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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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玥聽著覺得半真半假。 怎么會呢? 在周寂不知道她是誰之前,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嗎?甚至可以說是風生水起。 年紀最輕的攝政王,初入朝堂,步步為營,把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間。 這樣的人,應當是以權利為生。 越是位高權重,他就活得越好。 權利才是男人最該追求的、最能激起血性的東西。 周寂好像也看出來她不相信,他的目光暗了暗,回想起那么多年前的事情,至今記憶猶新。 那種日復一日的、仿佛永遠都看不到盡頭的、枯燥又無味的日子,的確是沒什么意思。 他在殿中看見她死去的那一刻,他其實也跟著死去了。 活下來的只有一具麻木不仁的軀殼。 那個人世間,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原本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她。 爭權奪利,不擇手段,為了往上爬算計了不知多少人,手里也不知死了多少條性命。 為了找到她,為了給她更好的生活,為了她喜歡的姜國,為她天真浪漫的英雄主義,不惜任何的代價。 偏偏什么都能實現的時候。 她死了。 老天爺都在故意戲弄他。 周寂垂眸,輕輕捏著她的手,接著又同她說:“而且我欠了你一命,那就是我該還你的?!?/br> 第255章 對她俯首稱臣 是她把他從兗州的深淵里拽起來的。 如果沒有她當時匆匆一瞥,將重傷的他隨手救了起來,他哪有機會活下來呢。 他早就認定自己的命,是給她的。 還有一些事,周寂不想告訴她,也沒必要事事都讓她知道的那么清楚。 她聽了未必會高興,也未必會認同。 若不是,那江湖術士許諾他再生前緣,周寂也不會等到三年之后,才姍姍來遲般去她的墓前自盡。 辦完該辦的事情,他就該去陪她了。 她那么嬌氣,若是無人作陪,怕也是要鬧了,會更加怨怪他。 本來就該恨他,若是賠罪的太遲,她那樣愛憎分明的性子只會更恨他。 他該要受不起了。 姜玥半信半疑:“就這么簡單?” 周寂輕撫著她發絲的手頓了頓,神色溫和的笑了笑:“你覺得還有什么別的原因嗎?” 姜玥蹙著眉,她如實說道:“我以為你同我父皇一樣,沉溺于靈丹妙藥之說,修仙問道入了魔?!?/br> 她的父皇后來便是沉溺于長生不老,到處苛求能永保與天長壽的靈丹妙藥,不顧江山社稷的死活。眼中已經容不下其他的事了。 姜玥在夢中也不是沒瞧見過周扶危仿佛入了魔的樣子。 平靜的表面之下掩飾著他的可怖。 他靜靜站在那些陣法里,面無表情,那雙漆黑的眼睛好似深不見底的淵池,怎么看都看不透,砸進去也聽不見個聲響。 姜玥很難不多想,那樣聲勢浩大的陣法,求的竟然是往生。 姜玥總不能自作多情是他給她求的往生,何況她這算是往生嗎? 她分不清楚,她連自己算是死沒死都分不清。 周寂憶起當年,那時候他在想什么?他自己也記不清楚了。 臥房里有一把長劍。 那是當年她在兗州的時候,隨手心血來潮扔給他,彼時少女站在烈烈的陽光下,她仿佛也發著光,甚至比背后的烈日還要熠熠生輝,眼睛里是璀璨的光芒,她居高臨下看著他說:“這把劍送你了,不是什么值錢的玩意,這個世道也不太平,你若是想保護自己,靠你這文文弱弱的身體可不行。說不定以后這把劍還能護住你的命,對了,你也不必謝我,這是我不要的東西?!?/br> 她好像真的只是隨手施舍給他的賞賜。 從兗州到京城。 周寂一直隨身帶著那把劍,的確不是什么精心打磨過的傳世名劍,反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只是同樣的能殺人而已。 他日日都會擦拭這把長劍,光滑的劍身倒映著他的眼瞳。 那次將束之高閣,小心翼翼藏起來的長劍拿出來時,他是想了斷自己。 劍刃抵著脖頸這片皮膚,往下壓一壓,很快就漫出了血線,下一秒鐘就要割斷喉嚨。 那云游的道人來的正是湊巧。 說了很多話,周寂已經忘了大半,其實那時候他又怎么會有心思認真的聽呢? 只記住了一句,殺性太重,是在造孽。 道人仿佛料定了他會令生靈涂炭,只想將他勸回正道。 而他早就沒什么正道可言,從她死了的那一刻,他已深陷地獄。 往生的陣法,是得用血來祭。 所以那時候他選擇了用自己的血來祭她,旁人都配不上干干凈凈的她,也不能沾染上她。 他更不會讓其他人有機會同她扯上這等病態又親密的關系。 她是他的。 哪怕死了,哪怕來生,都只能是他的。 這個故事太長,從頭到尾敘述下來也有幾分可怕。 周寂不想讓她知道,也是不想讓她看見他可怖的陰暗面。 他在她這里,永遠都會是溫和、善解人意的好老公。 而不應該是會讓她做噩夢的病態偏執狂,會為了達成目的而無所不用其極,會像個入魔障了瘋子一樣,信起那些看起來就不太正經的道士的話來。