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
第174章 就算心有所惑,生活還是得繼續向前。 樊伉本質上就是個小市民,并沒有什么大的野心,既不想做一代霸主,也不想養后宮,就想做個富家翁,比常人過得舒適一點就行。 他對現在的生活挺滿意的,不希望發生什么變故,哪怕十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后都能這樣。 很多人理解不了他的想法,所以總覺得他似乎太過咸魚了些。 無論做什么都毫無理由支持他的,恐怕就只有無名了,如果可以,估計他巴不得郎君能夠放下長安的一切,跟他一起做個浪跡天涯的俠客。 劉盈對樊伉這個表弟果然還是比較上門的,沒過幾日就指派了幾名侍醫過來給他診脈。 普天之下還有誰的醫術能比陽慶公比肩? 侍醫給樊伉診了脈,都說興平侯脈博沉穩,身體健康,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至于絕嗣之說,為了樊伉的名譽,劉盈并未告知他們,他們也無法從脈像中診斷出什么。 不過—— 伉兒今年已有二十三歲,確實未曾聽聞臨武侯府有孩子出生,便是惠帝自己,雖然今年才大婚立后,但宮中卻早有美人為他誕下子嗣,如今已有一歲了。 莫非果如伉兒所說,是因為窺探到神仙世界的奧秘,所以絕了子嗣。 惠帝劉盈皺眉思索著。 至于樊伉不愛紅顏愛藍顏的可能,劉盈不是沒猜測過,當世好男風的人并不少見,但也沒見哪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只為了愛藍顏就不娶妻生子的。 所以劉盈直接就排除了這個可能。 那唯一的可能說不定就真如樊伉所說,因為窺見了凡人不該窺見的世界而付出的沉重代價。 想到這個,劉盈心中不由生出一絲心虛與愧疚。 畢竟樊伉從神仙世界學的那些神技受益最大的還是他和母后,樊伉興許是得了些錢財,但這些錢財只怕早在幾年前的時候也全捐出來了。 自那以后,惠帝便時常喚樊伉進宮,有時候壓根就沒什么正事,只是惠帝想見見他,和他說說話而已。 陛下隔三差五就召興平侯入宮,看在外人眼中那就是惠帝格外寵信樊伉這位表弟的意思。 不管帝后二人之間有多少矛盾,興平侯總是像個標桿一樣立在中央,兩邊都要拉攏他。 做人做到興平侯這份上,某種程度上也算是達到人生巔峰了吧。 不少人既羨且妒,卻也不敢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實在是樊伉起點太高了,身份尊貴,自身又能干,深得帝后二人信任,誰都羨慕不來。 被人羨慕的樊伉在家里過了小半個月混吃等死的生活,小日子十分逍遙。 正巧這日劉盈又召見他,樊伉便早早地用了膳食,收拾了一遍,在無名的冷眼中打著呵欠去未央宮見那位皇帝表兄。 這樣不行??! 樊伉坐在牛車里一邊打瞌睡一邊想著,這回一定要跟陛下好好說說,他又不議政,老這么三不五時地喚他進宮不合適,關鍵是他進了宮兩人也沒甚話說,有時候劉盈在處理政事,都沒空搭理他,他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大殿里其實也怪無聊,而且容易拉仇恨。 畢竟這位皇帝表兄剛剛新婚,有那空閑時間不陪著皇后,反而老是跟他這個臣子泡在一起簡直就是一種浪費。 進了宮,才發現呂雉也在。 母子兩個臉色都不太好,看樣子在他來之前兩人已經聊過一會,而且很明顯聊得不太愉快。 樊伉:“……”總覺得來的時候不太對。 呂雉看見他后,臉色倒是好轉了許多。 “伉兒來了?” 樊伉裝作沒看見方才兩人難看的臉色,笑著對著二人行了一禮:“陛下,太后?!?/br> 劉盈點了點頭,對呂雉道:“我與伉兒有事商量,母后若是無事,就請回吧?!?/br> 這話有點不客氣,像是在趕人了。 在外人面前哪怕是樊伉這個向來最得她信任和寵愛的外甥面前,呂雉還是愿意給劉盈面子的,聞言臉色雖不好看,但還是應了。 “盈兒,方才母后提的事你多考慮考慮,母后就你這么一個兒子,總不會害你?!?/br> “我會考慮的?!眲⒂讨獾?。 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耐煩,呂雉皺著眉頭,想要再說什么又忍住了,只朝樊伉道:“伉兒若是得空,多來長樂宮陪陪姨母?!?/br> “……”樊伉道,“蒙太后厚愛,伉兒以后定會常去長樂宮拜見太后,希望到時候太后不要嫌伉兒太惹人嫌才是?!?/br> 該說真不愧是母子么?連說的話都一樣。 待得呂后離開,劉盈這才捏了捏發酸的眉心,語氣疲憊:“母后近來行事真是愈發沒有章法了,竟然異想天開讓我娶嫣兒!” 那可是他的外甥女! 樊伉詫異道:“阿嫣回來了?” 在他離開長安去汶山后的第二年,張嫣就跟隨淳于意外出游學,研究醫術去了。 不得不說張嫣學醫真的有天份,跟隨公乘陽慶學了幾年,心胸越發開闊,也許是因為從小就聽樊伉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樣的話多了,不再滿足于在長安當個溫室的花朵,反而生出了游歷天下,行醫民間的心思。 剛巧淳于意久居長安,多年未曾回齊國,于是師兄妹二人結伴同行,還能借此探討醫術。 也不知這丫頭是怎么跟呂媭和魯元公主說的,這倆居然還同意了。 當初呂媭寫信給他的時候,樊伉覺得這樣也好。 漢朝風氣不錯,不興女子無才便是德那一套,反正整個社會有才的人都不多,女孩子在外行走,多長些見識總是好的。 而且張嫣不在,呂雉也不會再想著把劉盈跟她湊作堆了吧。 沒想到居然還是沒有躲開。 劉盈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 “阿嫣在齊國開了家醫館,據說還有不少人上門求診?!?/br> 趙國翁主孤身在外,身邊自然不可能一個人都沒有,至少魯元公主呂媭和劉盈都安排了人跟隨左右,保障她的安全。 劉盈現在煩惱的不是張嫣在哪兒,而是他好不容易拒絕了呂后想大封諸呂的心思,沒過兩天清靜日子,呂后竟又突發其想,想讓他娶自己的外甥女! 樊伉想了想,問他:“趙王和王后知道這事么?” 劉盈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母后要做的事,趙王和王后知道了又能如何?” 他們倆還能攔住不成? 樊伉:“……” 這話好有道理,他竟無言以對。 自從前些年鬧出了劉邦想要魯元嫁往匈奴和親以及趙王謀反案之后,趙王和魯元就活得跟兩只鵪鶉似的,如非長安召見,無事絕不和長安有甚聯系,一副避之如洪水猛獸的模樣。 “總之我絕不會答應娶嫣兒,若是母后執意如此,我便——” 樊伉抬起頭,認真地打量著此時表情嚴肅,眼神銳利的劉盈,恍然發現這位在他面前一直扮演著溫和耐心兄長角色的少年,又或者說青年,并沒有史書中所記載的那么軟弱,甚至有點強勢。 “陛下便如何?”樊伉問。 劉盈沒有正面回答,只道:“母后素來和你親近,伉兒,有空你多勸勸她,年紀大了少cao些心,好生頤養天年?!?/br> 樊伉默然。 櫟陽書院最大的成就,除了研究農事和培養醫護之外,就是培養了一大批年輕的治國安邦人才。 比起那些懾于呂后威名的老臣,這些在書院上過幾年學正經啟過蒙的年輕人更愿意親近劉盈這位少帝。 手底下有一大批年輕的預備臣子,身邊又有季布申屠嘉這等武將,況且呂后只他一個親生兒子,就算鬧得再僵,皇帝也不可能換人做,確實有底氣。 兩人誰也不服誰,難怪這輩子同樣鬧得這么僵。 果然權利才是離間人心的最好利器,再深厚的感情在權利面前也會變得面目全非。 樊伉不想卷進這場□□,從未央宮出來,樊伉琢磨著還是早點回汶山比較好。 至于劉盈讓他勸誡呂后的事,勸誡是不可能勸誡的。 當兒子的都勸不了自己的母親,反而讓個外人來勸,那不是更加火上澆油? 樊伉正坐在牛車上伴隨著牛車的顛簸搖晃著,系統任務進度條正一點一點朝著百分之百前進。 百分之九十七…… 百分之九十八…… 百分之九十九…… 百分之一百…… “唰”白光一閃,腦海里的金屬音適時響起。 “叮個咚,喂養一萬只牲畜任務完成,獎勵宿主一萬莊園經驗值,十萬莊園幣?!?/br> “叮個咚,宿主莊園等級提升?!?/br> “叮個咚,宿主累積賺取十億莊園幣,觸發額外獎勵?!?/br> 樊伉:“……” 任務完成了? 隨即恍然。 他離開汶山的時候,營地已經有七百多匹馬,雞鴨牛羊若干,若是算上這幾年吃了的意外死亡的,林林總總加起來一萬只應該是夠了的。 伴隨著金屬音的結束,系統面板上果然出現了那個許久未見的滴溜溜直轉的骰子。 樊伉不由精神一振。 好久沒有抽獎了,可算給他等到了。 無名今日帶著阿禿出去了,并沒有和他一起進宮,所以這個時候牛車中只他一人。他從水囊里倒了水,認認真真地把手洗了一遍,然后懷著無比虔誠的心往骰子那一戳。 “叮個咚,恭喜宿主,獲得原世界傳送票六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