眼睫低垂下來。 他還是有些羨慕江遇, 能跟段京淮從中學到大學都在一起。 江遇擦著手邊洗干凈的杯子,看到他的神情, 收起笑來,神情正色道:“這次回國,還打算回去嗎?” 時嶼搖頭,又說:“如果有工作的話,可能還會去美國那邊出差?!?/br> 江遇輕嘆了一聲,將酒杯放到身后的架子上,說道:“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段京淮都快瘋了?!?/br> 時嶼眉心一跳,人愣了下。 身旁有客人點酒,江遇跟時嶼對了下眼神,后者微微頷首,然后垂下睫,盯著酒杯里的氣泡出神。 段京淮因為他去美國的事……快瘋了? 想來也是t?,代入段京淮的視角,喜歡的人莫名其妙的斷了聯系,任誰都會崩潰吧。 江遇跟客人溝通完,拿出新酒杯來,動作嫻熟的調酒。 時嶼看著他的動作,頭稍微靠前了些,有些迫切地問道:“他怎么了?” 江遇翳了翳唇,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時嶼,怕自己多事,但看到時嶼殷切的模樣,還是沒忍住透了底。 “消失了三天,到處都找不到他,”江遇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后來我才知道,那三天他把日子過得顛三倒四,跟丟了魂一樣,在你家樓下淋了一整夜暴雨,還發高燒?!?/br> 時嶼攥緊指節,他皺了皺眉,心底漫開數不清的酸澀和心疼。 “回來之后吧,又發瘋,在校園群里不要命的撒紅包,說什么你走了,終于不礙他的眼了,要跟全校慶祝?!?/br> “羅安那個傻,還在下面附和?!?/br> 時嶼突然想到,上次也是在這間酒吧的包廂門口,聽到那些人提起紅包這件事。 雖然那個時候他并沒有相信羅安的話,沒有相信段京淮撒紅包的目的是為了“慶?!?,但心里還是止不住的難過。 在洗手間門口跟他鬧脾氣。 段京淮是怎么想的呢? 哪怕在心里以為他喜歡別人,重逢之后,還是會一如既往地對他好。 江遇繼續說:“后來,他就跟我們所有人說,不能提起你的名字,誰不小心提到一次,周圍的氣氛都會變得跟冰窟窿似的?!?/br> 江遇憋著嘴搖搖頭:“他那張臉,就像是要吃人似的,可怕的很?!?/br> “但是他之后又會莫名其妙的找我喝酒,清醒的時候,只是沉默的喝,后來有些醉了,就會提起他平時是怎么贏你的,再迷糊一點,會叫你的名字?!?/br> 時嶼眨了幾下眼,眸底的神色低沉下去。 “你送他的所有東西,他都保存的好好的,哪怕平時不拿出來看,也決不允許別人碰?!?/br> “畢業之后,他就忙了很多,我們也很少見面,只有我跟謝家豪他們見的比較多,老段他一頭扎進公司里,工作狂,沒幾年就把段家一部分產業獨立了出來,建了新公司,混得風生水起……事業這方面你比我了解?!?/br> “他酒量也見漲,幾乎沒喝醉過?!?/br> “唯一的一次,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你送過他一個模型汽車,不小心被他朋友打碎了,那天他喝了個爛醉?!?/br> 江遇想到這件事就覺得好笑,輕嗤著說:“你知道嗎?就那么普通的一個模型,感覺都能要了他的命似的?!?/br> 時嶼翳了翳唇。 江遇收起器皿,將手里剛調好的酒推給鄰桌的客人。 深咖色的酒擱置在高腳杯里,杯口冒著白色的霧,看上去神秘又烈。 時嶼盯著那杯底幽深的花紋看了會兒,忽然道:“這酒叫什么?” 江遇抬眼:“我最近剛推出的新品,要來一杯嗎?” 他點了點頭。 —— 段京淮接到江遇電話的時候,剛結束一場應酬。 京港這幾天落雪,寒冬凜冽,北風呼嘯地刮著,積雪皚皚,大衣上都沾染了寒氣。 段京淮收起漆黑的傘,徑直走向吧臺的位置。 時嶼正趴在吧臺上,兩截漂亮的蝴蝶骨罩在純黑毛衣下,腰部微塌,纖細中透著一股堅韌的美感。 段京淮蹙了下眉,在他的身后站定,從一旁的卡座里拿過時嶼的外套,動作溫柔地蓋在他的肩膀上。 時嶼感受到背部的重量,從臂彎里抬起頭來,跟段京淮對上視線。 他神色有些茫然,濃密的睫輕掀著,眸色蒙上了一層朦朧,瓷白的臉頰和鼻端都綴著很淺淡的酡紅,像個帶著鉤子的小狐貍。 昏黃的燈光晦暗,吧臺旁的舞臺上傳來悠揚婉轉的彈唱聲。 段京淮喉嚨不由自主地一滑,他伸手剝了下時嶼額前的碎發,眼神都柔軟了下來:“你怎么又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