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什么叫給豬蓋房子??!那明明就叫豬圈好嘛! 真是沒文化! 樊伉不跟沒見識沒文化的古人計較,把閎翁叫了過來,說起蓋豬圈的事。 那個過道位置挺偏的,靠近下奴們住的地方,離主院比較遠,平時少有人來往,空著也是浪費,樊伉就想廢物利用。反正那個過道離他和呂媭住的院子都遠,就算養豬有那么點兒味道,也傳不到他這邊來。 本質上樊伉上就是一個典型的小市民,三觀正常,在大是非道德層面上立得穩腳,但也這并不妨礙他在不損人的基礎上,盡力為自己謀求一點好福利。 穿成了一個貴族階級,就沒有辦法跟這些古人談什么平等自由。 社會還沒發展到那個高度,有時候隨波逐流反而不是一件什么壞事。 閎翁為奴幾十年,自認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見過了,聽到樊伉的要求依然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郎君的想法也忒奇怪了點,嫌給人盤火炕沒意思,現在居然開始折騰著給豬蓋屋子了。 “把這個過道封了,另開個小門單獨進出,專門用來養豬,哦,不,養彘?!?/br> “每個圈舍不要太大,能養三四頭就行,我估摸著能建六個圈舍。底下挖個大池,上面蓋上石板,這樣容易清掃,清掃的糞便直接沖到底下的池子里,發酵過后,還能當有機肥來肥田?!?/br> 樊伉越說越覺得豬圈該建,越早建越好。 在農藥化肥還沒有問世的年代,人們種地下基肥就只有一種選擇——有機肥。 為什么這個年代糧食產量普通低?平均畝產不到兩百斤? 糧種是一個問題,肥料也占了很重要的一個因素。 糧種這個問題需要專業人士經年累月細心篩選培育,優勝劣汰,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 能改變的就是肥料! 剔除掉病害蟲的原因,土壤肥料上去了,種的糧食多少能增產一點兒吧。 說起種田的事,樊伉頭頭是道。 從養豬的好處開始說起,到廄肥對于田地增產的重要性,再進一步擴大深化到朝廷社稷的穩定,百姓生活的改善等等,旁征博引,口若懸河,說得閎翁眼中異彩連連,熱情澎湃,一再保證必會定在新年之前將府里的圈舍建好,不負郎君所托,為建設美好和諧平安穩定富庶的大漢國貢獻自己的力量。 在修圈舍的問題上,成功地把閎翁忽悠到自己這邊的陣營后,樊伉忽然覺得自己的口才其實還挺不錯的。 籠著袖子,盤坐在炕上,樊伉在思考著下一步的打算,想寫個未來規劃什么的都沒有筆和紙,竹簡倒是有,但要他一筆一劃地在竹片上寫字畫表,還是拉倒吧! 他寧可選擇自己那個記憶力并不怎么好的腦袋。 說到紙,樊伉又有一件格外憂傷的事情。 唉! 果然社會太落后太貧窮就是不好。 別說寫字,連擦屁股的紙都沒有,用的是瓦片刮的,真是越想越惡心。 第12章 造紙術 年關的時候,整座櫟陽城都沉浸在慶賀新年的喜悅氣氛之中,沒有人盤炕,樊伉也清閑了下來,整天在家里不是搗鼓吃的就是守著他的紅薯藤。 閎翁趕在春節前將樊府最偏遠的那個過道封了起來,建了六間圈舍,十四頭豬養在豬圈里,大約是還不習慣被圈養,成天哼哼唧唧的。 樊伉穿著皮裘,站在豬圈邊上,看著里面正拱吃豬食的大大小小的十幾頭豬就像看一坨發光的金子一般,兩眼熠熠發光。 有這么多頭豬,就意味著明年一整年都有rou吃了。 有畜力磨,磨麥子糜子多出來的麩皮糠殼可以用來喂豬,可惜這邊不產大米,要不然米糠養豬最好了。 紅薯藤其實也可以養豬的,不過到現在他一共都才種了十幾棵紅薯,要等到紅薯藤多到可以養豬的地步,還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后的事了。 但至少還是有希望的。 “你做得很好?!狈c了點頭,說,“修圈舍的人每人獎勵一條rou,閎翁獎勵兩條?!?/br> 其他人歡呼一聲,迫不及待地跟著阿瑯下去領rou了。 閎翁沒跟著那些小年輕中年漢子一起走,反而站在原地,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神情。 “你有什么事?”樊伉有些奇怪。 閎翁和樊伉打過的交道比較多,如今面對他的時候要比面對樊府其他的人自在得多。 他搓了搓手,臉上露出一抹討好諂媚的笑容。 “郎君,老奴有個兒子,現在也有十二歲了,老奴想帶著他一起學這盤火榻的手藝……” 原來是這事! 看閎翁為難成那副模樣,樊伉還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他想學就學吧?!狈稽c兒也不介意這個事,事實上自己家里的匠奴再多幾個技術層次的人員,他覺得是好事。 唯一讓他有點犯尷尬的就是那孩子才十二歲! 十二歲??! 放在現代才剛剛小學畢業,要是調皮的差生,留上一級什么的,小學還畢不了業。 想到自己現在居然用一個小學生童工,樊伉的心情十分復雜。 樊伉內心正因為剝削童工奴隸而天人交戰,突然識海深處仿佛有一股看不見的電流擊過一般,他頓時警覺起來,以為自己又哪里做得不好,坑爹的系統又要用電刑,就聽到腦海里響起一個冰冷冷的金屬音。 “叮個咚,宿主主動修建圈舍,觸發了養殖支線,獎勵三十點經驗值,五個莊園幣?!?/br> “獎勵宿主抽獎一次?!?/br> “請宿主再接再勵,積極努力莊園系統?!?/br> 隨著金屬提示音的響起,樊伉眼前又出現一個偌大的色子。 坑爹的! 完成任務沒有獎勵,他無意中讓人建一個豬圈,居然讓他抽獎了。 樊伉內心深處一邊瘋狂吐槽,一邊又歡喜地伸手準備去戳色子。 手快要伸到光幕面板的時候,樊伉想到了什么,趿著木屐“噠噠噠”地跑回去,讓人打了一盆溫水過來,認認真真地把手洗得干干凈凈,然后懷著無比鄭重的心情伸手一戳。 “叮個咚,恭喜宿主,獲得新的配方造紙術?!?/br> “叮個咚,開啟新的支線任務:推廣改進造紙術,推進社會教育?!?/br> 樊伉:“……” 他前幾天還在心里默默抱怨沒有紙張,今天就抽到了造紙術的配方,果然抽獎要洗手??! 樊伉樂得笑瞇了眼。 看著代表系統包裹的方格中安安靜靜地躺著包包,樊伉內心不那么真誠地道歉。 不好意思啊,蔡倫老兄,看來要把你的功勞搶了。 樊伉把阿瑯和無名都趕了出去,一個人窩在炕上正打算好好研究一下這個造紙術,就聽外面響起一個脆脆的聲音。 “郎君,主母喚你?!?/br> 呂媭叫他? 樊伉趕緊將造紙術又塞回到方格里,翻身從炕上跳了下來,道:“我這就去?!?/br> 從到櫟陽起,呂媭一直在忙著管教府中的奴役,清點府中財物,忙著給各家送節禮,很少叫他。 樊伉一邊走一邊狀似無意地問道:“你知道阿母叫我有什么事么?” 阿偌滿臉嚴肅的表情:“阿偌不知道,不過方才宮里來人,許是跟這個有關?!?/br> 宮里頭來人?那不是呂雉就是劉邦了。 樊伉心里更加忐忑了。 若是呂雉還好,畢竟這位歷史上大一統王朝中首位臨朝稱制的女性,有能力有魄力膽識智慧樣樣不缺,唯一讓人詬病的就是對諸呂寵信太過。 但樊伉作為呂媭的兒子,諸呂中的一員,呂雉看在呂媭的面子上都不會對他太差。 若是劉邦那個聽風就是雨喜歡抽瘋的流氓皇帝就難說了,就連素來忠心耿耿的他老子樊噲,劉邦都能聽信饞言,認為樊噲有謀逆之心,欲要斬立決。 樊伉對他那是半點信心也無。 “伉兒來了,快進來?!眳螊€正盤坐在炕上和樊噲商議事情,看見他進來,朝他招了招手。 “見過阿翁阿母?!狈M屋,先規規矩矩地朝二人行了一禮。 樊噲正在看竹簡,聞言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道:“不必多禮?!?/br> 呂媭笑著道:“快到火榻上來坐著,別著涼了?!?/br> 樊伉依然脫了鞋爬上炕,還自發地把邊上疊得整整齊齊的小被子拿了一床來裹著。 樊噲看著他的舉動,眉頭一皺,卻沒有說什么。 樊伉仿佛沒有看到樊噲不悅的臉色,臉上露出一抹討喜的笑容問:“阿母喚我何事?” “今日宮中來了使者,陛下在宮設筵宴客諸侯,呂皇后也在后宮設宴,邀請你和你阿母二人入宮赴宴?!?/br> “……”他一點都不想進宮跟劉邦的那一票后宮妃子打交道。 呂媭倒是一臉的喜氣洋洋:“伉兒的衣裳是不是太黯淡了?得趕在入宮前給他再裁兩身漂亮貴氣的衣裳才是?!?/br> “阿母,我的衣裳已經夠多了,不用再裁了吧?陛下和姨母不是都推崇節儉么?咱們跟著做總沒錯?!狈鴿M頭黑線。 他娘看著挺精明的,但有時候又無知得有些可怕。 全大漢國都在窮哈哈地過日子,你一個皇親國戚那么高調顯擺,這是要找死啊還是找死啊還是找死啊。 “你一個小孩子,成天穿得灰撲撲的像什么樣子?!眳螊€不以為然地道。 樊噲抬頭看了樊伉一眼,倒是頻頻點頭:“伉兒說的是,小孩子長得快,做那么多新衣裳很快就穿不了,也是浪費?!?/br> 見樊噲和樊伉父子倆都反對,呂媭瞪了樊伉一眼,道:“好好好,阿母聽你的,以后我們都不做新衣裳了,穿得像個要飯的去見你姨母和表兄吧?!?/br> 樊伉:“……” 總覺得跟呂媭說話好累! 從呂媭那里回來,樊伉就打起精神,準備赴呂雉宮宴的事情,連造紙術都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