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外頭站在醫館門前的少年一身冷意的對周圍的百姓說話。

    小姑娘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全然不知，當馬車離去之際，那少年也看向了馬車的背影。

    ……

    是夜，京城的一家酒肆內。

    楚暮澤手提酒壺。

    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直到敲響方畫苒家門時，才醒了醒神。

    他抬眸，只剩眼底一片清明。

    “怎么走到這來了……”

    奇怪之余，楚暮澤打算離去，卻聽到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須臾之后，方畫苒拉開門。

    看清門外站著的人后，她杏仁般的眼瞳中閃過一絲疑惑。

    “楚暮澤？這個時辰你怎么來了？”

    她頭發披在身后，顯然是已經打算睡了。

    月光落在她周身，憑添了幾抹柔和。

    楚暮澤望著她，輕笑一聲：“走著走著就過來了?！?/br>
    “……”這話不好接。

    方畫苒垂下眼眸，卻看見他手上的酒壺，眉心不自覺蹙起：“你喝酒了？”

    楚暮澤怔了一下，隨意舉起酒壺在她面前晃了晃：“沒有，這是空的，我只在酒肆喝了幾口，覺得頭暈就出來了?！?/br>
    他說著，笑了笑：“你早些休息，我就先回去了?！?/br>
    “等等?！狈疆嬡酆白∷?。

    楚暮澤疑惑轉身。

    方畫苒問：“你……當真沒醉嗎？”

    她好像聞到了很濃郁的酒香。

    不明白方畫苒怎么這么問，楚暮澤依然搖了搖頭：“沒有?！?/br>
    他頓了片刻，又問。

    “怎么了？”

    方畫苒回神，搖了搖頭，仔細打量了一下楚暮澤，不放心道：“我送你過去吧？”

    “……”

    楚暮澤震驚地瞪大了雙目：“怎么能讓你送我?！?/br>
    方畫苒也有些后悔了，自己好像過于沖動，她抿了抿唇，下意識后退了一步：“那便算了?！?/br>
    “誒——”楚暮澤一個箭步上前，“送我就算了，不如請我進去喝口茶？”

    最后，方畫苒看著坐在自己對面品茶的楚暮澤，有一陣的恍惚。

    她指尖搭在桌上，有些無措地點著：“你不是喝了很多酒嗎？怎么還喝得下……”

    “只是有些心煩，所以喝了幾杯，沒什么大礙?！背簼涩F在腦子可清醒的很。

    他望著方畫苒：“謝謝你留我喝茶?！?/br>
    方畫苒微微凝眸，有些不習慣地點了點頭：“只是順便的事?！?/br>
    “我倒是不這么認為?！?/br>
    兩人相對而坐，只有燭光點亮著這里。

    在這種光影下，似乎很容易勾起過往的回憶。

    方畫苒垂下眼簾，看著茶杯中，倒映著自己的樣子，心頭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悶悶的。

    倒影中的自己，沒什么笑容，好像被陰云罩住一般，看不見一絲光亮。

    方畫苒把自己的情緒藏了起來。

    偽裝成一切都不在乎的模樣。

    楚暮澤靜靜望著眼前的少女，他一時之間，想起來第一次見方畫苒時的景象。

    后來是為什么呢。

    自己身邊只剩下了她。

    他好像理所當然的以為方畫苒會一直待在自己身邊。

    可是回頭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以為會一直在身邊的人不見了。

    楚暮澤目光珍重而認真：“方畫苒，我之前說的，我不會放棄?！?/br>
    “你可以后退，你退一步，我就多走兩步，至少能追上你吧?！?/br>
    方畫苒抬眸，對上他的眼睛，好半晌，緩緩開口：“楚暮澤，你為什么會喜歡我？”

    這個問題，是她想問又不敢問的。

    她在這段時日里，的確被楚暮澤無數次打動。

    她知道楚夫人不喜歡自己，不愿去破壞他與母親的關系，這是其中一個原因。

    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她不敢相信，之前楚暮澤從來沒有表露過喜歡自己，為什么會突然變得如此執著不放。

    方畫苒想著，難得有幾分執拗地望著楚暮澤。

    靜默半晌，楚暮澤才難以置信道：“方畫苒，你什么時候看過我對其他姑娘如你這般？”

    他之前是欣賞美色，卻從來不做輕浮之舉，也不會與人成為朋友。

    只有方畫苒。

    想了想，楚暮澤再次正色道：“方畫苒，我喜歡你?！?/br>
    第529章 一起查

    在巨大的沉默中。

    方畫苒感覺自己心徹底亂了，無措之下，她連忙道：“我說過的……”

    楚暮澤接過她的話：“你放心，我還記得?！?/br>
    至此，方畫苒抿了抿唇，安靜了下來。

    這種感覺于她而言，同天降大餅沒什么區別。

    甚至夢中都沒有想過，楚暮澤會說這句話。

    她高興的同時，又有些難過。

    如果她父親沒有做出那種事情，自己說不定還與楚暮澤有可能。

    但她現在在北陵，就是罪臣之女。

    亦是談不上門當戶對。

    楚暮澤離去時，方畫苒沒有送他。

    她一個人坐在屋內，關上了門，閉上眼耳邊仿佛還響徹著楚暮澤的聲音，讓她心慌意亂。

    月亮仿佛被云遮擋住了。

    屋內更加暗了下來。

    剩下一片靜默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